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一掃去晦氣,桃葦帶來春日新!
林溪拿著萑葦柄做的掃帚掃清了門前的塵埃,她二哥林白本是去上班的步伐見著掃把疑語道:“咱們家買新掃帚了?”
林溪笑了笑:“只不過換了掃帚柄而已,看來二哥是很久沒做家務(wù)了,自家的東西都認(rèn)不得了!
林白被噎了一下,回辯道:“誰讓你整天沒事做,就搞鼓家里面的東西,前天還將家里的家具來一個乾坤大挪移,爸回家的時候還以為開錯門了呢!
林白不知道的是,桃枝,萑葦都是驅(qū)邪避禍之物,至于移動家具,是因為作為風(fēng)水師林溪實在看不下去家里面處處犯了忌諱,容易招上小人,所以大動了一把。不過現(xiàn)在國家官面上對著風(fēng)水迷信這一套還是有著避諱,林溪也就沒有直接告訴林家人,只是尋了別的借口來擋。
“誒,對了,我記得月余前媽是不是在廟里給你求了一個姻緣符,怎么樣,管不管用?”
林白將公文包往腋下一夾,湊近林溪的腦袋前偷偷詢問,那姻緣符是為了讓林溪躲避鄭秋那朵爛桃花,另尋良人所求的,而林白想要純粹是為了想要艷遇?蓱z他二十幾歲的一個大好青年,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鄭秋那小子卻天天都有桃花運。
林溪想起那不知被自己扔哪去了的破符,從懷里掏出了之前練手所畫的一道致緣符遞給林白道:“帶著它,今日之內(nèi)你就會遇見你的有緣人!
林白噗嗤一樂,本來他也就是想逗著林溪玩玩,沒曾想林溪那么認(rèn)真的對自己說僅憑一張符咒就能遇見有緣人,但他也不想打擊自己的妹妹,遂又憋笑:“好好,二哥今日就給你帶個嫂子回來!
林溪掐了掐指,喃喃道:“今晚上要讓媽多備飯了。”
林白被她的話嗆到,覺得不能再跟妹妹這么閑扯下去了,不然林溪非走火入魔不可,他拍了拍林溪的肩往前跑去,邊跑邊回頭告別:“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亂跑!
林溪想著該給林南送吃的了,將掃帚放在了一邊,懷里揣上了雞蛋,就往林南家跑去。
穿過一片竹林之間,林溪見到林南的時候,他正在憋足了氣的推磨,他身子骨還沒長好,推磨這樣的力氣活實在不太適合他,他推著磨好不容易轉(zhuǎn)了一個圈,才發(fā)現(xiàn)背后站著林溪,急忙抹了汗露出了眉眼,微微彎了嘴角:“你來了。”
林溪將手上的雞蛋有一搭沒一搭的拋著,她從不關(guān)注卻每次都能穩(wěn)穩(wěn)的落在手心里。
林南見著林溪直勾勾的望著自己,解釋道:“叔嬸要吃豆腐,我正在磨豆子!
“他們倒是會吃,吃了你的豆腐,還有吃你磨的豆腐,兩不耽誤!
侵吞家產(chǎn)還不算什么,還要把林南當(dāng)苦力使用,每天不是做飯洗衣,就是農(nóng)作砍柴,別家的青年好歹也是上完了小學(xué),能夠認(rèn)字,林南長這么大就沒讀過一天的書。
林溪找了處坐的,一手托著下巴,指著石墨道:“我要是你,就在這里面不停的下‘佐料’,讓他們吃了不敢再吃,或者干脆就毒死他們,耳根子也落得清靜!
林南一臉淡然,好像林溪說的話他腦子里也想過千百萬遍,他將豆子灑向石墨上道:“做的不好就打著你做好,沒了他們也還會有其他的親戚,我只有一條命,一個腦袋,一雙手,能干得過幾個人!
林溪站起身,拿出黃符指尖在上面不停的晃動,明明沒有筆墨上面卻顯露出鮮紅色,林南看著卻沒有多少詫異,沉重冷靜的問道:“那天你也是用這符讓他們說了真話?”
“那不過就是一些雕蟲小技,這道符才有厲害之處!绷窒f著將符紙貼向了轉(zhuǎn)盤的推手之中,那轉(zhuǎn)盤宛如有人力一般,自己轉(zhuǎn)動了起來,速度遠(yuǎn)遠(yuǎn)超過林南。
但是林南卻笑了,笑得林溪莫名其妙,那種笑容忽的就透露出之前師父的模樣,讓林溪心里有些不快,不滿道:“有什么好笑的?”
林南見著林溪沉著臉,解釋道:“沒什么,只是你這樣,很像是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
“就是一個神話故事,男主人公是個窮小子,偶然有一天他回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灶上有了吃的,屋子也被打掃干凈,最后發(fā)現(xiàn)原來是田螺姑娘所為!
林溪聽著一步步走近了林南,微微俯視著他:“我可比田螺姑娘厲害多了。”
“你也比她漂亮多了!
