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聽養(yǎng)父說話帶著幾分諷刺,心中難免也有些不舒服,他秦松是出身不好,從有記憶起就是個乞丐,后來也只是個奴仆之子。這輩子運氣好,被胡萊帶回來認作了弟弟,成為正經(jīng)的宗門公子,所有人都要客客氣氣的待他,可從前世回溯來的秦松,卻始終忘不了自己被人看不起時的樣子。
這一世的秦松或許只是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可上一世的秦松絕對是心理有問題,甚至可以說心理扭曲的那種人,所以回溯的秦松和這一世的秦松結合之后,哪怕秦松放開身心接受了胡萊,可對于前世的有些東西,還是放不下的。
他其實很在意別人拿他的出身說事兒,而這輩子戳他傷口的人是他曾經(jīng)尊敬的養(yǎng)父!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喜,道:“父親,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稱呼您,如果你還是這么任意妄為,就別怪我下次不客氣了。我這一世并沒有欠你什么!”說罷轉身拂袖而去。
秦奴被秦松這毫不留情的操作氣瘋了,這就是他辛苦養(yǎng)大的兒子!竟然對他沒有半點孝心,還說什么不欠自己什么!怎么會不欠,上輩子自己養(yǎng)大他了,他就欠自己,要沒有上輩子他收養(yǎng)了秦松,秦松又怎么會有認識胡萊的機會,胡萊這輩子也不會收養(yǎng)他秦松,他還是個街頭乞討的乞丐!
可他竟然這么對自己!。
秦奴是那種毒蛇一樣的性子,躲在陰暗處,盯緊仇人,在仇人不注意的時候撲上去,一口咬死對方。這時候他也沒有上去跟秦松硬碰硬,連指責的話都沒有再說一句。只是,不久之后,宗門里乃至整個修真界都流傳出了一些傳言。
大約就是說胡桃宗里收養(yǎng)的那位小公子練了什么殺人的魔功,可以把別人的修為據(jù)為己有,所以修為才可以一日千里,冠絕整個宗門。本來,別人的事情,他們也管不著,可最近修真界無緣無故死了幾個修士,這些鍋就都甩到了胡桃宗的頭上。
修真界的修士,尤其是散修們不由人心惶惶起來。胡桃宗乃是修真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宗門,這位小公子修煉魔功,又有這么大的宗門做后盾,日后豈不是想殺誰就殺誰?那誰能惹的起?現(xiàn)在剛開始還好,殺的人不多,若是修為高了,需要吸食的修為也多了,豈不是要成百上千的去殺修真界的修士?
事關己身利益,那些修士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散修甚至因為這件事情成立了一個散修聯(lián)盟,由散修聯(lián)盟牽頭,跟各大宗門合作,一起向胡桃宗施壓問責,讓胡桃宗給他們一個說法,否則這件事情絕對不算完。
胡萊收到消息的時候傷已經(jīng)完全好了,正準備帶著手下的護衛(wèi)長老出去溜達溜達,這段時間可把他憋的夠嗆。卻沒想到宗門的大門還沒出,就收到這么一個消息。
胡萊急了,直接朝著青睞院跑去,路上還在琢磨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說這輩子秦松的路走的很順暢,根本就沒有修魔功,而且他在正道上的天賦好的讓人嫉妒,為什么要去修魔功呢?沒有理由啊,哪個人能用正道登頂,給自己找不自在,非要開辟什么邪魔外道。
可是若秦松沒有修魔功,別人是怎么知道,又怎么會鬧到這么大,甚至修仙界都聯(lián)合起來要一個說法的呢?胡桃宗雖說實力夠硬,可也擋不住整個修仙界的壓力啊,真這么下去,父兄未必會保秦松。
胡萊進了青睞院的時候,秦松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發(fā)呆,胡萊走過去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秦松?秦松!您發(fā)什么呆?你沒聽說嗎?那些鬧事兒的都上門了,你怎么回事?真的修魔功了?”胡萊焦急的拉著秦松搖晃,企圖上發(fā)呆的秦松清醒幾分。
秦松被胡萊的搖晃回了神,盯著胡萊看了一會兒才自嘲道:“能怎么回事,被人陷害了唄。你可知道,我修魔功的事我只跟一個人說過,那個人就是我的養(yǎng)父秦奴。前段時間他來找我討要魔功的功法,我覺得這功法有傷天和,沒有給他,接著外面就傳出了我修魔功的謠言。”
他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看的胡萊怔楞在了那里。他上輩子是見過秦松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是秦奴死的時候,他讓人凌遲處死秦奴,秦松被壓在那里,親眼看著秦奴死在自己的面前,卻無能為力,痛苦流淚。
說起來還真是笑話,兩次哭泣都是為了同一個人,卻是完全不同的理由,不同的心境。其實過了并沒有多久,昔日感情好的如同親生父子的二人竟然就走到了這一步。
胡萊拉住秦松的手,道:“秦松,還有我,我還在這里,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哪怕整個修真界的人都來了,我也會護著你,除非我死在了你的前面。”
秦松抬眸看著胡萊,看到胡萊的眼睛如同泉水一般澄澈干凈,讓他的心狠狠的一抽,忍不住道:“為什么?我......我跟你......有仇!你為什么還要這么以死相護?你圖什么?”
