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緊抿著唇看著手上的雞蛋,那股溫?zé)嶙兂蔂C意,燙了一下他的心窩,他立即起身邁步追上了林溪道:“我不要!
林溪被這脆硬的聲音一哽,上下瞧了一眼瘦骨如柴,骨如雞肋的林南,想著師傅前世慣要清高的毛病依舊是沒改,最苦最難的時候,別人給的就要受著,堅(jiān)持那點(diǎn)自尊在這樣的處境下能得著多少好。
林南看著林溪默然的臉色,遲疑了一下還是解釋道:“你比我更需要!
林南的叔嬸是每天必然說兩句別人的小話的,林溪自殺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到底也只是紙糊的墻,并不是密不透風(fēng),林南當(dāng)時聽見稍微詫異了一下,但也沒有多想。之前的林溪對他并不算好,現(xiàn)在不知為何轉(zhuǎn)了性,可他也不能因此就白白拿了別人的好處,更何況這是林家父母好不容易摳摳索索出來給女兒補(bǔ)身體的雞蛋。
林南強(qiáng)硬著將雞蛋塞入了林溪的手中,林溪心里生出一股憋悶,沒有接過,反倒是帶著命令式的口吻道:“那你給我剝開!
林南沒有說話,若是旁人他大可不必理會,可是林溪一說,他就止不住的順從去做,好像這樣才能撫平他心中止不住的跳動。
他走到一旁用清水洗干凈手,將兩個蛋“啪”的一碰,讓其露出白嫩的前身,內(nèi)里蛋黃的香氣卻隱幽傳來,許久都沒有沾過葷腥的他,直接給出了生理反應(yīng),胃的緊急需求一點(diǎn)都不分場合的叫了出來,背對著林溪的他直接臉紅了一大半,微微側(cè)過頭去看林溪的反應(yīng)。
林溪心中隱笑,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林南將剝好的蛋遞給了林溪,兩手相傳之時,林南看見林溪的手白皙異常,光a滑如玉,而自己的手卻如枯樹皮一般,布滿傷痕,那是長期勞作留下的痕跡,他心里有異,很快就將手撤回。
林溪將蛋一分為二,趁著林南不知道在想什么發(fā)愣之際,將蛋塞進(jìn)了他的嘴里。那一瞬間,林南感覺的是林溪柔嫩的手指擦過的他干裂的嘴唇,土家雞的內(nèi)里的蛋香充盈著他的鼻間與口腔,讓他眼前生出了無數(shù)的幻象。
林溪用手抬了抬他的下巴,挑眉笑道:“吞下去!
她見著林南的乖乖吞a咽心里的氣才消了一些,之前在林南那里所吃的苦頭,生出的怨懟,隨著他們各自的身份大變,她終于也能小小的報復(fù)一回,拿著林南隨意揉a捏。
林溪投喂著還算乖巧的林南,喂進(jìn)了最后一口,笑著拍了拍手,卻不見林南在她手指拂過的地方一直輕輕舔a舐著,面上卻像是在回味雞蛋的余香。
林溪拍了拍林南的肩膀,比了比他倆的個頭,林南從小就吃的不好,比他同歲的林溪矮了整整半個頭,但是林溪卻很滿意,還故意墊了墊腳做給林南看,林南看著她紅潤的嘴唇在自己眼前不;蝿友凵癜盗税禌]有理會她的挑釁。
“明天我還會給你帶吃的來!
林南沒有說話,林溪好似也習(xí)慣了他的沉默寡言,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一直沒有等到林溪接濟(jì)的鄭秋早就疑惑林溪的異常,所以一直跟在林溪的身后,見著林溪把理應(yīng)所屬于他的食物給了一個窮酸小子的時候,瞬間怒不可遏,在他看來,林溪給林南食物,就相當(dāng)于是給了一條狗吃都不給他。
鄭秋不顧自己知青的身份沖上去給了林南一腳,踢到了林南的肋骨,他見著周圍沒人便是破口大罵:“你小子離林溪遠(yuǎn)一點(diǎn),不然下次我就給你打瘸了,讓你一輩子在地上乞討!
鄭秋從未把林南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林南眼神兀的一變,像是有東西要呼之欲出一般,但是林南站起身的時候卻很快恢復(fù)了正常,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坐在矮小的板凳上洗衣服。
鄭秋啐了一口“窩囊廢”,尤覺得在林南這里不解氣,拔腿跑向了林溪走的路道之上。
鄭秋追的很急,林溪很快察覺到背后有人,轉(zhuǎn)過身來就見著帶著氣喘的鄭秋,面無表情的問道:“你跟著我做什么?”
鄭秋想著之前林溪的柔情蜜意,也沒有上來就責(zé)問,平復(fù)了一口氣說道:“我見著你把你爸媽給你補(bǔ)身體的雞蛋都給了林南那小子,你這樣做對的起你父母嗎?”
他比林溪年長幾歲,又故意用低沉的語氣,裝作嚴(yán)肅冷峻,想要威嚇對面十五歲的小姑娘,卻見著林溪靠在旁邊小樹干上,漫不經(jīng)心道:“跟你有關(guān)系?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大隊(duì)的工分都是我爸統(tǒng)計(jì)的,你是想拿著十斤的糧票過一下月?”
