很快,他便在中年結(jié)丹修士的帶領(lǐng)下,在關(guān)押筑基修士的區(qū)域,見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只見昏暗的牢房中,一名披頭散發(fā)的年輕男子獨坐著,腳上的特制鐐銬封印了他體內(nèi)的法力,令一貫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狼狽不已。
一聽到牢房外傳來腳步聲,他便立刻滿懷希冀地抬起頭,一個飛撲來到鐵欄前,朝外叫喊起來:
“是火元宗的楚前輩來了嗎?我是周路啊,您還記得我嗎?”
第730章 放下
當(dāng)許徹又走近了幾步,周路看清來人不是自己想要等的人后,又立刻失落起來,默默放開抓住鐵欄的手,重新坐了回去。
許徹見他沒認出自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閃爍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周路察覺到來人沒走,依舊站在自己的牢房前,便下意識又抬起頭,重新打量了許徹一眼。
“你是……”他狐疑地問著。
“呵呵,我的變化有這么大嗎,連你都認不出我了,舅舅?”許徹輕笑一聲。
“你……你是許徹!”周路如遭雷擊一般喊道。
“看來舅舅還沒忘了侄兒,很好,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是世事無常,當(dāng)年你害我入獄,也是在這樣的牢房前,你和我說了許多,如今形勢逆轉(zhuǎn),不知舅舅還記不記得當(dāng)年說過的話?”
許徹說著,忽然伸手敲了敲身前的鐵欄,頓時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音,響在周路耳邊,震在周路心頭。
“……從此往后,你與周家再無瓜葛……但,但許徹,血濃于水啊,我畢竟是你舅舅,你母親的弟弟,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不能就這么看著我去死!你得救我!許徹,你得救我!”周路說著,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是,我會救你的,但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母親,是怎么死的?”說到最后,許徹忽然湊到了鐵欄前,盯著周路,一字一頓。
“她,她是……病死的!敝苈纷齑筋澏吨,額頭上豆大汗水滾落而下。
“是嗎?我知道了。”許徹面無表情地直起身子,轉(zhuǎn)身離開,沒再多說一句。
“不,許徹,求你了,救救我,我是你舅舅,是你親舅舅啊,許徹,許徹!”周路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拼了命地呼喊著,許徹卻再也沒有回過頭。
“麻煩道友了。”離開靈牢后,許徹朝帶自己進來的長春觀結(jié)丹修士拱了拱手。
“小事一樁,許道友不必放在心上,不過,那個周路,需不需要我為道友……”中年結(jié)丹修士說著,比劃了一個了斷的手勢。
“不必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這次來,也只是想確認一個答案罷了,況且,我年幼時,他也確實幫了我們母子很多,只是為了仙緣,才變成了這個樣子,總之,也該放下了!痹S徹長嘆一聲,既像是說給中年結(jié)丹修士,也像是說給自己。
而他在說出這句話后,心中也像是終于掙脫了枷鎖一般,感到一陣舒暢。
不拘于過去,才能夠邁向未來。
如今的他,自由了。
許徹感慨了一聲,正欲離去,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爭執(zhí)聲。
“楚道友,抱歉,按照規(guī)矩,我不能讓你進去。”一名身穿生葉宗衣衫的結(jié)丹修士口氣生硬地拒絕道。
“為什么,我只是來找一個筑基小輩,這點小事,你們都不肯通融通融?”火元宗結(jié)丹修士楚長狂怒氣沖沖地說著。
忽然,他瞥見了從牢中出來的許徹,頓時更加生氣。
“不是說沒有元嬰前輩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嗎,他憑什么可以進出,是走了誰的后門?”楚長狂指著許徹,毫不客氣地質(zhì)問道。
