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湛藍色的光, 從葉遠的魔杖中發(fā)出,沖入天空!
而與此同時, 另一道聲音也從遠方傳來,伴隨著奔跑的馬蹄聲, 一位身姿挺拔的騎士拉緊了手中的韁繩,他座下的駿馬也揚起了前蹄,人立而起,長長地嘶鳴一聲, 他環(huán)顧四周, 又一次大聲地重申道:“住手!”
他是在對這所有的村民們呼喝!
天空中倏然下起了雨來, 冰涼的雨點落到了所有圍觀之人的頭發(fā)上、衣襟上、和他們下意識地伸出的手掌上, 幾乎是毫無預兆一般,這原本還算得干燥的夜晚, 就突然地變了臉, 溫度也轉(zhuǎn)瞬間陰涼起來。
這雨勢來得迅疾,也來得狂野, 很快便如急箭一般落下,冰涼徹骨地打在人面上, 似乎能讓人從身體到靈魂都發(fā)起顫來,眾人俱都茫然無措地互相張望,為這來得怪異的大雨……就連那突然趕過來的騎士,也對這樣突發(fā)的狀況有些怔愣。
就像是忽然打了一個激靈,那高臺上的官員突然揚起了手中宣讀罪狀的羊皮紙,聲竭力嘶地吼叫道:“這是魔鬼的咒語, 是這巫婆的巫術,他是要湮滅這罪人的火焰,讓她骯臟的軀殼和靈魂,得以逃脫主的審判!”
“荒謬!”那騎士抽出了長劍,怒極喝道:“是誰給的你的膽子,膽敢用上帝的名諱,來行你……”
但他的話沒有人能夠聽得下去,天空中一道閃亮的霹靂劈開了夜幕,震耳欲聾的雷聲驚醒了所有迷茫的民眾,有人尖叫道:“火!火熄滅了!”
官員驚恐地側過頭去,緊接著,他腿一軟,摔下了高臺。
所有人都能夠看到,那簇擁而出的火焰,在這傾盆的雨勢下,如同被抽打的囚奴,迅速地萎靡了下去。
但沒有人敢于上前去,他們俱都驚惶起來,在這劈打而下的、嘩啦啦如鞭如織的雨幕中,像是被追逐著老鼠一般,抱著腦袋,胡亂地逃竄。混亂中,還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呻|吟和叫苦聲,也不知道是誰摔倒了,又被蜂擁而去的人流踩踏了。
“主啊,”那行審判之職的官員伏倒在地上,他顫抖著閉上了雙眼,口中念念有詞道:“請您降下懲罰吧!那一切行巫術的,交鬼的,拜偶像的,讓他們感受到您雷霆的震怒吧……”
密雨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騎士脫下了他被雨水所浸染的沉重的盔帽,摸了一把被淋濕的面孔,他抬起手來,遮住了眼簾,似乎想要看清前方發(fā)生的一切。
“這是氣象咒么?”薩拉查收回了望著天空的目光,在他的四周,雨水避開了籠罩在他二人周身朦朧的流動著的液體,他意味不明地看著身邊的葉遠道:“這樣大的范圍,這樣大的威力,你也還真是大手筆!
可是他沒有說的是,除了這樣大范圍的施咒,也沒有哪一樣更好的方法,來應對這樣的場面了……他們不可能一路屠殺著過去,也不可能突然地將之帶離,然后再給已經(jīng)露出了獠牙的教廷,一絲追蹤他們的可能。
他將一位白巫師帶到了這里,既是為了向他展示麻瓜界的現(xiàn)狀,以證實自己的所言不虛,又何嘗不是想要試探一番他的實力?
在十一歲時,便能夠在他面前,從容走脫的……戈德里克·格蘭芬多。若不是他不曾放下一丁點的疑點,恐怕到了現(xiàn)在,他也依然不能夠知曉,當晚那人的真實的身份。
而他對他的關注,便是自此而始。
葉遠向前踏出了一步,離開了薩拉查幻身咒語的范圍,他杖尖輕點,一聲輕鳴,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薩拉查稍稍睜大了眼,但下一瞬,他便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了遠處的高臺。
大雨連綿,織起了天地,水氣氤氳,混淆了世間的一切。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xiàn)在那奄奄一息的女人的身邊。
他揚起了還未脫下的披風,將她的身形遮掩在自己的懷里,燦金色的發(fā)色,就像是這暗夜雨幕中唯一的光。懷中的女人,面色恍惚地看著他輪廓完美的面容,還有他沉靜而溫柔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神圣的靈!
