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聽他說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周然愿意信她,的確是她沒有料到的。但讓她盡釋前嫌,跟周然離開妖魔道,她仍舊做不到。
妖魔道的確危險(xiǎn),但在危險(xiǎn)之中也有一線生機(jī)。
周然身負(fù)天道氣運(yùn),不會是她能企及的人,她也不想再因?yàn)橹苋痪砣胛kU(xiǎn)之中。如果兩人一直相互信任,情深意重,她想都不會想離開周然。
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是這樣,她給予周然真心的時候,周然對她并沒有太深的感情。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決定離開周然,他卻捧出了一顆真心。
縱使無奈,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任意目光中染上淡淡的遺憾,卻沒有再多的情緒了。遺憾歸遺憾,但世間情事,大多都是如此,陰差陽錯,才會有那些癡男怨女。
“我一件事我一直想說了!彼_口道。
周然臉色變了變,急切道:“我們可以出去再說!
任意搖了搖頭:“我不打算和你離開妖魔道,周然!
“我們的確有俗世的婚約在,但修仙之后,本該做廢的,算不上什么!
周然道:“我們的婚約并沒有作廢。”
“我們的確算是在一起過很長時間!比我饽柯蹲窇浿,發(fā)現(xiàn)竟然回憶不出太多美好的回憶,“只不過沒有太深的感情罷了!
周然動了動唇,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反駁不了,最初的時候,他對阿玉的確沒有那么深的感情。
他的心動,源自于那一夜阿玉的醉酒。滿是酒香的身軀撲倒他身上的時候,他的心跳就再也抑制不住。漫長的相處似乎都在那一刻,沉淀為了深厚的情意。
但在那之前,阿玉對于他來說,更多的是一種責(zé)任。
“如今我叛離仙道,你卻沒有。只要你想,你可以隨時回到仙道。云天宗不會為難你,以你的實(shí)力,仙道任何一個門派都會把你奉為上賓。而我在妖魔道之中……”任意停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也過得很好,并不打算離開!
“求道殊途,我們還是分開吧。”
這一句話落下來,周然久久都沒有說話,他站立在原地,目光低垂。
任意說完之后,卻覺得心里有一塊石頭落了地,一陣輕松。她靜靜地等著周然的回答,她了解周然,他即便難過,也不會糾纏不休。而且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也不是情愛,而是修仙正道。
良久之后,周然終于開口,他沒有說好或者不好,而是問道:“你在妖魔道過得很好?”
其實(shí)過得一般,雖然有資源在手。但想要在妖魔道立足,需要花費(fèi)許多心力,也要承擔(dān)許多危險(xiǎn)。但任意還是開口道:“你也知道,在云天宗,我不可能有這么多資源!
的確,妖魔道給了她很多,讓她能成長為能有孟小月這等天驕齊名的人物。
但周然其實(shí)想說,他也可以。他手中也有許多天材地寶,可以給她用,也可以給她功法。
但他什么都沒有說。
因?yàn)榘⒂袷钦娴南胍珠_,他如果說出來,對阿玉來說反而是侮辱。她之前從來不借他的勢,現(xiàn)在也不會想從他手中拿到什么東西。她只是,不想要和他在一起了。
周然感覺心頭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什么東西,卻又不知道究竟丟失了什么東西。
他立在原地,面容上流露出茫然之色,竟有幾分可憐。
任意看著他,心底有些不忍,她從未見過周然如此失落。但不忍歸不忍,她卻不想改變自己的決定,那是她自己的人生。
她對周然笑了笑,語氣溫柔:“你拿到長洲仙帝的傳承,我很為你高興!
周然無力地扯了扯唇角,沒有接她的話,他問道:“你真的想要分開嗎?”
任意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
“那好!敝苋蝗讨康那榫w,答應(yīng)道,“那我們……就分開吧。”
【“離開周然”任務(wù)已達(dá)成,獲得積分獎勵2000。】
“如果……你以后想要離開妖魔道!敝苋唤又f道,“你還可以來找我,不用覺得有負(fù)擔(dān),你救過我一命,還你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
即使她沒有救過他,無論什么時候,他也會幫她的?v使分開,這么久的感情也不會變。
“多謝!比我庹嫘膶(shí)意地說道。她知道,即使周然沒有那么喜歡她,憑他們這么多年的相處。只要她去求周然,周然也一定會幫她的。
周然這個人,如果能做朋友,其實(shí)很好。做道侶,卻不見得合適。
周然還打算再說什么,卻忽然臉色一變,伸手把任意扯到身后,召劍在手。
像是回應(yīng)他的警惕一般,寢居內(nèi)瞬間變得陰冷,魔氣蔓延,柳飛羽緩步從外面走進(jìn)來,他沒有穿外袍,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異色的眼眸充斥著冰冷的殺意。
任意看著他的雙眸,一陣恐懼不安。在懸月秘境被魘獸襲擊時,柳飛羽入魔后,就是這副樣子。
她定了定神,從周然身后繞過來,對柳飛羽道:“尊主,怎么過來了?”這時候繼續(xù)躲在周然身后,絕對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柳飛羽本來在看周然,聞言把目光落在了任意身上,盯得任意毛骨悚然。
柳飛羽現(xiàn)在這副魔氣纏身的模樣實(shí)在嚇人,而且他看起來很冷靜,卻給任意一種極為瘋狂的感覺。
“尊主?”任意試探地又喚了一聲。
柳飛羽笑了一下,語氣壓抑而危險(xiǎn):“妖魔道進(jìn)了蟲子,我過來清理一下。”
“蟲子”周然握緊了手中的劍,盤算著如何離開。柳飛羽在這時候出現(xiàn),他就不能再把阿玉留下來了。這樣想著,他居然還有些高興。
柳飛羽此時看著任意道:“你為什么要站在那里?”
任意怎么看都覺得柳飛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太對,最好不要激怒他,但又不能讓他殺了周然。
柳飛羽如果有理智,他也不會對周然動手。周然身份特殊,柳飛羽雖然一直有殺他的心思,卻一直沒有動過手。他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心魔纏身,神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