鄭秋哪里想到林溪是翻臉不認(rèn)人,本以為是小姑娘心性,說兩句甜言蜜語就能哄好,現(xiàn)在卻拿著工分來威脅自己,他看了看四周,傾身靠近了林溪道:“林溪你不要給我整這些幺蛾子,你爸這幾天一直在拿著莫須有的罪名給我扣工分,我知道我倆的事給你爸媽知道了,可我不好過,你覺得你能好過嗎?我把我倆的事捅出去,到時候我a日期一到就回城里去結(jié)婚,而你就只能是在鄉(xiāng)下沒人要的老處a女!
七十年代姑娘的名譽(yù)就是去婆家的敲門磚,沒了這塊敲門磚,在村子里面指定是嫁不了人的。
“那你要怎么樣才能不說出去?”
聽著林溪略帶唯諾的語氣,鄭秋以為林溪被自己嚇住了,正了正神色,冠冕堂皇,清了清嗓音道:“你要知道這幾天你爸沒少給我使絆子,我是個公道的人,該有的給我拿回來,當(dāng)然你多給我就算是記著你的心意了!
到了此時鄭秋還不忘向林溪拋上一個媚眼,賣弄自己的魅力。
但他突然見著林溪瘆然一笑,手背在身后,嘴里喃喃幾語,山上的蟲子像是招了邪一樣,如整齊的兵甲一般迅速匯集于他的腳下,爬上他軍綠的褲腳,聞著新鮮的肉味,鉆入他的衣物內(nèi)。
鄭秋頓時就被嚇蒙了,那些蟲子的觸角劃過他的皮膚之上,感覺下一秒就要突破他的內(nèi)臟,他亂舞著手拍打著自己的身體,望著林溪嘴里不停的大叫,“救命,救命!”
林溪走到他面前,直直的望著他道:“想讓我?guī)湍悖俊?br />
鄭秋早就被恐懼沖昏了頭腦,分不清林溪的表情是敵是友,能做的只能是懇求,他現(xiàn)在只知道他快要被這些蟲子給吞沒了。
林溪瞧了一眼小山坡道:“跳下去。”
鄭秋的目光更為驚愣,林溪抱臂而笑:“跳下去你還有生機(jī),不跳你就會被萬蟲噬心,自己選!
林溪說完轉(zhuǎn)過身進(jìn)了內(nèi)屋,踏入院里就聽見鄭秋的一聲大叫回蕩在院內(nèi)的上空,林母走過來驚異的問道:“外面什么聲音?”
林溪毫不在意的說道:“哪家殺豬吧!
林母被逗笑了,輕輕拍打了一下林溪的手笑道:“你這孩子,離年末還遠(yuǎn)著呢,誰家這時候殺豬啊!
林溪笑而不答,而鄭秋在滾下小山坡之后,蟲子像浪潮般退去,他忽的求得了生機(jī),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疼痛,逃似的跑了回去。
鄭秋一瘸一拐的走到知青的住處,見著兩三個穿著花布襯衫的女人站在門口,時不時向里面張望卻不敢進(jìn)去,他一向在人前要慣了面子,即使?jié)M身狼狽,也要努力調(diào)整腳步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了一點(diǎn),女人們聽進(jìn)后面有腳步聲,立即回過身來,見著是他,捧著自己手里剛做好的饅a頭遞過來,卻看到他走路不太自然,一個個關(guān)切的問道:“這是怎么了?摔著了呀!”
說著就把手往他身上東拍拍西拍拍,說是為拍,實(shí)際就是到處亂摸,饒是鄭秋這種在城里面混慣了風(fēng)月場所的人,也受不住這些女人的熱情,感覺自己是個被嫖的。
他掙脫出來,假笑道:“沒事,小溪也不是故意的!
這時能讓這些女人停手的,也只有她們敏銳的八卦的嗅覺,三個頭同時湊近鄭秋的面前道:“哪個小溪?林溪?”
還沒等鄭秋發(fā)話,三個女人就腦補(bǔ)出來一臺大戲:“我就知道那個女娃子看著平時不太正經(jīng),每天活也不干就到處瞎逛蕩!
“就是,你看她那皮膚白的,不知道一天到晚花上多少時間去搗鼓自己,正經(jīng)事都不做!
“還不是他爸媽慣的,要我說,他就是想要自己的女兒嫁個有錢的,把自己的女兒賣出去,自己好發(fā)財。
鄭秋見著她們的說的差不多了,添油加醋的道:“你們不要這樣說林溪,她是一個好姑娘,為了我,她還……”
似是意識到自己不該說后面的話,鄭秋立即低著頭裝作沉默不語,但是對于前面幾個愛八婆人家家事的女人來說,立馬領(lǐng)會到言外之意,紛紛捂嘴驚詫道:“不會吧,林溪真的自殺了!
“我也就是聽人家說的,沒想到是真的。聽說那個血啊流的滿屋子都是。”
“咦~,我就說怎么許久沒見著那sao狐貍出來招搖了,她不是一向自命清高,連村長的兒子去求親,都被他給罵出來了,到頭來…”
說著小話的人向著鄭秋望了一眼,對著其他兩人露出曖昧不明的笑容,到頭來,還不是栽在了一個臭男人的手上。
鄭秋見到目的達(dá)到,在暗地里露出狠戾的笑,他向來睚眥必報,林溪這次給了他這么狠的一腳,他絕對會好好報復(fù)回去的,他要讓林溪嘗一嘗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是個什么滋味。他鄭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一腳踢開的,不讓林溪嘗嘗厲害的,她還真以為自己這個村姑能夠翻天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