然而不等許徹開口,他身旁的中年結(jié)丹修士便咳嗽一聲,率先站了出來。
“這位是冥月教的許徹道友,進入靈牢,是得了本觀劉師叔同意的。”他介紹道。
“冥月教?難道是……唔,許道友,不好意思,我一時氣惱,剛剛說的話,還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背L狂一愣,連忙收斂怒容,朝許徹拱手賠笑道。
“無妨。”許徹有些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便離開了。
等他走后,楚長狂擦了擦汗,本準備繼續(xù)爭辯兩句,但長春觀的那位中年結(jié)丹修士卻又開了口。
“如果我沒記錯,楚道友是來找周路的吧?據(jù)說他是你安排進巫月教的臥底……嘖嘖,我可得提醒你一句,這位許道友可是周路的外甥,兩人之間似乎有些舊怨。”中年結(jié)丹修士淡淡說道。
“這……我明白了,多謝道友提醒,那周路,額,其實是個騙子,借我的名聲到處招搖,我這次來本也是為了撇清關(guān)系,既然按照規(guī)矩不方便進去,那也就不去了吧!背L狂訕笑兩聲,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去。
中年結(jié)丹修士瞇著眼看著這一幕,片刻之后,他卻忽然傳音靈牢內(nèi)值守的弟子。
“給那個叫周路的上些手段,記得別弄死了,過程錄在玉簡里,之后以我的名義給許道友送去。”他淡淡吩咐道。
就在許徹去見舅舅之時,袁銘閉關(guān)之地,也迎來了兩位“客人”。
洞府的大門被人從外打開,金剛帶著被封印了法力的紫雷和赤霄走了進來。
“主人,我將紫雷和赤霄帶來了!痹戦]關(guān)處,金剛朝正盤膝修煉的袁銘行了一禮。
“晚輩紫雷(赤霄),拜見袁前輩!弊侠锥艘策B忙拱手彎腰,態(tài)度謙卑至極。
他們雖是元嬰修士,可如今身為階下囚,身死完全只在袁銘的一念之間,由不得他們不恭敬謙卑。
更何況,金剛帶他們來的時候,可是什么話都沒和他們講,他們對袁銘找自己前來的目的一無所知,心里十分忐忑。
在他們的惶恐不安中,袁銘緩緩睜開了眼,冷漠的目光自二人身上掃過,令他們不禁又身子一抖。
“怎么去了這么久?”袁銘望向金剛。
“他們打不過我,但逃得還挺快,所以多花了些時間,還請主人責(zé)罰!苯饎偛缓靡馑嫉卣f道。
“無妨,能抓回來就是你的功勞!痹扅c點頭,目光又移向紫雷二人。
“兩位身為雙仙教老祖,應(yīng)當(dāng)對教中弟子都很熟悉吧?”
“這……雙仙教中弟子數(shù)目眾多,我們也不敢說全都認得,但至少……”紫雷連忙道。
“卡圖,這個人你們認得嗎?”袁銘不耐煩地抬起頭,打斷了他,直接開口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赤霄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而紫雷做沉吟狀,半晌過后,似乎也沒能記起這個人到底是誰。
袁銘的目光越發(fā)不耐,而感受到壓力的紫雷二人絞盡腦汁地拼命回憶,終于想起了什么。
“前輩,我記起來了!當(dāng)年教中是有這么個叫卡圖的筑基管事,據(jù)說是從外門爬上來的,天賦非常出眾,連續(xù)當(dāng)了幾次宗門大比的魁首,當(dāng)時我還是結(jié)丹,曾動過收他為弟子的想法,但后來他在一次外出采購時不見了蹤影,從此再也沒有回來!弊侠谆琶φf道。
“那他的出身和來歷,你清楚嗎?”袁銘思索的同時又追問道。
“是南疆西域的羅塔鎮(zhèn),當(dāng)年我還派人調(diào)查過,他是當(dāng)?shù)氐霓r(nóng)戶出身,從未離開過鎮(zhèn)子,來歷非常干凈。”紫雷一五一十地交代著。
“我明白了,金剛,將他們送去天機子那邊吧!痹懙玫搅讼胍那閳,便沒有再留他們的意思。
話音剛落,金剛便主動上前,擋住了紫雷二人的目光。
“遵命!彼麗灺晲灇獾卣f著,轉(zhuǎn)身將紫雷和赤霄抓了出去。
“不,袁前輩,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愿意當(dāng)您的信徒,哪怕是給我們下禁制也可以,不要把我們送回去,天機子他們一定會殺了我們的!袁前輩,袁前輩……”紫雷和赤霄當(dāng)即慌了。
