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我釣上魚了——”
炫耀了一圈,啟珩遙遙覷見船舷邊上圍爐烤火的麗人,眼神乍亮,激動之下扯開嗓門呼喊,拎著剛釣上來的一尾魚,一溜小跑兒直奔靈越而來。
珈藍和素窈一陣無語,束手靜默在側(cè),冷眼瞧著二王子每日抱著持之以恒的精神騷擾主子,由衷欽佩他擁有不懼死亡的勇氣。
“愛妃,愛妃,咱們今晚可以吃到最新鮮的魚了,你大抵不知道這江海匯集之處的魚,別有一番鮮美滋味!對了,是清蒸、醬燜、紅燒還是直接做成魚膾好?”
那廝興沖沖地將魚拎到近前邀功,一股子嗆人魚腥味兒撲面入鼻,熏得靈越一時蹙起眉頭,瞪視面前的魚。
許是察覺危險氣息逼近,本是一動不動的魚兒猛然掙扎躥蹦,企圖垂死掙扎一番,肥碩魚身在癲狂妖嬈地擰動,尾巴亂拍。
毋庸置疑,鱗上的水盡數(shù)甩到了靈越的輕裘之上。
她正要拿烤梨的手滯在半空,視線落在魚身。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且有足夠充分的理由懷疑這尾魚嗑了某些亂七八糟的藥。
魚兒感知死亡注視,立馬裝死不動。
“呵呵……”
啟珩目睹她的狼狽樣,摸了摸鼻尖裝傻充愣。
接來素窈遞上的巾帕,靈越緩緩擦拭輕裘,悠悠一笑:“膩味了烹炸煎煮,不妨吃一吃烤魚,架爐置炭把魚烤制外焦里內(nèi),佐以香料!陛p抬眼尾瞥向啟珩,“烤魚配烤梨,它不香嗎?”
“愛妃言之有理!
啟珩豎起大拇指,樂顛顛兒喊人抬炭爐取香料,把魚交給隨扈后,自己個兒又去扯著釣竿嚷嚷著多釣些魚留待今夜享用。
“二王子真有雅興,趕路的這半個月以來不是吃喝就是玩樂,一點也不擔憂回到上京之后該如何應(yīng)對王宮里的情況!
望向他甩竿的身影,素窈眉頭緊鎖,打心里眼瞧不起集一身紈绔習(xí)氣的啟珩。
安插在渤海王宮的暗樁曾發(fā)來關(guān)于這位海東盛國知名情場浪子一樁接一樁的風(fēng)流韻事,身畔素日圍繞著鶯鶯燕燕,總是在脂粉堆里打滾,哪有一丁點兒正經(jīng)模樣。
若不是因為他是娘子復(fù)仇大計里不可缺失的一環(huán),就這種人落到她手里老早就踹到臭水溝等著生蛆。
靈越小口吮著梨子,慢條斯理地咽下,“這話就錯了!蹦抗馔虼┲窕ê频膯㈢瘢⒉[了瞇眼,“他可小覷不得!
