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若掃了張胖子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她看出張胖子似乎有意在試探自己,對自己也并不是特別信任,還滿腦子花花腸子。說實話,她對劉青找的這兩個人并不滿意。
李兮若沒有看錯,張建國確實在試探李兮若,也確實并不信任李兮若。他和郭建軍之所以接下這一單活是因為急缺錢,不然絕對不會給在他看來完全是無良奸商的劉家賣命。
張建國和郭建軍從光著屁股開始就是好兄弟了,兩人是一個大院里長大的。小時候張建國其實不叫張建國,叫張偉,偉大的偉。小張偉對自己的名字挺滿意,不想出門碰上了郭建軍。
郭建軍小時候可不是這么個沉穩(wěn)性子,也皮實的很,見小胖子顯擺自己的名字,就不屑道:“張偉這名字有啥好的?我叫建軍,知道建軍不?建立解放軍,你再偉大能偉大過解放軍?”
這下張小胖子不樂意了,可當時正是解放軍地位最崇高的時候,有誰家能出個當兵的,都要被人高看一眼,他總不能說建立解放軍不厲害吧?可小胖子打小就是個不服輸的性子,當天回家就咬牙切齒的纏著他爸去派出所給他改了名兒,改叫張建國。
你不是建軍嗎?老子建國,這下比你厲害了吧?建軍能比建國厲害?
改了名之后張小胖子雄赳赳氣昂昂的拿著自己新改了名兒的戶口本在大院里轉悠起來了,當然,他沒忘了拿著戶口本在郭建軍跟前晃悠,小眼睛不屑的瞟著郭建軍:“軍子,你這名字氣的不大氣!”
郭建軍氣壞了,想著死胖子竟然在名字上壓了自己一頭,著實可恨。有心也改個名字出個氣吧,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起個什么名字能壓這個死胖子一頭,總不能叫建世界吧?且不說這名字自己爹能不能同意,就單說這名字叫出來,自個兒也別扭啊。
郭建軍惱怒張小胖子在名字上壓了自己一頭,死活不肯叫張建國這個名字,每次見了張小胖子都直呼他死胖子。張小胖子小時候貪嘴,吃的是有點虛胖,最忌諱旁人說他胖。郭建軍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叫他胖子,前面還加了個死字,這讓小胖子怎么能忍?
張小胖子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人家都罵到頭上來了,他怎么可能不表示一下。小胖子二話不說,上去就跟郭建軍打在了一起。別看郭建軍痩,張建國胖,可郭建軍的手勁比虛胖的小胖子大多了,兩個人打了個半斤八兩,各自帶著傷回了家。
張家和郭家在一個大院里住了十幾年了,關系都不錯,雖然兩家的孩子打了架,大人也沒放在心上。誰家孩子還沒個矛盾,打上兩下的不是?大人是不在意,可郭建軍和張建國卻結了仇,自那以后,兩個人只要見了面,說不上幾句話就會大打出手,甚至大院里的孩子還成了兩個派系,分別跟著兩人,常;鹌。
好在兩個人雖然不對付,但到底是一個院子里長大的,打架也是點到即止,沒有打的太過厲害。不過兩個人明里暗里的爭斗攀比是從來沒少過。從小時候比拳腳,到大了比考試成績,盡管一直是半斤八兩,可誰都不肯認輸。
到了高中畢業(yè)后,郭建軍忽然提出要去當兵,還在張建國面前炫耀自己以后要當兵了,說不準過幾年張小胖見了自己還得叫聲首長呢。張建國冷笑了幾聲,二話不說,也報名跟著入伍了。
張小胖從小就跟郭建軍過不去,一起入伍后也跟郭建軍對著干,見什么比什么。兩個人就這么一路比著進了特種部隊,且被分配到云南抓毒販。
真正面臨生死時張小胖和郭建軍反而成了生死兄弟,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看起來從來不對付,其實兄弟情義比誰都深厚。在生死抉擇時,兩個人一個人手上功夫過硬,一個人腦袋靈光,出謀劃策,竟然屢屢出色完成任務。
直到最后一次執(zhí)行任務時,毒販派了一個小姑娘來做臥底。張小胖腦子比誰都靈光,不過幾天就看出了這小姑娘不對勁。但這小姑娘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百姓,他們不能不顧組織上的規(guī)定,放棄被擄劫的百姓不管。
照著張小胖的想法,使個計策,收拾了這小姑娘,來個借刀殺人,到時候大不了被處罰沒有保護好人質,那樣至少不會連累他們整個小隊人員的性命。計劃是成功了,可郭建軍也因為過失被擼了職務,打包回家了。
