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女帝立在風(fēng)中,長發(fā)被夜風(fēng)撩起,飄蕩在空中。她回首看他,面容上是不符合年齡的成熟,似在追憶著什么。隨即她輕笑了一下,隱隱有些傷感:“那都不重要了,朕和他現(xiàn)在是敵人。”
“以前的情意,有或沒有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將軍放心,朕不會對他心軟的!
說罷,她擺了擺手,繞過屏風(fēng)離開了。
秦修遠(yuǎn)站在原地,反而覺得輕松了一些。從女帝剛剛的神情和話語來看,她當(dāng)初對宋少言不是沒有情意。只是在權(quán)勢爭斗中磨干凈了。如果女帝從一開始就在謀算帝位,他反倒不敢全心與她合作。
秦修遠(yuǎn)沒有在原地站太久,他從另一側(cè)的欄桿旁過去,重新回到了幾個相熟的將領(lǐng)旁。
任意穿過人群,回到了宋少言身旁的座位上。宋少言起身相迎,隨口問道:“陛下怎么去了這么久?”
任意坐下來,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
宋少言動作一頓,淡漠的眼底看不清情緒,他又喚了一聲:“陛下?”
任意抿了抿唇,目光卻落在了不遠(yuǎn)處華青黛的身上,她猶豫道:“沒什么。”
宋少言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想起華青黛剛剛是跟著她一起過去的。以她被華家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做出什么逾越的事都不稀奇,再加上女帝膽小懦弱,她就更肆無忌憚了。
宋少言眉眼間覆上一層冷意,他淡淡道:“您是陛下,如果有人頂撞您,怎么處置都不為過的。”
任意小心地瞧了他一眼,確認(rèn)他沒有說笑的意思,又盯著華青黛看了一會兒。華青黛感覺到她的視線,也看過來,正巧對上宋少言的目光,臉色白了一瞬,慌亂無措地低下頭。
任意輕輕搖了搖頭,對宋少言道:“沒什么!
宋少言卻皺起眉:“陛下!”他雖然是立了一個傀儡皇帝,也不想這個皇帝一點都不像個帝王。
任意被他突然挑高的聲音下了一跳,身體往后縮了縮,卻依舊小聲道:“沒什么!
沒等宋少言說話,她用低落的語氣道:“華三小姐和你是青梅竹馬,宋家與華家也交好。沒必要的……”
宋少言怔了一下,她是因為他和華青黛有少時情意,才屢次退讓?異樣的情緒涌上心頭,宋少言原本的話說不出來了。他習(xí)慣了看身邊的人去爭去奪,不管是為了什么,名利也好,感情也好,所有人都會去爭。想要的東西就去奪、去謀,幾乎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他卻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愿意退讓,而且是為了他退讓,明明很喜歡、很想得到他,卻依舊選擇了退讓。
【宋少言好感度+10,當(dāng)前好感50!
宋少言垂下眉眼,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片刻后他重新抬起頭,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淡然,他道:“陛下不必顧及其他,無礙的!
任意拿起他剛剛斟的酒,干凈的眼眸溢滿笑意,聲音清脆:“沒關(guān)系的,算不上什么!
她把酒一口喝干凈,臉頰頓時通紅,眼睛卻極為明亮。她看著宋少言,固執(zhí)而認(rèn)真地重復(fù)道:“為了宋卿的話,算不上什么!
也說不上是醉了還是沒醉。
宋少言卻不由自主地避開她明亮的眼睛,因為突然產(chǎn)生的心虛。他對女帝并無情意,從一開始就是利用,這一次游船對詩的體貼照顧,也是為了不留痕跡地告訴女帝,他和華青黛之間沒什么特別的情意。讓她不要再吃醋耍性子,在朝堂政事上為難他。
然而女帝對他的感情卻十分熾熱直白,甚至讓宋少言都生出了淺淡的愧疚。
只是這愧疚,也只是一個很快就被壓下去的念頭。
宋少言也坐下來,繼續(xù)給任意斟酒,余光卻掃過遠(yuǎn)處的喝酒的人。因為距離太遠(yuǎn),他也看不清秦修遠(yuǎn)在還是不在。今日含墨被女帝留在了宮中,他也沒辦法得知剛剛女帝是不是只見了華青黛一個人。
不過即使秦修遠(yuǎn)去見過了女帝也沒什么。宋少言眼前又閃過女帝明亮的眼眸,她能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秦修遠(yuǎn)真的能說動她?
任意配合地把酒杯遞過去讓宋少言倒酒,接過來后慢慢喝了一口酒,臉頰更紅了,看起來已經(jīng)醉了,腦中卻清醒無比。她敲了敲233:【幫我盯著宋少言,他在宋府見了誰,你也要告訴我!
233:【好的!】這兩天宋少言的好感度一直在漲,讓233無比開心。
233:【這次的攻略對象看起來很正常!】
任意不可置否:【新鮮感而已。他以為我喜歡他,所有的退讓都是為了他,自然會心軟一點!
233輕輕咦了一聲:【不是好多人都喜歡他嗎?我以為他會漲好感度,是因為對宿主也有好感呢!
任意道:【因果關(guān)系錯了,他的確對我有好感。不過是因為我喜歡他,他才會對我有好感。雖然有很多人都喜歡他,但是世家貴女都是矜持的。華青黛那么喜歡他,也不會想我這樣直白。一來是他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情感,二來是他身邊的人更多在乎的是利益,真實的感情反倒并不多。】
【在這種環(huán)境中待久了,他對于華青黛的這種愛慕?jīng)]什么感覺,我扮演出來的情感反而成了特別的,讓他生出了好感!
【不過這種好感很久就會被他壓下去,還遠(yuǎn)遠(yuǎn)不能比得上他的野心。他籌謀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輕易因為兒女情長放下野心?好感度現(xiàn)在長得容易,以后只會越來越難!
任意把杯中的酒喝掉,按了按額頭,裝作撐不住的模樣。若琴連忙俯下身,查看她的身體,小聲問道:“陛下,您醉了?”
任意皺了皺眉,說道:“我頭痛……”連自稱都忘記了。
宋少言看在眼里,也記得他喝了不少酒,開口道:“臣送回宮吧!
“可……”任意環(huán)視了一圈,舞女仍舊在畫舫中央翩翩起舞,年輕的男女聚在依舊飲酒吟詩,一片熱鬧,“游船對詩還沒有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