林溪一愣,雙目對上林南古井無波的雙眼,見著里面逐漸升起的波瀾,不自覺的移開了實現(xiàn),遠(yuǎn)離了林南些許距離才道:“那你想學(xué)嗎?”
林南皺了皺眉:“學(xué)什么?”
林溪帶著點沒好氣的道:“當(dāng)然是畫符,你一沒本事,二沒學(xué)問,現(xiàn)在看來也就只有當(dāng)個茅山道士比較適合你了!
“你想讓我跟著你學(xué)畫符?”
林溪沒有立即回答,她自己也很矛盾該不該再讓林南接觸風(fēng)水命理,但是他只有重新筑基才能找回自己的靈力,才能找回他原有的記憶,可是前一世他們算盡了天下的命數(shù),卻看不透自己的,那這一世,恢復(fù)記憶的林南的又會怎樣對她呢?
“龍出于河,八卦宣其象,我?guī)煆睦畲撅L(fēng)一派,參盡了河圖洛書之奧秘深遠(yuǎn),你若跟著我,拜我為師,必定不會虧著你!
林溪此時的心中形成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前世的她為徒被逼入絕境,今世她也要他的師傅嘗嘗這個滋味,嘗嘗自己心中的恨與苦,淚與痛,或許她才能放下心中的心結(jié)。
但是林南卻搖了搖頭:“你說的字我一個都沒聽懂,村長說了村里面不允許搞封建迷信,我不會跟著你學(xué)這些虛無的東西!
說著他扯下了林溪貼在石墨上的符咒,自己開始推磨,林溪是真不知道自己這個轉(zhuǎn)世的師傅哪根筋搭錯了,自己在他面前展現(xiàn)了這么多的絕活,他非但不驚奇也就算了,居然還絲毫不感興趣,莫非真是她當(dāng)時號錯了脈,找錯了人,眼前的人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林溪上前攔住推磨的林南,睜著皓目道:“我符咒的厲害你也見過,那也不是騙人的,你為什么不想學(xué)?”
“你若能給我一個我偏要學(xué)的理由,我倒是可以考慮拜你為師!
理由她能找出一大堆,林溪自信的揚起頭道:“你在家你叔嬸家吃了這么久的苦,你就不想報復(fù)回去,他們侵占你的家財,難道你就不想奪回來。”
“我不做茅山道士,也有辦法拿回家產(chǎn),更何況你自詡正宗,難道你學(xué)來的法術(shù)都是拿來報復(fù)別人的不成?”
這一刻林南的嚴(yán)肅像極了林溪的師傅之前參透她心里的小九九一樣,讓她有些打鼓,但是卻不會讓她打退堂鼓:“風(fēng)水命理看似是迷信,但里面包含宇宙萬象,你若只是當(dāng)個普通人,可能參透天地宇宙?”
“命理之說,別人都說不可說不可說,你學(xué)了這么久,天地我就不說了,自己的命可看透了。”
林南的話中了靶心,射中了林溪的傷疤,弄得林溪有些不虞,林南嘆了一口氣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林溪依舊還是倔強道:“我會找到理由說服你的。”
林南看著林溪疾步走了出去,低頭望著自己手中的符咒,他沉思了許久,對著自己的手指咬下一口讓血珠滴了上去,本該已經(jīng)失效的符咒,卻立馬活了過來,竄向石墨的推手處快速旋轉(zhuǎn),速度讓林南心驚的立馬揭下,將符咒撕毀成兩半。
“你命中克親,由其不能沾黃老之術(shù),否則只會害人害己!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般刻在林南的腦子里,他抱住了沉重的頭頹然的垂下。
林溪氣悶的回到了屋子里,卻又反思難道是自己還表現(xiàn)的不夠厲害,才招致林南的不信任,這么好的機會居然不知道抓住。
林溪一直帶著怨怒到了傍晚,聽見林母在外面的驚呼,像是家里來了客人,她想起應(yīng)該是林白回來了,心情才好了一點,帶著看熱鬧的心思走了出去。
林母見著她出來了,趕緊拉著她的臂膀到了一個穿著鮮亮的女孩子面前,笑道:“六丫頭,快來打聲招呼,這是你趙姐姐!
“叫小玥就行了,小溪還記得我嗎?我在你八歲那年搬的家,之前還陪你玩過呢。”
林溪憋著笑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林白,對著趙小玥點了點頭。
林家和趙家之前是對門,只是后來趙小玥的父親在上海那邊有所發(fā)展才舉家搬遷去了上海,說起來也有七年沒見了。
趁著林母拉著趙小玥噓寒問暖之際,林白將林溪拉向了一旁,將那道致緣符像燙手山芋一眼扔向了林溪,苦著臉道:“你這道是什么符,怎么把趙小玥這個瘟神給我招回來了,我明明看著她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她到像是有狗鼻子似的,一路追著我把我揪出來,還非要跟著我回家里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