張小胖跟郭建軍同生共死了幾年,早就把郭建軍看成了生死與共的兄弟。再者,他自認這主意是自己出的,要擔處罰,也要一起擔,這才是講義氣的好哥們。
于是,兩個人就一起回來了。兩人高中畢業(yè)就不上學了,屬于那種沒文化的人,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以前部隊上工資高,不僅夠他們時不時給死去的戰(zhàn)友家屬寄點補貼,還夠他們自己的吃穿。
可現在不同了,他們回來以后沒學歷,最多自己做個小買賣或者去當個保安隊長。兩人自認沒什么做買賣的天賦,又看不上保安隊長那少的可憐的工資,恰巧這時候劉青找上了他們,他們斟酌再三后同意了。
郭建軍在一次出任務時差點死在敵人手里,幸虧幾個戰(zhàn)友拼死把他救了回來。但幾個戰(zhàn)友也犧牲了三個。郭建軍和張小胖感念戰(zhàn)友的救命之恩,每個月都會把自己的工資大半分著寄到三個戰(zhàn)友家里。
如今他們失業(yè)半年了,其中一個戰(zhàn)友家里來了消息。是這個戰(zhàn)友的兒子來的消息,這兒子叫陳星,今年只有十歲,家里只有一個年邁的爺爺。爺爺重病,急需要錢看病。陳星才多大,去哪里湊的到那么多錢,只好打電話給常常給家里寄錢的郭叔叔那里求助。
郭建軍聽陳星講述這一老一小,相依為命,無人奉養(yǎng)的凄慘情景心中更加愧疚,求了劉青提前預支了一部分費用,寄給了陳星。并向劉青保證,只要他有一條命在,就會保護好李兮若。
張小胖也不忍心看陳家老爺子病死,知道這筆錢急用,他們只能乖乖賣命。可他畢竟腦子靈泛,覺得正常人不會進大山里采藥,還花大價錢帶保鏢。懷疑劉青這奸商跟人在搞什么違法的事情。
張小胖和郭建軍小時候都是爺爺帶大的,都是經歷過老一輩紅色思想洗禮過的人,多少對資本主義有那么一點抵觸心理,所以對從事資本主義的大資本家多多少少有點敵視。
剛才在聽到李兮若和公孫瓊的對話后,這敵視就更嚴重了。好嘛,這倆一個是殺人犯,一個是搞封建迷信的。若不是他們早就已經拿了人家的錢,沒法兒反悔,張小胖都準備直接走人了。
別看張小胖現在看著李兮若笑的一臉春風,李兮若除了起初微微蹙眉,之后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其實現在兩個人心里都看對方一百個不順眼。
李兮若看了一眼站在包間角落里旁聽的甄茗,心底嘆了口氣,甄茗的時間不多了,再不出發(fā),甄茗的魂魄就保不住了。她就是想換人,劉青一時間也不一定能找的到更合適的人,若是劉青手里現在就有更好的,也不會推薦這兩人來了。
無奈之下,李兮若只得認了,微微一笑,對張小胖道:“不過略知一二!
張小胖心底翻了個白眼,他們一家子都是根苗正紅出身,最看不上這些騙錢的神棍,呵呵笑道:“李小姐也是生的年代好,若是早生個三十年,就沖著略知一二,唉......”說到最后還搖了搖頭。
李兮若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張小胖,她對這個年代的了解僅限于原主李兮若的記憶。三十年之前懂的算命,會有什么下場,她還真不知道。
李兮若不了解,劉青和郭建軍了解啊,那個年代敢搞封建迷信,那就是批斗勞改的下場!兩個人齊齊變了臉色。郭建軍不想張小胖竟然如此無禮,喝斥道:“死胖子!胡咧咧啥呢?灌了二兩黃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說著又轉頭正色對劉青道:“劉小姐,我這哥們剛才喝了點酒,說胡話呢,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劉青見了郭建軍這態(tài)度,臉色更加難看了。郭建軍只跟自己道歉,讓自己別跟張建國一般見識,連看都沒看李兮若一眼,直接把李兮若忽略了一個干干凈凈,這是絲毫沒把李兮若放在眼里啊!若不是為著自己手里的錢,估摸著連道歉的話都不會有。
劉青冷笑一聲,道:“郭先生,你的欠條可還在我手上呢。如果李大師不高興,說對你們不滿意,要換人,那就別怪我去催債了。你們要不想還不起錢吃牢飯,就對李大師恭敬點的好!
張小胖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他們打小就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主,嘴里一句“孫子,你說讓誰吃牢飯呢!”都到了嘴邊,就差出口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