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時瑄本還想做好人做到底,讓管家好好懲治這個刁奴,沒想聽得一人溫柔的在后面道:“時瑄,這畢竟是陸府的奴才,就讓陸府自己處理吧!
管家見著來人,舒了一口氣,連忙道了謝,帶著人急匆匆的走了。這么多人見著婆子光天化日之下賊喊捉賊,要是傳出去,只讓陸府得不到好名聲,他得趕快去處理掉這個婆子才行。
歐陽時瑄聽著這聲音卻一愣,緩緩轉(zhuǎn)過身,濕潤著眼眶看著眼前的清麗女子,那女子見著她這般模樣,不禁笑道:“你這是怎么了,明明我們前兒個才小聚了一番,你今日倒像是十余年沒見過我一樣!
她是真的有十余年沒見過沈姵儀了,她嫁入陸府之后,沈姵儀也被訂了親,說是與給了淮州的一個刺史,她當(dāng)時以為也是一門不錯的親事,哪曾想沈姵儀嫁入之后沒幾年光景人就去了,只因她那時自身難保,又加之路途遙遠(yuǎn),沒見到她最后一面,如今大活人又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倒讓她不知作何言語了。
她與沈姵儀有著從小長大的情分在,在歐陽時瑄心里,沈姵儀已然是她的親姐姐一般。
沈姵儀不知?dú)W陽時瑄為何愣著,但她卻沒有多問,她一向不是好奇之人,只是笑著拉起歐陽時瑄的手道:“快走吧,今日,你才是那陸夫人心中的主角!
歐陽時瑄聞言沒有說什么,而是把目光放在擠在貴女角落里的李兮若身上,盯著她出神的思索了片刻,便對沈佩儀笑著相攜著入了大堂,楊氏早就等候多時了,也聽聞了剛剛在外發(fā)生的事。那人雖是她的房中人,但到底也只是個守夜的婆子,折了就折了,她想著歐陽時瑄的身份,也沒太心疼。
楊氏讓兩人入了坐,對著沈姵儀道:“你早些時候說是身子不適,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早起時有些頭疼,我也以為自己下不了床,但午間的時候又好些了,想著來了若能沾沾寶物的喜氣,說不定好的快一些!
陸家和沈家是世交,楊氏與沈姵儀的關(guān)系,也比其他的官家小姐好上許多,也就能多說上幾句話。
陸府的婢子捧了給各家姑娘盥洗的水盆,讓姑娘們盥洗。那盆子用銀飾打造,上面雕刻十二瑞獸,花紋繁復(fù)多用,精巧細(xì)致。水里飄著的是新鮮摘取的玫瑰花瓣,手往水里一放,出來的時候,全是玫瑰的幽香。
婢女們用了鮫帕給眾人凈了手,緊接著就是一排排人端來了千金買一壺的桑落酒,還有宮里才能吃到的番邦果子,都一一放在桌上。
這家里勤儉的,看著這場面,不免暗嘆楊氏的大手筆,楊氏只消看她們羨慕的神情,便很是受用。
陸鴻豐換了常服匆匆趕來,場中女子見到他豐神俊朗的容顏,莫不生出愛慕之情,一個個攪著手帕羞澀低頭。
歐陽時瑄效仿了一二,卻總覺得不到精髓,但是在陸鴻豐看來,這歐陽時瑄八成是對自己回心轉(zhuǎn)意,當(dāng)即舉著酒杯上前道:“那日是陸某求娶之心太重,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
陸鴻豐信誓旦旦的以為自己是給了歐陽時瑄一個臺階下,他說了這句,下次去求親的時候,歐陽時瑄也不會想著上次的事因?yàn)殡y堪而拒絕了。
“是我冒犯了公子才對。”歐陽時瑄與陸鴻豐一碰杯,陸鴻豐喜笑顏開的以為雨過天晴,楊氏也看著有望,想在此時把事給定下來,便是假意道:“今天本是來看寶,沒想到自家府中又要得了一寶,上次豐兒委屈了歐陽姑娘,這次定然不會了。”
如此一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這親事也算說定了。
歐陽時瑄卻笑笑:“我和陸府的親事,不是早已經(jīng)定了嗎?”
楊氏一愣,心說這歐陽時瑄也未免太心急了,一個女兒家就這樣說出了這話,但面上卻微笑道:“是,是!
但她不知道的是,歐陽時瑄哪里說的是與陸鴻豐的親事,她今日,是專來給陸鴻豐難堪的。
還沒等歐陽時瑄發(fā)難,席上一貌美女子早已看不下去了,咬牙切齒的罵到:“不知檢點(diǎn)的賤人!”
歐陽時瑄正笑著,聽了這一句眼神一冷,席上眾人也聽到了,大堂里霎時就冷寂了下來。
楊氏見著那是吏部尚書的女兒,也不好直接得罪,正想將此事掩蓋過去,卻聽得歐陽時瑄道:“羅姑娘剛剛那話,是在說我?”
