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不大,卻足已讓整個安都城都陷入了恐慌。而這時距修羅天給出亞斯蘭政府的期限只余兩天。
十天之內(nèi),沒有蘇清河的確切消息,安都城毀。這是修羅天的強(qiáng)勢要求。
亞斯蘭政府有苦難言,現(xiàn)在以修羅天的身份都尋不到蘇清河的消息,他們亞斯蘭又有什么辦法。但修羅天沒給他們?nèi)魏无q解的機(jī)會,他們甚至想這不過是修羅天毀滅亞斯蘭的一個籍口,只是這個籍口卻是他們自動送上門的。
此時,已沒有人懷疑修羅天所說之話的真實(shí)性,因?yàn)榫驮诓痪弥,安都城的軍政兩個部門約有上萬人,都已灰飛煙滅,何況還有整個即將被滅的安都城在那里赤裸裸的擺著呢。
如今的安都城籠罩在一層奇異的結(jié)界里,就如同被裝進(jìn)一個巨大的肥皂泡里,而從蘇清河失蹤那天就下著的雨,已將其淹沒了三分之一,沒有人知道為何雨能落進(jìn)去,卻排不出來。一個星期前還那般鮮活的城市,如今已經(jīng)死氣沉沉。
亞斯蘭政府想,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亞斯蘭整個星球,都將變成今天的安都城,但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只是木然的等著死亡的來臨。
是,沒有任何辦法。從修羅天血腥而殘酷的手段第一時間爆發(fā)之后,曾經(jīng)囂張跋扈的那群人就已偃旗息鼓,此時恨不得有個龜殼能把他們藏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因?yàn)橹钡竭@時,這些人才記起眼前這位的真正身份,修羅族的少主。
修羅,傳說中冷酷而殘暴。星際近些年表面上的和平,讓所有人都忘記了修羅猙獰的面目,忘記了修羅的霸權(quán)曾統(tǒng)治整個星際無數(shù)的紀(jì)元。后來如果不是修羅自己的歸隱,他們現(xiàn)在恐怕還在其羽翼下掙扎求生。
而修羅天,這個修羅族的少主,為了他身邊的那個少年,他收起了他的獠牙,放任起他們的張狂。而如今他們的保護(hù)傘沒了,修羅回歸了本性,他們這才驚慌失措起來。
從事件爆發(fā)的第一時間,亞斯蘭政府就收到了天源星系所有星球的絕交宣言,立馬斷了他們向外求援的期望,到了今天,已徹底的淪為絕望。
修羅天面無表情的立在尼貝塔號那木色的甲板上,而尼貝塔號的周圍飄浮著密密麻麻的軍艦,這不是在監(jiān)視,而是來請求和談的,只可惜從一開始,就被修羅天無視掉,但他們也不敢有任何的異動,甚至連撤走都不能。自從修羅天彈指之間滅掉安都城那高達(dá)八十層的政府大樓的視頻在星網(wǎng)上傳播開來后,沒有人再敢置疑他的實(shí)力。
沒有人去勸,因?yàn)樗腥硕贾溃蘖_天此時已處在爆發(fā)邊緣。如果再沒有蘇清河的消息傳回來,眾人都相信整個亞斯蘭都將化為一粒宇宙塵埃。
已經(jīng)八天了,蘇清河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軒轅翎也消失個無影無蹤,所以修羅天的怒火只能撒向最明顯的一個敵人,亞斯蘭政府。
而此時身處尼貝塔號上的蘭城,早已不知罵了自己多少次。從看軒轅翎不對眼的那一刻,他就應(yīng)當(dāng)提高警惕,而不是放任清河一個人回歸。如今清河生死不知,都是他的錯,他心如刀絞的自責(zé)著。他忘了就是他在場,恐怕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shí)。
蘭城無比沮喪的起身,目光落在一邊的尼貝塔身上,從回到尼貝塔號開始,這人就臉色蒼白的坐在那里,八天的時間竟然一動未動,神色木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些軍艦開始調(diào)動了!睆目偸易叱鰜淼撵`零對修羅天道。
“還是追蹤不到清河的蹤跡?”修羅天沉聲的問。
靈零黯淡的搖了搖頭:“零一聯(lián)系不上零零,仙人掌也感覺不到清河的現(xiàn)況!
零一,是清河的智腦零零的衍生體,一般情況下,只要開通星網(wǎng)的地方,兩人就能聯(lián)系上。而仙人掌做為尼貝塔號的‘心臟’,與清河更是血脈相承,榮損與共。不夸張的說,如果清河隕落,那仙人掌也會死亡,而尼貝塔號也將隨之毀與一旦。這是星艦進(jìn)化成游輪所必要的歷程,血祭。
本來清河等人是不會知曉這些情況,畢竟星際游輪的資料早已失傳。不過仙人掌可曾是一艘星際游輪的‘心臟’,所以在修建尼貝塔號之初,他就將以往的經(jīng)驗(yàn)直接運(yùn)用其上,畢竟尼貝塔號以后將是他的載體他的家,如果可能,他絕對不想再換第二回。
也正因?yàn)橄扇苏婆c清河之間有著這種血脈相承,所以才感覺到清河沒有生命之憂,但好像距離太過遙遠(yuǎn),因而怎么也查覺不到他究竟被軒轅翎擊落至何方。
“軒轅翎的消息呢?”修羅天漠然的問。
靈零暗暗的嘆了口氣,這語氣看似平淡,但靈零知道,軒轅翎不被找到還好,一經(jīng)找到,絕對難逃一死,就恐怕到時他想死都死不了。
修羅天的震怒,已驚住了很多人,包括他們這些曾經(jīng)天天相處的人。直到這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那個總掛著無害笑容,圍在清河身邊的人,是如何的恐怖。
“雖然現(xiàn)在沒有他具體的消息,但已經(jīng)確定他是沿著黃金航道而逃的!