騎士幾乎是一瞬間便被這樣的顏色所吸引,他驀然瞪大了雙眼,像是瞧見了什么不可思議般的事情一般,他猛地向前跨出了幾步,推開了紊亂的人群,竭盡了全力,向著高臺上奔去。
“格倫、格倫、是你么格倫?”他忍不住呼喊道,但他的聲音也似乎太渺小,連掀開雨簾這一點都做不到。
他仿佛看見了,那金色的人影向著他的方向上淡淡地瞥過了一眼,那是一種熟悉的、通透的、鎮(zhèn)靜的目光,是他闊別了九年之后,又再一次感受到的感觸!
阿爾杰·弗洛,德莫特·弗洛神父所收養(yǎng)的另一位的孤兒,在葉遠被阿德里騎士在歐恩主教的命令下帶走后,他便加入了教團的騎士預備隊……距今已經(jīng)九年。
他也尋找了他九年。
但毫無線索。若非是他曾經(jīng)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長的時間,恐怕他也會以為,“格倫·弗洛”這個人,其實根本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xiàn)過!他沒有在教廷中找到他,也沒有在歐恩·查普曼的身邊找到他,而等到他萬分羞愧地向德莫特神父回報的時候,那仿佛一下子便蒼老了下來的神父,也終于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將他和格倫之間的真實的關系講述了出來……同時也還有格倫過于特殊的身世——從他母親身上所繼承來的,巫師的血脈!
還有他一直擔憂不已的猜測……歐恩·查普曼野心磅礴,很有可能會利用格倫,利用他身上的家族的血脈去打入閉塞的巫師界,去掀起殘酷的戰(zhàn)爭,不擇手段地為了他的教皇之位鋪路!
巫師啊,那群傳說中,危險無比、神秘無比的奇怪的團體……
在他們之中,才僅僅十一歲的格倫,又該要經(jīng)歷什么樣的險境,才能夠真正地達成歐恩那貪婪的野望?
想到這里,阿爾杰·弗洛也不敢再高聲地呼喚出格倫的名字,他只是執(zhí)著地、擔憂地、焦急地往前奔跑而去。
他跑得實在是太急,腳下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跌倒在了泥濘的土地里,漿水染上了他錚亮的銀色鎧甲,他手里提著的鋒利的長劍也摔落在了不遠處,淺金的卷曲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他的面龐上,污泥遍布了他的全身……但這些他都感覺不到,他極為迅速地爬了起來,但等到他再一次看過去的時候,高臺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格倫和那女子,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他失魂落魄地跑到了臺上,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地搜尋,像是重新丟失了某樣十分重要的寶物一般焦灼。
但葉遠已經(jīng)離去。
他不能在這里和阿爾杰見面,不僅僅是懷里那已經(jīng)暈眩過去的女子,也還是因為……斯萊特林。
薩拉查·斯萊特林。
他黑色的身影,遙遙的在更遠的地方,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地方,筆直而安靜地看著他,在葉遠看過來的時候,他無聲地開口道:“我在酒館里等你!
魔力將他的聲音送到了葉遠的耳邊,如同附耳而言的輕語,低沉而醇厚,最后,他輕笑一聲,就此離去。
葉遠這才將目光投向了急奔而來的阿爾杰,再然后,他也消失不見。
大雨驟歇,和它來時的突兀一般,離去得也極為猝然,還有些人甚至根本就沒有逃出這一片的空地……阿爾杰孤零零地獨自站在高臺之上,雙拳緊握,眸光中透露出的,是一種對自己無能為力的頹喪與憤怒!
又一隊騎士趕了過來,那是被他一路急行而拋下的其余的隊友,有人手撫長劍走上前來,看著阿爾杰狼狽萬分地形象,有些猶豫地詢問道:“騎士長大人,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爾杰并沒有回答,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自始至終癱倒在高臺下,緊緊地閉著雙眼、瑟瑟發(fā)抖的官員,道:“將他帶走吧,捏造罪名、逼|奸少女,告密之后再親自審判,好一場自導自演的大戲,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污蔑了神|的名,這是你的罪!”
稅務官絕望地暈了過去。
薩拉查回到了山谷的酒館里,在老板拉克一臉驚恐的表情中,他坐在了他之前離去時的座位上……雖然上一次的他并沒有放下他的兜帽,但這并不能阻擋觀察力極為敏銳的妖精察覺到他的身份,比起面容,他更慣于從衣著和裝飾上來辨別。
他坐在酒館的黑暗里,像是蟄伏盤踞住的蛇。拉克的鼻尖溢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心不在焉地將手中的酒瓶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但很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一道清亮的女聲,在暗夜里輕輕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卡文卡文,我上一章說得卡文,指的不是斷章,指的是我貧瘠的腦袋里的劇情,我、我不要斷更嗷嗷。】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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