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陵回憶著過往,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可落在韋常眼中,卻仿佛是一只惡鬼朝他獰笑。
“我永遠忘不了,她死的那天,那雙永遠帶著笑的眼睛里,充斥著怎樣的絕望與憤恨,從那天起,我就發(fā)誓,一定要將兇手帶回她的墳前千刀萬剮,以告慰她在天之靈!
馮陵捏緊了拳頭:“可我沒用!可我是個廢物!明明找到了兇手,也做好了萬足的準備,卻沒能殺了他,連同歸于盡都做不到,如今被關在這座名為礦場的牢籠中,更是永遠都得不到機會報仇雪恨!
韋常咽了口唾沫,顫抖著想要發(fā)問:“那……”
然而馮陵卻在這時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那銅殼甲蟲,是我偶然發(fā)現(xiàn)的,效用與體修丹藥相仿,能夠讓我踏上體修之路,我本不想和別人扯上關系,但見到你的那一天,我看著你的眼睛,下意識回想起我的女兒,所以才將你留了下來,當作親生弟弟一樣照顧,還求著那些看守把貢獻點分你一半,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我百般勸說之下,依舊想要投靠歸元宗,為了虛假的自由,去當他們的狗!甚至還想將我吞吃銅殼甲蟲的情報當作籌碼,想要作為投名狀,交給歸元宗!”
韋常奮力掙扎著,眼中滿是恐懼,雙手胡亂抓著馮陵的胳膊,指甲甚至刺入肉中,留下了數(shù)道爪痕。
“你很聰明,知道還要依靠我賺取貢獻點,這么早揭發(fā)也不能獲得最大收益,而今天,姓左的說的話,讓你看到了更進一步的可能,才終于付諸行動,但很可惜,即便姓左的今天沒有來,我其實已經(jīng)準備對你下手了,畢竟,你的眼睛太像我的女兒了,一想到有著這雙眼睛的你,竟要去投靠歸元宗,我就感到反胃!”馮陵低聲咆哮,手臂猛然用力,輕易掐斷了韋常的脖子。
第329章 長驅直入
馮陵手掌緩緩松開,看著滑落倒地的韋常尸體,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你自由了。”
說完,他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將韋常的眼睛挖了下來,而后便將尸體平躺在地上,蓋上了一層薄被,走出了屋子。
第二天一早,韋常的尸體便被人發(fā)現(xiàn),馮陵為此大為震怒,花費大量貢獻點懸賞兇手,一時間,礦奴們人心惶惶,既想要這筆橫財,又擔心步了韋常后塵,被兇手找上門。
但對礦場守衛(wèi)們來說,此事卻并不是什么大事,畢竟只是死了一個礦奴,換做以往也只需收斂尸首而已。如今雖然礦場人手短缺,他們也只是簡單盤查了一番,自然也不會問出任何結果,最終便當作礦奴內斗草草了事。
而當天晚上,在斗技場中,面對再一次趕來碰面的左輕輝和烏魯,馮陵也終于給出了肯定的答復,并幫他們引薦了其他幾個在礦奴中有一定聲望的人物。
此后數(shù)日,左輕輝等人借著白天下礦,在礦洞中偷偷商議,等到晚上又聚在一起,討論著計劃的細節(jié),最終準備好了一切。
……
入夜。
礦脈附近的一處隱蔽山坳內,袁銘緩緩起身,朝外面沙漠走去,金剛的身影跟在了其身后。
周圍的地面上一陣隆起,花枝從地下冒出,問道:“主人,要開始了嗎?”
“這是一場險戰(zhàn),無需留手,全力搏殺!”袁銘一邊走,一邊開口說道。
一人二獸很快抵達位于沙丘上的青銅閘門附近,袁銘放出雷雨,讓其監(jiān)視礦脈周圍的情況,自己則來到青銅閘門之前。
袁銘打量了幾眼閘門后,單手一指眉心,一只魂鴉飛出。
魂鴉朝門口發(fā)出一聲無聲鴉鳴,一股魂力音波震蕩開來,輕易穿透閘門。
青銅閘門內,幾個守衛(wèi)眼神變得迷蒙,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宗里有人來礦脈視察,于是立刻打開了閘門。
袁銘收起魂鴉,走了進去。
通道里拴著的那幾條青狼妖獸豁然起身,眼中兇光大放,張口欲吠。
然而袁銘早已從眉心射出一股神識,施展了夢蝶幻術。
那幾條青狼眼睛也變得惺忪,趴在地上沉沉睡去。
咻!
