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在之前的那次初遇之中,紅葉就已經(jīng)提出過這樣的請求, 對于將“輪回”看成一項刑罰的小樹妖來說,葉遠一日沒有找回自己的記憶, 就一日仍然是身處危難之中,可惜的是,她的這項提議在當(dāng)時就被白澤否決,并且那妖怪還極力勸阻姬軒轅, 讓他將這樣的事情, 推遲到繼承了人皇之位之后再說。
然后, 在稍稍思索了一會之后, 軒轅同意了他的意見。
最后無法反駁大人的小樹妖就只能閉上嘴。
其實白澤這樣的考慮并沒有錯,而姬軒轅也是在思考了之后才有所決定, 葉遠其實并沒有在留言之中留下太多的話來, 他只是用最為簡練的語言,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最后,在有關(guān)記憶的方面, 卻只留下了孤零零的一句話。
“你相信這個世界之外還會有其他的世界嗎?”
果然是從前的自己啊,懂得用什么樣的話語,就能夠最為簡單地就挑動自我的心緒。
“不著急!奔к庌@摸了摸紅葉的小腦袋,微笑道。
“?”紅葉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只要有你在,我們隨時都可以找上門去對不對?”他微微傾身道。
“那當(dāng)然!奔t葉得意道。
“做得很好!奔к庌@夸獎道。
紅葉便紅了臉, 然后眼睜睜地瞧著姬軒轅緩緩離去。
“你知道為什么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嗎?”白澤從她身后的門扉中悄悄走出,平靜問道。
紅葉轉(zhuǎn)過臉去看他:“哎呀,你都聽到了?”
白澤點了點頭道:“當(dāng)然,你不是早就埋伏在我的房間外面嗎?”
“那為什么?”紅葉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模樣,質(zhì)問道:“上次你說是因為‘人皇’之位懸而未決,為了不在這尊位被定下來之前發(fā)生變數(shù),所以你才建議大人不要去找回從前的記憶,那么現(xiàn)在呢,大人已經(jīng)成為了人族的主宰,就連我也知道,這樣重要的位置可不是能夠隨便換人的,你現(xiàn)在還想用什么樣的借口來說服我呢?”
“如果我說,是因為還有九黎,你相信么?”白澤笑道。
“哼!”紅葉瞧著他狡猾的笑容,冷哼了一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我,也就只有地府的平心知道,大人的靈魂上是出了什么問題。”白澤冷聲道:“擁有太陽金焰的金烏,被十二祖巫之中的玄冥之息所封鎖,而這也是,那傳說中的‘孟婆湯’能夠起到作用的最關(guān)鍵的一點,我不知道大人是不是真的預(yù)料到了現(xiàn)今的一切,所以才會留下你和另一個妖怪的存在,還是說,那也只是他隨手布下的手段……而若是他真的能夠取回他曾經(jīng)所遺留下來的另一縷金焰,那么,就好像是一滴水滾入了滾燙的熱油中,那火與冰所形成的平衡,從此將會不復(fù)存在,玄冥所留下來的手段,也會徹底地?zé)o用……”
“而大人也會徹底地恢復(fù)記憶,”紅葉雙眼亮晶晶地快速道:“他也會重新回想起來,那曾經(jīng)陪伴他很久的小梨樹,也就是我……”
她羞澀道。
“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白澤道。
“什么?”紅葉問道。
“他現(xiàn)在是人,”白澤道:“他的血脈是人、身體是人,而人類的肉身,是抵不過太陽金焰的灼燒的!”
“怎么會?”紅葉惶恐道:“那火不是大人自己的嗎?”
“可還有那來自玄冥的寒氣,”白澤道:“這一項,并非他現(xiàn)在所能夠掌控得住的!”
“那要怎么辦?”紅葉徹底慌亂了。
“繼續(xù)修行下去啊!卑诐傻溃骸八皇堑玫搅岁U教廣成子的傳承么,若是能夠?qū)⒛莿ο芍肋_到特定的程度,那么,等到成為了金仙之體,那么也應(yīng)該算是能夠承受爆發(fā)而出的失衡吧?”
白澤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你、你……”紅葉瞪著眼,為他現(xiàn)在這樣不負責(zé)任的語氣生氣。
“你什么時候瞧見你家大人會需要別人的擔(dān)心了!”白澤哈哈笑了起來:“也許我們在這里胡思亂想,但其實,他根本就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辦法也說不定?”
“陛下,”另一邊,倉頡從宮室中走了出來,那是新近修建的居所,是莊嚴而肅穆的議事之處,在姬軒轅還未登上皇位的時候,他的手下就已經(jīng)找準了自己在其麾下的定位,而在那之后,官位之別和典章制度便生出了淺淺的苗頭,一切都開始走上了正軌,倉頡這未來的黃帝的左史官現(xiàn)在正恭敬向前迎來:“大鴻已經(jīng)從山中歸來,他受命所訓(xùn)練的六只部隊,被命名為‘熊、羆、狼、豹、貙、虎’的戰(zhàn)士們,在歸來的路途中,斬獲了一支偽裝深入部落中的九黎鬼怪,以此來獻給陛下,作為他缺席了陛下登臨共主之位的的失禮和遲來的慶賀!
