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被掃地出門, 這片空間里,只剩下薩拉查·斯萊特林, 還有那位剛剛被他吐出名字的來自希臘世界的仙女,克麗緹。
她對于太陽神阿波羅與生俱來般的濃郁的愛意, 讓她做出了之前從來沒有仙女敢于嘗試的事情,她在奧林匹斯山發(fā)生變故的那一天,在那座翻轉(zhuǎn)而來的神山的下方,捕獲了從天上掉下來的小愛神厄洛斯, 并且她在他的身體里事先做下了手段, 讓他不得不在清醒過來以后同意她的請求, 去向太陽神射出金色的愛情神箭。
當(dāng)然,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們大家都知道了。
但是,和選擇了漫威世界的葉遠(yuǎn)不同, 在那一瞬間的時間與空間混亂的漩渦般的通道中, 她察覺到了另一個世界里轉(zhuǎn)瞬即逝的熟悉的身影,雖然并不知道為什么會在其他的世界里看到了她所追逐的存在, 但那個時間點意識有些模糊的她,還是在最后一刻讓自己微微偏離了下身子, 然后,進(jìn)入了另外的一個未知的世界。
她和本質(zhì)是為神明,甚至在某些意義上來說,比起其他的神明要走得更遠(yuǎn)的葉遠(yuǎn)不同,她只是一個從上一代葵花仙女灰燼里重新誕生出來的生命,能夠在這樣的超過了她層次的穿梭中保住自己的性命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 而這樣突兀的轉(zhuǎn)向,哪怕只是偏離了一絲,也足夠?qū)λ斐芍貏?chuàng)——她確實到達(dá)了那個世界,但本源受到了創(chuàng)傷的她,不得不陷入了分外長久的睡眠。
她落到了某個人跡罕至的山谷,現(xiàn)出了自己的黑色的本相,而后,在人類逐漸開發(fā)出更多的土地的過程中,一位名字里帶有“特里勞妮”的小女孩發(fā)現(xiàn)了她,她將它轉(zhuǎn)移到了自己的小屋邊,并且像是對待新奇的魔法植物一般給它澆水,她觀察著它,并且覺得它是一位有著自己思想的未知的生物,這樣的直覺讓她有些時候會選擇對它說話,以度過無人相伴的時光。
但克麗緹最終還是清醒過來了。她的根須扎根在土地下,汲取著自然界中的能量,時間讓她從沉睡中蘇醒,但過于沉重的傷勢,卻并非這樣細(xì)流般的彌補(bǔ)所能夠治愈,就連清醒,也在一開始的時候時斷時續(xù)。
她醒來的時候頗有些迷茫,陌生的地方和語言讓她不由自主地繼續(xù)偽裝了下去……但高等級的本質(zhì)還是讓她很快了解到了自己的現(xiàn)在的處境,她知道了這位自稱“西比爾”的小女孩能夠使出一些普通的凡人所不能施展的手段,她將這稱為巫師的魔法,是這個世界所特有的名詞,但她卻并不怎么在意?他惥熕械哪芰Γ慷际莵碜杂谒约旱谋旧,那是她從前的那個神話世界所決定的,和這個可憐的、需要苦苦學(xué)習(xí)、但父母所留下來的咒語才僅僅五個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樣。
但還沒等到她想好要做些什么來恢復(fù)自己的傷勢,那位已經(jīng)長大了的“西比爾·特里勞妮”終于還是放棄了根本就沒有進(jìn)度的咒術(shù)的研究,她真正能夠使出的,其實只有一個漂浮咒,那還是她同樣身為女巫的母親在沒有死去前教給她的,沒有任何教導(dǎo)的學(xué)習(xí),讓那位本來資質(zhì)就不是太好的西比爾根本沒辦法在巫師的道路上走多遠(yuǎn)……她放棄了自己山谷里的小木屋,開始融入到普通的人類中去。
克麗緹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安靜中來。
塵埃開始覆蓋上無人的木制家具,沒有人照料的藤蔓開始肆意攀爬,野草擠出了石礫的道路,時間在這片角落了晃晃悠悠游走,然后在又一個深沉的晚上,之前猶豫離去的西比爾,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這里。
她快要死了。她不慎暴露出了自己的特異,被驚恐的村民們聯(lián)合起來驅(qū)逐,領(lǐng)頭的便是那位白天里還給她送過雛菊花的青年,他們稱呼她為“魔鬼”和“女巫”,揮舞著自己的農(nóng)具,簌簌的揮舞聲落下,她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黑暗的村莊里。