數(shù)根紫黑蔓藤從地面射出,紛紛貫穿了這些青狼的腦袋和心臟。
幾頭青狼發(fā)出嗚嗚哀鳴,可貫穿腦袋的蔓藤將青狼嘴巴牢牢纏住,發(fā)不出聲音,蔓藤則快速吸取了青狼的妖力和血液。
幾個呼吸后,這幾頭二級妖獸便化為了一具具干癟尸體。
歸元宗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其位于此地的隱秘礦脈會被外人輕易找到,而其原本森嚴的守備力量在一名筑基期魂修面前,根本形同虛設。
“按計劃,兵分兩路行動!痹憣ㄖφf道。
花枝也不二話,轉身遁入地底,不見了蹤影。
袁銘和金剛繼續(xù)向前,通過幻術將沿途的煉氣期守衛(wèi)弟子悉數(shù)放倒,很快穿過通道,來到地下空洞入口處。
時值深夜,這里也只有幾個值夜的歸元宗弟子在巡視,為首的一名筑基期光頭中年人,正自顧自地盤坐在一處石臺上呼吸吐納。
此人立刻察覺到了袁銘和金剛,剛想起身喝問,眼前白影一晃,金剛憑空出現(xiàn)在其身前,一拳直接搗出。
金剛的動作沒有任何花哨,唯一的特點就是快,遠遠超出了這位筑基期修士的反應速度。
“砰”的一聲悶響,其光溜溜的腦袋崩裂,大片紅白之物四散飛濺,無頭尸體更如隕石般向后飛去,重重砸在后面的石壁上。
其尸體變成一灘爛泥,堅硬的石壁也被砸出一個凹坑,周圍浮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紋。
在金剛出手的同時,那幾個煉氣期弟子則早已被袁銘的幻術放倒,徹底昏死了過去,短時間自然是醒不過來了。
雖然金剛的一擊如行云流水,從出手到擊殺那光頭修士前后用了不過一兩個呼吸,但袁銘顯然并未打算掩蓋動靜,不遠處頓時便有不少歸元宗守衛(wèi)弟子趕了過來。
“這些人,任你處置。”袁銘早已通過左輕輝摸清了洞內的大致構造,和金剛說了一句后,便向地下空洞深處掠去。
金剛雙拳猛地一捶打胸膛,接著高大身軀化為一道白影,撲向沖出來的歸元宗修士而去。
袁銘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途經(jīng)海長老住處也沒有停頓。
根據(jù)左輕輝及魂鴉探查的情況,海長老這兩日都在住處的密室內待著,一心沉浸在其詭異的嘗試之中,為防止被打擾,密室周圍布有禁制,外面就算吵翻天,只要不觸動禁制,海長老多半也不會知道。
袁銘選擇今日出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若是在闖入的第一時間,海長老就出手,就要多出不少麻煩。
他速度極快,眨眼間飛掠到礦洞深處一面石壁前,取出一張遁地符催動。
黃芒閃過,袁銘潛入石壁,很快抵達石壁深處。
一根通體灰白色的石柱聳立于此,上面刻滿陣紋,散發(fā)出陣陣藍光。
袁銘翻手祭起化血刀,法力盡數(shù)注入其中。
粘稠的血光從化血刀上綻放而出,附近石壁被血光照射,竟然迅速融化,眨眼間形成一個數(shù)尺大小的空洞。
“斬!”袁銘掐訣點出,化血刀發(fā)出呼嘯的嗡鳴,化為一道數(shù)丈長的血色匹練,狠狠劈在石柱上。
一聲巨響,石柱被劈斷近半,上面的陣紋黯淡大半。
袁銘沒有絲毫停頓,立刻收回化血刀,再次猛砍而出,一道更加宏大的血色匹練劈在石柱的破裂處。
石柱終于承受不住,被徹底劈斷,上面的所有陣紋盡數(shù)黯淡。
這根石柱乃是礦洞禁制的核心之一,如今被斬斷,礦洞各處的禁制光芒迅速變得衰弱。
袁銘收起化血刀,繼續(xù)催動遁地符,直奔下一根石柱而去。
……
隱蔽密室中,海長老盤坐在一座血色法陣旁,陣內躺著一名筑基期修士,正是前不久剛剛被抓來的火元宗絡腮大漢石川。
石川此刻昏迷不醒,法力不知為何卻在急速運轉,身體透射出絲絲紅光,散發(fā)出強烈的火屬性法力波動。