“回來的剛好。”姬軒轅腳步不停,他大踏步地走入宮室中,坐上了殿中最中間的席位,席位上,是一張完整舒適的白虎的毛皮,兩側(cè)是鐫有符文的不息的柱火,一位身材并不比九黎的那些壯漢們低的男子走上前來,他目光赤誠地看著自己所效忠的王者,雙手之中奉上的,是一個尖耳長角的鬼怪的紅皮的頭顱。
“首領(lǐng)!”他大聲道。
“陛下!”頓了頓,他又重新喊道,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激昂。
自從在人族的祭典上,炎帝神農(nóng)將下一任的共主之位傳給了姬軒轅之后,幾乎是下一步,他的父親姬少典,便將有熊部落的領(lǐng)袖的職位交給了自己的孩子……既然連地皇大人都已經(jīng)承認了姬軒轅的才華,作為他親身父親的自己,難道還不能更相信自己的骨肉嗎?而且,在還有九黎虎視眈眈的關(guān)鍵的時刻,姬軒轅最需要的,也只能是來自他出生部落的全部支持!
姬軒轅便又重新站了起來,他親自將這勇猛的將軍伸手扶了起來,對他這幾年來的努力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和肯定,令得這名為“大鴻”的將者激動萬分。
“既然蚩尤所派遣的先行兵已失,那么接下來就應(yīng)該是正式的進軍了,”倉頡站了出來,躬身道:“臣以為,蚩尤賊子首選的駐地,當(dāng)屬冀州。”
“冀州處在九黎的邊界,依照白澤大人的情報,那些被‘魑魅魍魎’擄去的壯丁,正是被聚集在此城中,似乎是在修建布置些什么!眰}頡道。
“依照那些九黎之人的兇性,”另一旁的常先疑惑道:“難道不是直接馳騁劈砍過來,又怎么會率先展露出守勢?”
“所以我認為,”倉頡道:“這其中也許有詐。”
“我記得,”力牧也開口說道:“冀州城外,是一片荒野,素有‘逐鹿’之稱,若是有所埋伏,很有可能便是被設(shè)在此處。”
他們圍在這里探討著九黎一方的目的,姬軒轅并沒有加入其中,而很快,他所等待的訊息終于到來,有士兵闖入了宮室,向他稟報最新的戰(zhàn)訊。
蚩尤親自領(lǐng)兵出征,提起虎魄大刀,口中蔑稱軒轅小兒,猖狂肆虐,一路橫掃而來!
“勝者王、敗者寇,”兵士低頭稟告道:“蚩尤每每出戰(zhàn),必定高呼陛下之名,認為陛下并不足以擔(dān)當(dāng)共主之位!
宮室之中的臣子們俱都面色鐵青,倒是姬軒轅分毫不變,他若有所思地吩咐道:“那么,除開來那八十一個早就歸屬于九黎旗下的部落,又有那些其他的族群,因為他的這些嚎叫而有所動搖?”
倉頡目中一亮:“你是想要借此看清,有那些部落的立場,并不像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堅定?”
“這一點,你讓負責(zé)情報的白澤多加注意就行,”姬軒轅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應(yīng)該是收復(fù)失地,去將入侵者的部隊打出去……我這人皇的位置,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穩(wěn)定啊。”
九黎。
一刀劈下,一頭龐大的野豬哀嚎一聲,鮮血噴灑而出,有著長長的獠牙的豬頭掉落,摔在了一片圓形的鐵盤之中。
面上抹上了棗紅色顏料的古銅色的壯漢端著這豐盛的祭品走上臺去,巫祝在圍繞著這石臺跳起著古老怪異的舞蹈,頭上插著的的長長的野雞翎羽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躍動,有蒼茫的調(diào)子響了起來,像是遠古巫族的復(fù)生,充滿了野性的氣息。
“后土娘娘怎么說?”在繁瑣而漫長的巫祭之后,那曾經(jīng)在之前威脅過姬軒轅的九黎刑天,神色鄭重地詢問那渾身上下都是神秘的老者,哪怕是知道后土早已化作平心,他們也依舊寧愿尊稱她為后土,仿佛這樣,似乎便能夠讓自己感覺并不孤獨。
“娘娘的意思是,”那老者睜開渾濁的眼,冷漠道:“讓你們放棄!
“怎么可能?”刑天暴躁道,他手中的戰(zhàn)斧狠狠地撞入大地上,他兇戾地瞪著這垂垂老矣的祭司,威脅道:“你一定是在騙我!”
老祭司掀了掀眼皮,根本就懶得回答刑天這自欺欺人般的質(zhì)疑,只是漠然道:“既然神農(nóng)不予,那么蚩尤所為,便不過是強求,若再一味堅持下去,恐會有生死之劫。”
作者有話要說:zzzzzzzzzzzzz……啊,大家早上好!
下一更,明天早上九點吧!存稿定時放出,杜絕諸位大佬們的修仙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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