“發(fā)布我的懸賞令,不要?dú)⒘怂,只要他的具體去向。至于條件,我會應(yīng)其一個要求,亦或是可以與我親自談條件!
如果八天前在星際上修羅族的少主修羅天的一諾還不值什么,那八天后的現(xiàn)在,他的一諾絕對可以勝過星際上任何最昂貴的東西,何況還有最后一個條件。
“刺殺的人查的怎么樣了?”
“目前已查到三十二家,有家族,有組織,有政府,什么地方的都有,都是為尼貝塔號而來的!
“那就從現(xiàn)在開始吧,在亞斯蘭毀滅之前,這些也必須跟著煙消云散。”
“你即有如此的勢力,為何還讓清河天天處于險(xiǎn)境?”一直沒有動靜的尼貝塔這些忽然抬起蒼白的臉龐,怒斥修羅天。
修羅天沉默,臉上閃過一絲惘然,是啊,為什么?因?yàn)樗孕牛孕庞凶约涸谏磉,誰也傷害不了清河。明知道軒轅翎一直對清河抱有莫名的敵意,但因?yàn)橛兴,就可以刺激刺激清河,讓他對自己的感情更加外露些,所以就放任著他跟著上了尼貝塔號?br />
如今他不過是自嘗苦果,而天清河的出事,實(shí)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那些人該死,他一樣的該死。
“是我錯了。”修羅天在尼貝塔而前苦澀的道:“我太自大了!
看著他寂然的眸子,尼貝塔一句責(zé)備的話也說不出口。兩個人都一樣,心中都相當(dāng)?shù)淖载?zé),或許現(xiàn)在艦上清河所有的朋友,都是一樣的自責(zé)吧。
“真的要?dú)Я藖喫固m?”盧醒猶豫了一下問道。
“沒人能救得了他們。”修羅天面無表情的開口,一句話也斬?cái)嗔嗽儆腥讼胍_口求情的心思。
似是過了很久,修羅天這才再次開口:“以后,我的行事作風(fēng)恐怕會回歸本性,現(xiàn)在你們還有反悔的機(jī)會,可以直接離開返回深藍(lán)。如果留下來,以后便不能置疑我的命令!
此時的修羅天對幾人來說是陌生的,他們是因清河而聚集在一起,作為清河的朋友,他們與修羅天是平等的。雖然修羅天的身份很顯赫,但他們也同樣的是天之驕子,所以他們一直以朋友而自稱。
而在這一刻,修羅天打破了這個朋友的界限,此時他的話,更接近于一種主子下屬的關(guān)系。這讓他們愕然,卻也沒覺得有多難已接受,因?yàn)榇藭r的修羅天,雖然什么都沒做,卻讓人有種理所當(dāng)然的臣服感。
他們可以回歸深藍(lán),依舊去做他們的天之驕子,只是真的要回嗎?
“以后要聽你的?”靈零忽然調(diào)侃了一句。
尼貝塔號上現(xiàn)在的人員很少,年輕人有靈零,盧醒,陳樺上,東來,加上一個尼貝塔。還有一些特殊的人,如以景老為首的約十多個尼貝塔號的雇員,加起來一共也不過二十左右人。至于蘭城,謝家輝,齊玖這些,那肯定要離開的,所以就不算在內(nèi)。
景老在上尼貝塔號之前就對清河說了他以后就以尼貝塔號為家了,至于那十多個雇員大多與景老一樣,所以他們這些人都不在修羅天的詢問之內(nèi)。其實(shí)修羅天本來針對的也不過是靈零幾人罷了。
“你說呢?”
這時的修羅天又是陌生的,所有人都有些恍惚,似乎他們眼前立著的不是這樣一個年輕人,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上古巨人。他有著這世間最耀眼的光芒,他有著宇宙中最強(qiáng)的實(shí)力,在他面前,他們只能垂下他們的頭顱,頂禮膜拜。
“我不知道前方的路在那里,但即然上了尼貝塔號,我就沒想過再離開!膘`零忽然笑道。
“聽清河說你不是修羅族人,而是上古大神?”盧醒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話。這話是清河玩笑似的跟他們提過,誰都沒當(dāng)一會事,但不知為何,盧醒卻一直記在了心上。
“做上古大神的屬下啊,也不虧!睎|來瞇了瞇那雙桃花眼。
“其實(shí)我還是更相信清河一點(diǎn)!
尼貝塔沒開口,只是看著修羅天,良久才慢慢的道:“我要服從的是清河,而不是你!
修羅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回身望向星空:“那就記住你們今天的話!
蘭城沒說什么,因?yàn)樗雷约哼t早要下尼貝塔號的。是他不想選擇,還是他根本就不夠資格?他有些苦澀的想道。
立在星空甲板下的六個人,蘭城記住了一輩子,因?yàn)樗娮C了傳奇的誕生。但,縱使以后整個蒼穹都為他們而自傲,他也不曾對人提及過今天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