胡萊臉上帶著幾分茫然,歪著頭道:“你是我弟弟,這不是你說的嗎?我該護著你的啊。大哥二哥若是出了事情,我也會護著的!
秦松看到胡萊迷茫卻真摯的眼神,握緊了手里的拳頭。他到今日才知道,他從前以為的紈绔惡毒公子,竟然是這么個赤子之心的蠢人。反而是他那個看似忠厚的養(yǎng)父,非但聰明有野心,還是個心寒手辣,冷血狠毒之人,他的眼神是多不好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對胡萊道:“你放心吧,我有多大能耐你還不知道嗎?哪里就用你護著了?到了關鍵時刻你什么都不用說,到時候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們都收拾了。”
胡萊皺了皺眉,他知道事情沒有秦松說的那么樂觀。他胡萊是笨,從小他就知道他的腦子不大好用,據(jù)說是因為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腦子缺氧的時間久,所以生下來腦子就不大好,所以父兄從來不強求自己學的多出色。
可他腦子再不好,這時候也很清楚事情沒有秦松說的那么輕松。與整個修真界為敵啊,就算秦松有那個能力,可他現(xiàn)在羽翼未豐,被所有人追殺圍攻,遲早會死的。且他這一世一直在修煉正經(jīng)的修仙功法,從未修煉過魔功,魔功修為有沒有前世那個水準都不好說,一個不小心就是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胡萊這個人其實還是挺執(zhí)著的,這輩子既然認定了秦松是他的弟弟,他就是真把秦松當家人了。他胡萊做事兒是混賬了一點,可對家人是真的好,無論是父親還是哥哥們,他都能豁出去命的護著,既然現(xiàn)在秦松成了他的家人,他也斷然沒有放棄的道理。
胡萊沒有再跟秦松交流的意思,因為胡宗主已經(jīng)派人來請二人了。胡萊知道這是散仙聯(lián)盟和宗門聯(lián)盟的人來要說法了,他必須跟著一起去,否則一個不小心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秦松了。
秦松和胡萊到了議事大殿的時候大殿里站了不少人,胡萊掃視了一圈,坐在父親身邊的那兩個人他都見過。一位是散修,可修為卻很高,是一位隱士高人,他小的時候,這位周綿散修曾來父親這里求過丹藥,據(jù)說是救治他很看重的一位弟子。
也是那時候,胡萊才知道,散修里也是有大人物的,聽父親介紹周綿的修為可是達到了化神期的,跟自己的父親可以說不相上下了。父親也很賣周綿的面子,讓自己很恭敬的喊了叔叔,還說請周綿日后有機會指點他。
至于另一位就更熟悉了,是青銅門的宗主吳青,修為也只比父親略微低一點,宗門底蘊可不比胡桃宗差多少。想來能被那么多宗門公推為盟主,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否則怎么服眾。
胡萊看到這兩人心都涼了半截。這兩個人隨便哪個拉出來修為都不比父親差,若是一起上手,胡桃宗說不準就要被滅門了。他知道,這二人之所以還客客氣氣的坐在這里喝茶,那是因為平時跟父親還有些交情,并不想因為這件事情牽連到父親,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
可若父親執(zhí)意要保秦松,那這兩位恐怕立馬就會撕破臉,從前的那些情分也不會再有,最多胡桃宗被滅的時候他們做主給胡桃宗留一二血脈,也算是對的起從前的交情了。
胡萊強撐著想暈過去的腦袋,走到二人身邊,恭敬道:“胡萊見過周叔叔、吳叔叔,請二位叔叔安!
周綿第一個笑了起來,伸手將行禮的胡萊扶起來,含笑道:“這是阿萊吧?都長這么大了,上次見他的時候還是個小豆丁呢。胡兄教養(yǎng)的不錯,恭敬有禮,修為有成,當真是少年才俊!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