可任憑他們怎么呼喊,袁銘卻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
兩個元嬰期的信徒,換在以前確實是讓人心動無比的戰(zhàn)力,但袁銘現(xiàn)在卻懶得和這些滿肚子鬼胎的家伙打交道。
更何況,他現(xiàn)在想要辦什么事,天機子也好,云荒盟也罷,是絕不敢說一個不字的,即便有些人心里不滿,至少表面上的功夫還是會做足的。
金剛帶著紫雷二人走后,袁銘又繼續(xù)開始了修煉。
經(jīng)過這些日子,他的境界也大體穩(wěn)定下來,同時得益于進階言巫,他魂力大進,對偷天鼎的祭煉又有了新的突破,如今解開的禁制已經(jīng)達到三十層之多,與偷天鼎的聯(lián)系也加深了不少。
假以時日,他就又能再度掌握這件神器。
但在此之前,他恐怕還得去紫雷剛剛說的羅塔鎮(zhèn)走上一遭。
不弄清偷天鼎的來歷,他終究心里不安。
袁銘正盤算著,忽然間卻又心有所感,施法打開了洞府大門。
片刻后,烏魯便憑空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前。
“嘿嘿,袁兄知道我要來?”烏魯笑著問道。
此時的他,與血魔老祖交手造成的傷勢已然痊愈,渾身氣勢也比先前強了不少。
“你都主動在外泄露了一絲氣息,我若還察覺不到,可就枉為言巫了!痹懶χ凇把晕住倍稚霞又亓苏Z氣。
“嘶——你這家伙,怎么又突破了?大家都是一起進的碧羅洞,算起來,我還比你先踏上仙途,怎么現(xiàn)在反倒趕不上你了?”烏魯抽了口涼氣,大為郁悶道。
“我自有我的機緣,況且你也不差了,以如今的修為,距離突破返虛應(yīng)該也不遠了吧?”袁銘笑道。
第731章 安排
“修為是快到瓶頸了,但距離突破還遠著呢,返虛天關(guān)不知卡了多少元嬰大能,我能不能真的跨過去可還是兩說之事!睘豸敁u搖頭,似乎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只要不放棄,終究能找到機緣的。云荒沒有,也可以去海外,三仙島得來的玉符你忘了嗎?如今云荒已定,再過一段時間,將一些首尾清理干凈,我也就準備啟程了,你不如也與我同去!痹懗鲅匝埖。
“我在云荒還有些事要處理,到時候再說吧!睘豸敂[了擺手,不置可否地說道。
“也好,說起來,你這幾天去了哪里?我聽說戰(zhàn)后你與血魔老祖都不見了蹤影,要不是為了穩(wěn)固境界不方便動身,都想去找你了!痹憜柕。
“嘿,我哪也沒去,就躺在戰(zhàn)場那里慢慢恢復(fù)元氣,只不過是用石符隱身,大家都不會想到罷了!睘豸攲⒆约号c血魔老祖交手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
“你將血魔老祖的元嬰吞噬了?他身為返虛,神魂要比你強很多,這么做或許有些隱患,需要我?guī)湍銠z查一下嗎?”聽完,袁銘微微皺眉,立刻提議道。
“你幫我看看吧,不過應(yīng)該沒你想得那么嚴重。”烏魯坦言道。
一番檢查過后,袁銘確認烏魯?shù)纳窕瓴]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才松了口氣。
兩人隨后又交談一陣,看時間差不多了,烏魯便起身告別。
“其實我這次來,是和你辭行的,從血魔老祖的記憶里,我找到了他那處秘密基地的位置,準備去那看看,找一找有沒有解開血俑甲胄的辦法!睘豸斦f道。
“我接下來或許要前往東海陪一陪父母,你若要找我,只需去千龍島等地,讓那些還信仰冥月神的人幫忙傳訊即可!痹懏(dāng)即道。
烏魯點了點頭,隨后便告辭離開。
他走后,袁銘正想要繼續(xù)修煉,卻突然又被一道傳訊打擾了。
“袁銘,天機子派人過來,詢問我們殘存的魔云樹怎么處理,你看該如何回應(yīng)?”傳音符中,夕影問道。
“殘存的?我記得當(dāng)時我們燒了一大片,沒全燒干凈嗎?”袁銘一愣。
“還有不少都留了下來,天機子那邊想要將它們直接摧毀,但沒什么一次性根除的好辦法,才來問我們!毕τ按鸬。
“天機子現(xiàn)在就在朝天峰嗎?你讓他等一等,我這就過去處理!痹懰妓髌蹋辛酥饕。
他掐斷傳音符后,便立刻起身出關(guān),來到了魔云樹生長的朝天峰。
此時的朝天峰上到處都是火燒的痕跡,而盡管大陣已破,但魔氣尚在,峰頂上依舊籠罩著厚厚一層黑云,似乎沒比上一次見時少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