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任意下一句話就是:“其實你和程月說那些話的時候,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吧?程月那么喜歡你,想把任何一個喜歡你的女生從你身邊趕走,用什么手段都無所謂。你是知道的,但你還是跟她說覺得我有點煩!
“程月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會來找我的麻煩!比我饩従徸叩饺~清面前,淺笑著看著他:“你是故意那么說的!
葉清不敢和她對視,避開她的目光低聲道:“對不起!彼菚r候被程月糾纏得厭煩不已,恰巧許寧總是偷眼看他,程月便跑來問他許寧是不是喜歡他。他只是覺得煩,也沒想太多,想著干脆就讓程月把注意力放在許寧身上算了,他就能清靜許多。
只是一念之差,他便說了那樣的話。事后他也是有些后悔的,但再跟程月去解釋,只會讓她變本加厲地對待許寧罷了,所以他什么都沒有說。
林淵猛然轉(zhuǎn)頭,憤怒地看著葉清:“你故意讓程月去欺負許寧?”
葉清只能重復(fù)道:“對不起……”這是他的錯,所以在面對任意的時候,他總是格外的愧疚。因為他說的不是無心之言,而是有意為之。
林淵總感覺剛剛下手還是太輕了,他冷笑道:“你還有臉說喜歡她?”
任意倒沒什么激動地情緒,她哦了一聲,算是應(yīng)了葉清的話,然后轉(zhuǎn)身在他和林淵之間來回走動。
她輕聲道:“其實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雖然覺得你做了那種事之后還在我面前說什么無心之言,又跑過來幫我,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真讓人惡心。”
葉清臉色煞白,渾身的力氣如同被抽干一樣,站立不穩(wěn)。被喜歡的人當面說惡心……
葉清閉了閉眼,唇角浮現(xiàn)出一抹苦笑,的確挺惡心的,他那時候不知道任意已經(jīng)猜到了。不然也不敢在她面前說那些話,做那些事。如果知道她猜到了,他在她面前恐怕連頭都不敢抬。
“我那時想,反正也不喜歡你了,而且你會覺得煩可能也有我的原因,沒必要再去糾結(jié)那種事。因為我之后,就喜歡上林淵了!比我馔O聛磙D(zhuǎn)身看著他們兩個,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只是未達眼底,“所以我想原諒你們算了!
“但是后來你們也知道,”她歪了歪頭,自嘲地笑道,“我又是一場笑話。”
林淵心中一痛,往前走了一步,想跟她解釋清楚:“那些話并不是真心話,我是真的喜歡你,許寧!
任意看著他,笑意斂盡:“我給過你機會的,但是你一直沒有對我解釋!
現(xiàn)在再說這些已經(jīng)太晚了,林淵讀出了她的潛臺詞。他動了動唇,伸出的手無力地放下來:“我喜歡你,許寧,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我想跟你做所有的事,想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最近一直在學習,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學……我不會再做錯事、說錯話了,你能原諒我嗎?”
他期冀地望著任意。
任意沒什么心情聽他說這些話,她淡淡道:“沒必要了!
她站得有些累了,又在桌子上坐下,說道:“程月退學的時候我想原諒你們的,但是不行,我實在太恨了!
黃昏的余光落在她身上,在她的睫羽下留下一片陰影。她似乎又笑了笑,眼中卻有水光在:“我沒想我會變成這樣的。”
葉清僵立在原地,心臟被無數(shù)只手拉扯,這都是他的錯。她會變成今天的樣子,他們會走到今天的地步。源于他最開始對程月的那句話,源于他當時的自私和冷酷,源于他喜歡上她之后的私心。
如果他沒有在聚會上刺激林淵,沒有告訴陳琳關(guān)于許寧的事,至少她能跟林淵在一起,至少是快樂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滿腔恨意。
林淵想上前把任意眼角的淚光拭去,卻又不敢,只能用憐惜懊悔的目光看著她。她的確不該變成這樣的,是他們把她逼成這樣的。她喜歡上他的時候,應(yīng)該剛剛從被葉清的打擊中走出來,嘗試著喜歡另外一個人。然而他卻沒有給她溫暖和依靠,反而又一次傷害了她,而且還想靠欺瞞掩飾過去。
是他們太過自私,絲毫不顧忌自己的所作所為,才會讓任意遭受了這么多陰暗無光的事。
【林淵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100!
任意沒有看他們兩個,而是望著外面的暮色。欣賞了一會兒后,她站起身:“好像也沒什么意思!
她轉(zhuǎn)身往教室外面走,還不忘拿上自己的書包。動作驚動了葉清和林淵,林淵趕忙追上去:“許寧……”
葉清也往前走了兩步,隨即又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再跟任意說話的資格了,苦笑著停下了下來,看著林淵追下去拉住任意。
任意不耐地掙脫開林淵的手,回頭道:“我們兩清了,我不恨你們了,如果你們想報復(fù)回來也隨意。”
說罷,她轉(zhuǎn)身離開。
林淵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想,怎么能兩清呢?然而女孩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了樓梯口。
林淵在原地站立了很久,最后回頭對葉清嗤笑了一聲,眼神冰冷:“我佩服你,葉清,F(xiàn)在想想,聚會的時候你是故意那么說的吧?是我太蠢了!
葉清沉默地接受了他的嘲諷,在林淵離開之后,他把所有的桌椅歸位。
在倒塌的桌椅中央,一只粉紅色的信封沾染著暮色靜靜躺在地面上,信封上方是娟秀的字跡:葉清收。
葉清走過去把信撿起來,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塵。好在他和林淵的打斗時沒有踩到這封信,上面一點灰塵,拂去后就整潔如新。
他用手在信封口上摩挲了數(shù)遍,卻沒有打開。也許打開之后,會發(fā)現(xiàn)里面只是一張白紙或者是一兩句嘲諷的話。不如就這樣放著,讓他騙自己,里面卻是有一封他喜歡的人給他寫的情書。
葉清把信封放進一本書里夾好,收在了書包里,走出了教室。
他緩緩地把門關(guān)上,隔絕了滿地的暮色。
只有無人的桌椅在教室中擺放著,如一場戲劇的落幕,演員退場,只余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