“不錯,不錯,能將赤火心法修煉到此種程度,也是不易!焙iL老微微頷首,取出一物,卻是一條長滿火紅色硬毛的手臂,上面貼著一張淡藍色符箓。
此臂手指形似人手,只是指節(jié)粗大,長著尖銳利爪,卻是一只火屬性猿妖的手臂。
猿臂似乎還保持著相當?shù)幕盍Γ腿缤驴诚聛硪话,迸發(fā)出一股遠超二級妖獸的火屬性妖力波動,其原本主人赫然是一只三級妖猿。
海長老一把撕去猿臂上的符箓,而后屈指彈出,一道血光斬在石川右臂上,將其齊肩斬落,鮮血迸射。
他將猿臂湊了上去,掌心隨之射出數(shù)十根血色觸須,快速將猿臂縫合在石川肩膀上。
幾個呼吸后,猿臂被拼接了上去,看起來仿佛石川的右臂天生便長成這樣一般,許是由于屬性相同,并未產(chǎn)生什么異樣。
“看來單是移植軀體方面,我的移花接木大法已有相當火候了!焙iL老眸中掠過一絲喜色,而后單手打出一道法訣,催動血色法陣的運轉。
無數(shù)晶瑩剔透的血絲從陣內涌出,融入石川的身體,最后匯聚在手臂和猿臂連接的位置。
一層淡淡血光浮現(xiàn),在火紅猿臂和石川身體上來回游弋,猿臂的妖力和石川的氣息緩緩開始相融,過程看起來也頗為順利。
海長老露出了滿意之色,這血色法陣是他鑒于不久前那次換心失敗后,苦思冥想之下特意布置的輔助法陣,現(xiàn)在看來,效果相當不錯。
然而就在此時,密室一側石壁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白色玉石突然泛起明亮藍光,閃爍不止。
“有人入侵,何人這么大膽?”海長老面色一沉,眼中更掠過一絲殺機。
只是他如今這移植秘術施展到了關鍵時刻,若是貿然中止便將前功盡棄,他面色一陣陰晴不定后,只能加快法陣運轉,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將如今的情況穩(wěn)定住。
他雙手十指飛快轉動,一道道法訣點出,不多時,血色法陣光芒一亮,形成一道方形的血色結界,將石川的身體籠罩其中。
海長老這才站起身來,快步向外行去。
……
宿屋區(qū)域。
此刻已是子夜時分,大部分礦奴早已安歇,斗技場卻依然喧鬧非凡,不少歸元宗看守弟子,以及少數(shù)礦奴正在此圍觀。
斗技臺上,兩名修士礦奴正和兩頭類似花豹的妖獸廝殺,其中一個正是馮陵,另一人卻是個圓滾滾的胖子,動作不夠靈活,但勝在力氣驚人,勉強抵擋住一頭花豹妖獸。
馮陵對付另一頭,身形一動的朝旁邊讓開,險險避過了花豹妖獸的攻擊,然后徑直返身撲上,整個人也宛如一頭高大健壯的妖獸。
馮陵直接撲在花豹妖獸后背上,伸出雙手勒住其脖子,用力一扳。
他的手臂肌肉陡然賁起,猛地粗大倍許,一股強大力量瞬間迸發(fā)。
只聽“咔嚓”一聲悶響,花豹妖獸頸骨被生生折斷,全身篩糠般抽搐不已,很快沒有了氣息。
馮陵雙足一蹬地面,身形一躍而起,撲向另一頭,很快以同樣的手法將其擊斃,附近看臺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第330章 復仇
“嘖嘖,前后還沒超過六十息,兩頭花粼豹便被解決了,還沒看夠呢。”斗技場后面的高臺上,陳尚一只手捻著八字胡的一角,說道。
陳尚旁邊坐著二人,則是朱思,以及剛剛加入這里的廖中。
三人今晚負責看守宿屋,但他們哪有這個耐心,打發(fā)了幾個煉氣期弟子在宿屋入口外看著,自己則來到這斗技臺消磨時間。
“馮陵的實力確實不錯,能夠在這斗技場上長盛不衰,果然是有幾把刷子的,可惜了!绷沃腥绱苏f道。
“哈哈!實不相瞞,我也頗看好此人,不說別的,一般二級以下妖獸根本不是其對手!标惿泄Φ。
“既然陳師兄這么有信心,不知可敢和小妹賭一場?”朱思突然說道。
“哦,怎么個賭法?”陳尚眉梢一挑,似乎起了幾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