羅玉蕉冷哼一聲:“誰在大庭廣眾之下摸著男人的手不放,說的就是誰!”
“羅姑娘,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說的話也太難聽了些,這若是讓令尊知道了,只怕是羞愧于人。”沈姵儀雖然不知道歐陽時瑄在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歐陽時瑄自有自己的道理,她不能眼瞧著歐陽時瑄就被人欺負(fù)了去。
“我爹有什么好羞愧的,該羞愧的是歐陽將軍吧。”
歐陽時瑄一聲冷笑:“我摸的又不是你的男人,你有什么好著急的。”
羅玉蕉聽了這話似是被噎住了,轉(zhuǎn)臉看著外面道:“我只是覺得臟了眼睛。”
陸鴻豐皺了皺眉,一臉不悅的看向羅玉蕉,歐陽時瑄卻笑道:“羅姑娘大動肝火,哪里是覺得臟了眼睛,只怕是礙了眼睛吧,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玉蕉思君城隍口,陸郎忍得不見否?”
“你在說什么?”羅玉蕉聽了這句反應(yīng)大的很,立即從椅上跳了起來,面露青白,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看起來憤怒無比。
而陸鴻豐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歐陽時瑄,不知道她從哪里得知的這些。
羅玉蕉這下被扒了層皮,也不管裸不裸了,拿起一個果盤就向陸鴻豐扔去道:“你這卑鄙小人,偽君子,你居然把我給你寫的信給這個女人看,你別忘了,當(dāng)初可是你爬了我的墻頭,我要去官府告你!
這下眾人都明白過來,原來剛剛歐陽時瑄念的是倆人互通私信里面的淫詞浪話,陸鴻豐見著羅玉蕉越說越來勁,一邊躲著她扔的果盤酒杯,一邊解釋道:“我哪里給她看過,羅玉蕉,你別鬧了。”
歐陽時瑄看著熱鬧的場面,咽下一杯果酒道:“羅姑娘,你這次可誤會陸大公子了,這可不是他告訴我的,這不過是我府上一個醉酒的小廝喝醉之后自己吐出的渾話而已,只是不巧的很,這小廝前日去喝了花酒,碰巧就和陸大公子睡了一個窯姐,那窯姐也覺得有趣,就把陸大公子與她說的床間狎語,給每個客人都樂上了一樂!
羅玉蕉聞此語當(dāng)即覺得腦子一頓,像被人抽打了一番,她自己的閨中密語,小女兒情話,自己付出的真心,居然就被陸鴻豐拿來給下賤的窯姐當(dāng)床帷浪話,連那些奴才都能聽到。
“陸鴻豐,你去死!”她可以不要這被狗踐踏過的真心,可以忘掉被輕易拿走的貞潔,可是她原諒不了陸鴻豐這狗雜種對她的欺辱,將她出賣在窯姐的床上,她身為高門貴女的臉面在這一刻已經(jīng)到了塵埃。羅玉蕉打碎了瓷瓶,拿著尖銳的部分就向陸鴻豐追去,誓要與他同歸于盡。
楊氏從巨大的驚愣中回過神來,立即拍凳道:“來人,快來人,把她給我拖住!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有些任性妄為,可是沒想到他居然都能做出爬墻睡完人家貴女又去狎ji的事,她自己也被氣的不輕,可是也不能任由人去傷害她的兒子。
羅玉蕉也是個急脾氣,還沒把陸鴻豐怎么著,自己就先給氣暈了,本來上來阻攔她的人,現(xiàn)在又變成扶著她,好在她的丫鬟算是有幾分見識,知道是這家人虧待了自己小姐,也不要幫扶,讓著外面的車夫前來,急忙把羅玉蕉送回了羅府。
眾人看了好一出鬧劇,個個心里都是心驚膽戰(zhàn)的,一是沒想到羅玉蕉急出了殺人的行徑,二是沒料到原來往日的翩翩公子,合著就是一個衣冠禽a獸,四處玩弄女人,此前那些貴女的愛慕眼神現(xiàn)在就變成了嫌棄的打量。
縱然他們的家世若嫁入這樣的人家,是高攀了陸府,可是誰會想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一個偽君子的手里,已經(jīng)毀了一個羅玉蕉,她們不會在做第二個了。
見著席上眾人的眼色,陸鴻豐焦躁著度了幾步,他本想忍耐著不動手,卻在看到歐陽時瑄后,忍不住的沖上前,揚(yáng)手就想教訓(xùn)歐陽時瑄,陸鴻軒卻不知何時竄了進(jìn)來,擋在了歐陽時瑄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陸鴻豐的手道:“父親已經(jīng)在前廳聽說了這里的事,讓你去書房!
李兮若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這一幕覺得無比的諷刺,女主想盡辦法的找自己麻煩,那陰毒的眼神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赡兄髯冃谋人胂笠斓亩啵纯,這不就維護(hù)上女主了嗎?這個世界要沒有她李兮若的到來,沈曦被壞了名聲,死了,陸鴻軒還不一樣跟女主親親熱熱在一起嗎?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