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還學(xué)會頂嘴了。
任意上下掃了他一眼,在沐顏以為她要動怒的時候把他肩上的衣料扯開,悠悠道:“沒錯,是我慣的!
沐顏:“……”他又不說話了,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從表面上只能看到他肩膀一片血肉模糊——本來只是輕傷,但是他在受傷之后又在擂臺上待了太久,牽動了太多次傷口了。任意想了想,直接把他上半邊的衣服徹底扯開,露出偏白的肩膀和胸口。
沐顏幾乎立刻站了起來,想要把衣服拉回去,無措而驚恐:“宮主!”
謝落要是在外面聽見了,還得以為她把他怎么樣了。任意把他重新按了下去,冷漠道:“看一下傷,還是你想自己來?”
沐顏抿了抿唇,極為乖順的模樣:“多謝宮主!彼藭r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甚至還側(cè)了側(cè)身子讓任意能更好地查看他的傷勢。
任意挑了挑眉,從屋子里找了水把傷口沖洗干凈,把瓶子里的藥膏涂上。
沐顏小心地瞟著她的側(cè)顏,知道這只是她偶爾會展露出來的溫柔,她很快就會把這點難得的溫情收回去。
但是她現(xiàn)在的模樣真美啊……沐顏幾乎貪戀地看著任意眉宇間的認(rèn)真與柔和。因為難得,所以顯得格外的珍貴。如果她能一直這樣看著他就好了,就算傷受得再重一點也沒關(guān)系。
任意一天包了兩次傷口,自感技藝嫻熟,還惡趣味地扎了個蝴蝶結(jié)。然后她站起身叮囑道:“這幾天肯定會有很多人過來找你,傷沒好的話也沒有必要去理會!
沐顏道:“如果不理會的話恐怕日后難以服眾。”
“說你重傷!比我獾溃斑@個盟主還沒重要到那個程度,你先是鳳微宮的少宮主,然后才是武林盟主!
她勾唇道:“還沒有讓鳳微宮的少宮主去迎合誰的道理!
沐顏怔了一怔,敷在傷口上的藥膏忽然灼熱起來,讓他覺得心口都是燙的。
“我以為宮主是想統(tǒng)御正道,所以才做了那么多……”
任意卻道:“順手而為罷了,我只是想為鳳微宮再留一條路!泵酥鳟(dāng)不當(dāng)沒那么重要,只要鳳微宮正了名就好。
“當(dāng)然,武林盟主聽起來也不錯!彼ь^對沐顏一笑,篤定道:“讓他們服氣對你來說不會是什么難事!
沐顏能把鳳微宮的事務(wù)處理得那么漂亮,還讓謝落稱贊欣賞,就說明他有這個能力。
沐顏正好和她的目光對上,半晌道:“我知道了。”
居然沒漲好感度,任意在心里暗嘆了一聲,說道:“好好休息吧!
說罷,她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時候應(yīng)該可以去找陸明辰了。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沐顏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門被關(guān)上,他都那樣一直靜靜地坐在床上,半開著衣衫,瞅著那一扇門。
過了一會兒,謝落推門走了進來,見他已經(jīng)包扎好了,松了口氣抱怨道:“非要宮主來說你……”說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眼前這位是少宮主了,臉色古怪地把后半段話咽了下去。
沐顏卻根本沒聽他說什么,慢慢把衣服穿好,問他:“宮主呢?”
謝落瞄了一眼沐顏,道:“……出去了吧?”
沐顏注意到他的神情,薄唇勾起,輕笑了一下:“去找陸明辰了?”
謝落攤手道:“宮主去了哪兒,我怎么知道?”
沐顏低著頭,手按在肩膀上的傷口上,重復(fù)道:“她去找陸明辰了。”
她也會溫柔地對陸明辰說話,給陸明辰看傷,甚至要比對他要親近地多。她還會在和他說話的時候羞惱地瞪他,一身清冷褪去得干干凈凈。
謝落看他這般,一陣頭痛,心想這奸你也捉不了啊。他也不清楚任意和沐顏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不過從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多半是沐顏戀慕宮主,宮主大抵是沒有那個意思的。
沐顏卻又忽然站起身,黑沉沉的眼眸望著謝落:“把昨天抓的那個人帶過來。”
謝落:“現(xiàn)在?帶到憐劍山莊?”
沐顏肯定道:“現(xiàn)在,帶到我面前,用不了多久的!
可那么把抓到的人押進來,未免太不把憐劍山莊放在眼里了。然而謝落對上沐顏此刻的眼神,痛快道:“我馬上把人帶過來!敝劣趲н^來之后的事,就讓沐顏和宮主自己折騰去吧。
他只是個下屬啊。
——————————
陸明辰的院落很好打聽,任意隨意拉住一個侍女就知道他住在了哪個院子里。她過去的時候,陸明辰正坐在院子,似乎不覺得天氣冷也不覺得傷口痛。
他看見任意走進開,抬頭笑了笑:“你過來了?”
任意看見他面前還放了一壇酒,微微皺了皺眉:“你還喝酒?”
陸明辰順從道:“不喝,給你留的,天氣冷可以暖身!
可謂是十分體貼了,然而任意卻冷聲道:“你還知道天氣冷!
陸明辰墨玉般的眼眸眨了眨:“我穿得多!
任意:“……”
陸明辰給她倒了一杯酒,把話頭岔了過去。他當(dāng)然也知道天氣冷,但他在屋子里根本坐不住,總想出來看看她有沒有過來,索性就直接做到了院子里。
只是這些話,是沒必要和任意說的。說來好笑,原本他若是為她做了什么事,一定要明里暗里地點出來,讓她感動。如今卻什么都不想說了,好像能看到她就很好了。
他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無私的想法。
任意卻只當(dāng)他是比試輸了心情郁悶,陪他坐在院子里喝酒暖身。
酒是好酒,和陸明辰聊天也很愉快——陸明辰總不會說她不喜的話題的。
任意隱隱有些醉了的時候,陸明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頰,含笑道:“倒是不見冷!
任意把臉貼在他的掌心,歪頭看著他,忽而一笑:“沒有你的手冷!
陸明辰被她笑得恍了神,仿佛喝醉的人是他一般,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什么都不去管,武林啊、野心啊、蒼山派什么的都不去管,就陪在她身邊。
他捧著任意的臉,忽然開口道:“你們鳳微宮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