但幸好,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可以容納她的歸來。
克麗緹的枝蔓在草叢和夜色間無聲地蔓延,黑色的枝干纖細(xì)堅韌,像是某種來自于黑夜的觸手——她本來就是棲息在夜晚之中的植物的女仙,但卻偏偏妄圖追逐太陽……這枝干纏繞上了西比爾躺在地上的、呼吸微弱到難以察覺的身體,將她拖動了起來。等到西比爾的身體終于靠近了克麗緹的身側(cè),這位希臘的女仙開始故技重施,就像她曾經(jīng)對于厄洛斯所做過的那般,她同樣將枝干刺進(jìn)了西比爾的身體,并且在她的血肉中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種子。
然后,垂死的西比爾重新睜開了眼睛,她開始站了起來,直挺挺的,僵直而怪異,她目光混沌地吐詞道:“我是克麗緹……不……我是西比爾·特里勞妮……”
“太陽……”西比爾抬頭望天,天空黑漆漆一片,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阿波羅殿下……”
本來還算滿意的克麗緹突然開始暴怒起來,她揮舞著自己的枝干,直接朝著西比爾的臉頰就是一鞭,暴戾地將她抽死過去。雖然現(xiàn)在沒能夠恢復(fù)的傷勢限制住了克麗緹的行動,讓她不得不選中西比爾作為她意志的延伸……但這并不代表著接收了她一部分,哪怕只是作為種子一部分的西比爾,就能夠產(chǎn)生和她同樣的窺伺。
她又重新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手段,減輕了自身意志的侵占,給予了西比爾·特里勞妮這個意志更多的自由,再然后,她將她派遣出去,去尋找她最初會落在這個世界的原因。
特里勞妮開始作為巫師界的預(yù)言師游走。卡珊德拉的傳說是克麗緹在完全熟悉了這個世界之后方才得知,她不能辨別這位據(jù)說被阿波羅所眷顧、最終卻選擇了背叛的女祭司的真假,但這并不妨礙她去探究預(yù)言力量的來源,而這也讓她對于西比爾的對待更差了……特里勞妮以為自己的名字是繼承自一代又一代的先祖,但其實,她已經(jīng)保持了自己的生命超過了三百年。
一直到她終于感應(yīng)到了一種迫切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預(yù)感。
是命運(yùn)的啟示嗎?她終于遇上了戈德里克·格蘭芬多,也就是在這個世界時的葉遠(yuǎn)。
……
薩拉查·斯萊特林在白色的霧氣里行走,縱使克麗緹往他的布置里摻雜了一些另外的東西,但作為一位在魔法道路上有了自己建樹的傳奇巫師,他并非是那種一遇到意外便會輕易一敗涂地的偽物,哪怕雙眼看不見任何事物,但他親自勾勒出的魔法的紋路卻在他的腦海里愈發(fā)清晰,他感覺自己走上了好幾個小時,本來應(yīng)該筆直前行的道路被他走過了十五個彎路,最后,他停止了自己的腳步,直視著前方,仿佛前面便是他所想詢問的對象:“你剛才告訴我的,可都是真的?”
克麗緹的笑聲從迷霧中響起:“和你不一樣,大人之后的去向,他接下來做了些什么,我可都是一清二楚呢!”
“不是你,”薩拉查淡淡道:“和戈德里克一起離開的,是西比爾·特里勞妮!
“那個該死的女人!”克麗緹一聽到那個名字,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會落到你的手里!”
“但是你也沒辦法從她那里知道,”克麗緹哼聲道:“她的記憶從一開始就是有問題的,如果她到現(xiàn)在還僥幸未死的話,恐怕連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都完全忘記了,失去了當(dāng)時記憶的那一時刻,她將腦袋直接往石壁上撞擊時的痛苦的神情,真是讓我至今都難以忘懷!
她懷念道。
“是你奪走了它!彼_拉查冷冷道:“還有更多的,當(dāng)時的隱秘,你都知道!
“但我不會把它們告訴你的,”克麗緹針鋒相對道:“你早就應(yīng)該去死了,區(qū)區(qū)一介凡人,若不是奪走了我的本源,你又怎么能夠活到現(xiàn)在?”
“你到底是來自哪里?”薩拉查根本就不為這句話感到憤怒,他只是又一次問出了這個糾纏了他千年之久的問題:“巫師界里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你這樣能夠化出人形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