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實驗體給予適當?shù)膲毫Γ瑱z測菌群同化的活性�！彼卮鸬溃拔覜]有制定詳細的流程。”
也就是說，他是根據(jù)幸存者的存活情況決定要如何給予壓力的，他親自留在這里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任意暗自思忖，手指抓緊了被單：“什么時候這一切才會結(jié)束？”
“菌群同化率百分之百�！背叹么鸬�。
任意記得上一次他說過她現(xiàn)在身體的菌群同化率是89%，離百分之百的進度很近。按照程久的說法也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結(jié)束他的實驗。
任意低頭思慮著程久的話，試圖從中獲得一些信息。就算實驗結(jié)束，末世應該也不會結(jié)束，喪尸依舊會存在，程久看起來并不會做收尾工作。而且作為程久的實驗結(jié)果之一，她肯定不會被留在這里，說不定還會有什么后續(xù)實驗。
說實話，她其實挺想去程久所在的星系去看看的，這是她見過距離233背后組織最近的科技水平。和233對話時幾次的權(quán)限限制也讓她有些在意，程久身上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只是想起程久遠高于她的精神力，任意蠢蠢欲動的想法也只能暫時壓下。她現(xiàn)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去了解更深層的東西。該裝傻的時候還是要裝傻，任意在心底略感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她思慮得太久，程久坐在床邊等著她，視線不由自主就落在她額前的碎發(fā)上，發(fā)絲垂落下來，半遮住她的眼睛。她躺在床上的時候顯得十分脆弱，和她平常的倔強完全不一樣。
看到這一幕很難會想到她會以自己重傷的代價，去砍下喪尸的頭顱。
慣會逞強，程久想道。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看到屋子里血流成河的畫面時，明明緊張害怕，卻硬要裝出淡定無畏的樣子。
程久皺了一下眉，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把很久之前無用的記憶翻了出來。他硬生生把追憶截斷，一抬頭卻又看到了床上人的側(cè)顏，干凈清秀。他忍不住又走了神，回想起他三天前在城墻下那一場戰(zhàn)斗。
他有很多話沒有跟任意說過，比如他這一次并沒有打算讓聚集地在喪尸潮上安全地存活下來。以聚集地現(xiàn)在的發(fā)展速度，他們很快就可以重新建立起原本的科技，如果人手足夠，他們可以制造更為堅固的防護和大面積殺傷的重武器，到時候就算是喪尸進化者也沒辦法對他們產(chǎn)生威脅，也就談不上什么生存壓力了。
原本的實驗計劃也就無法進行下去了，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想要聚集地能存活下來，只要能活下來部分人就可以了。這樣即使他們重新建設(shè)聚集地，也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建設(shè)到現(xiàn)在的水平。
他以為他們是守不住的，或者要做出極大的犧牲——傷亡超過半數(shù)才能攔住最后那支喪尸進化者。然而最后的結(jié)果打破了他的預測，任意用一己之力攔下來那只喪尸，她似乎天生就有格斗的天賦，能在戰(zhàn)斗中游刃有余。當她愿意做出犧牲的時候，能做到其他進化者無法做到的事情。
只是程久并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做出那樣的犧牲，那幾乎必死的結(jié)局。
她很想活著，程久聽過她和顧嘉的對話，她想在末世活下去，想要安寧平穩(wěn)的生活。既然想要活下去，她為什么要犧牲自己？
程久不是沒有見到過類似的犧牲，他只是無法理解這種想法，有什么會比自己想要的東西更重要嗎？
而其他人這樣的做法他也沒興趣去關(guān)心，但是任意不一樣，這是他的實驗體，她的價值重過這個星球上現(xiàn)存的所有人。他應該分出一些心思，去關(guān)心她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這樣做。
【程久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75�！�
程久這樣想著，把自己的目光從任意的面容上移開，打斷了她的沉思：“你還有什么想要問的嗎？”
任意驚醒過來，對上他略顯冷漠的眼神，猶豫了片刻最終開口，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實驗結(jié)束后，我們會怎么樣？”她本來想問程久會如何處置他們，又覺得這樣的提問方式太過屈辱——仿佛他們是完全被程久掌控的實驗體，雖然事實也是如此。
她有些緊張地等著程久回答，清澈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程久。程久卻意外地沉默下來，他凝視著任意，似乎在思考什么，過了一會兒才道：“實驗數(shù)據(jù)記錄下來，我就會離開這個星球�！�
“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任意眼底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喜悅。程久捕捉到這絲笑意，感覺胸口有些發(fā)緊，下意識就向去解扣子，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解開了三顆，根本不是研究服太緊的原因。
事實上，所有的研究服都是量身定制，根本不可能不合身。他一直以來感覺到的不適，其實都是自己心情煩躁的原因。
實驗進行得很順利，何蘇的身體也正在修復，他沒有遇到任何瓶頸，他不應該有煩躁的情緒的。程久排除掉所有可能的因素，最后目光重新落到任意身上。
她的話語和情緒才是影響他的根本原因。
任意沒有注意到他深沉的目光，繼續(xù)問道：“我什么能回去？”她偏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肩：“我沒什么感覺，也感覺不到疼，我是不是……”
她說到一半，正好對上程久眼睛，里面有著極其復雜的情緒和濃重的冷色。她頓了頓，改口道：“我的傷什么時候能好？”
程久沒有回答她，他把研究服的扣子一顆顆地系上去，指尖按在扣子上，似乎在壓抑什么般地用力，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也不知道研究服的扣子是用什么做的，居然毫發(fā)無損。
最后一顆扣子系上，他眼底的冷色也退了下去。他道：“以現(xiàn)在的修復速度，還需要十天。如果你想離開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之后每天回來一次就可以�！�
“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了嗎？”任意小心地問道。
“可以�！背叹谜酒鹕�，神色淡淡，還如一個真正的醫(yī)生一樣囑咐道：“最近吃得營養(yǎng)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