素日那一副情場浪子的形象不過是扮豬吃老虎的假象,為了讓王宮里頭的人安心,這位二王子辛辛苦苦扮演著紈绔模樣,倒是演戲的名角兒。
若是哪家的臺柱子跑了,啟珩倒可以上臺去救一救場,興許便名聲大噪,揚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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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遭刺殺
寂寂夜空, 涼月高懸,水天遠闊,蜿蜒江水靜謐無聲流淌過崇山峻嶺, 動蕩的粼波迤邐成一彎耀目別致的銀帶,纏繞在迢迢山水之間。
高大樓船巋然屹立于江面, 船上幾盞照明的燈籠倏然被風(fēng)熄滅, 幽微月色穿透云層映下寥寥的黯淡之光。
風(fēng)浪漸急, 水波濤聲不絕于耳,蓋過了幾許微不可聞的窸窣動靜, 如同鬼魅般的幢幢幽影悄然潛入二層盡頭的房間。
一室的昏暗中熏爐靜靜飄升起薄煙裊裊,處處皆是甜暖的氣息, 三道人影躡手躡腳地逼近床榻, 透過落下的帷幔隱約能窺見榻上的錦衾底下一男一女正依偎睡在一處,宛如一對交頸鴛鴦。
見狀, 為首之人不假思索的亮出袖間匕首,幽暗中一線冷芒劃過凌厲的弧度, 四五聲銳器捅進血肉的聲音又沉又悶,帷幔飛濺上一片鮮血,淌下黏稠的痕跡。
落匕首的位置是頸項、心房、腰腹, 所以噴涌而出大量的血,幾個眨眼的工夫血就已經(jīng)蜿蜒流到了地上的氍毹。
三人眼見任務(wù)大功告成, 互遞了眼神,一齊撤退。
撤至房門外,三人飛快掠向艙室,刺殺成功后尚需毀尸滅跡, 控制整艘船使其沉入江中是最好不過的方法, 介時他們?nèi)藭松显缫褱蕚浜玫男〈与x。
躲避開巡邏守衛(wèi), 三人順利跑到了艙室,推門的一霎,艙室驟然大亮,明亮的光芒晃得三人睜不開眼,卻意外聽清了近在咫尺的一道嬌柔笑語。
“三位終于來了,真是讓我好等啊!
下一瞬,適應(yīng)了光線的三人怔愕地愣住,眸底有一種名曰恐懼的情緒彌散開來,徹底慌了神。
玉帶錦袍,羅裙綾衫,赫然是他們刺殺的目標——啟珩同靈越。
三名刺客疑竇叢生,明明是親手殺掉的人,如何會離奇的死而復(fù)生?
本該血濺榻上的啟珩與靈越全須全尾的出現(xiàn)在艙室,與其說是靜待三人的到來,不妨說是演了一出甕中捉鱉,一網(wǎng)打盡。
啟珩不復(fù)白日里的紈绔模樣,桃花眼溢滿森森陰鷙,冷冷地盯著三人,手下的吟風(fēng)劍儼然出鞘,活脫脫是個待戰(zhàn)的玉面修羅。
“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只要說出幕后主使,本王會饒爾等不死。”
經(jīng)過最初的震驚不解,三名刺客很快安定心神,依然謹記著刺殺的任務(wù)。
既然一遍殺不死,那就殺第二遍。
靈越單手支頤,一手攬著紫銅手爐,側(cè)著腦袋,視線落在為首之人從腰側(cè)拔出的匕首上,心中驀地升起渴望殺戮的欲念,亟待用鮮血滋養(yǎng)的惡獸在嘶吼著。
“三位果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她難耐地舔了舔唇,露出甜美的笑,“那么我就先殺為敬。”
啟珩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靈越風(fēng)一樣掠過他身畔,以掌為刃朝刺客襲去。
因是掌上蓄了術(shù)法,不過頃刻間,靈越輕松化解了刺客們?nèi)袃墒降奈涔,她信奉的制敵之策向來是對敵手毫不留情,斬草除根?br />
三名刺客轟然倒地,每個人死時都怒睜著雙目,表情極度痛苦扭曲,胸膛上皆破出一個黑洞洞的窟窿,窟窿周圍還有一圈烈火灼燒過的焦黑痕跡。
見了鮮血,靈越得到極大舒慰,心情頗佳,也來了聊天的興致。
“夫君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術(shù)法嗎?今兒的這招叫烈火焚心,是我的獨門術(shù)法,施術(shù)之時掌心凝焰打入胸膛后立時焚心,痛苦不堪,短短一息即可使人斃命。”
“咦,夫君怎么不說話?”
靈越追問道,順著啟珩垂下的目光瞧過去,她很快耷下眼,神情變得怏怏不樂。
這廝定定瞧向三具尸體,心中許是醞釀著一場謀劃,她卻一點也不喜歡被人隱瞞的感覺。
“夫君如斯專注看三個死人,倒是讓我這個愛妃吃醋了呢!
聞悉一席哀傷怨語,啟珩心知又要打疊起精神頭虛與委蛇,立馬舒展眉頭,換上一張隱隱帶笑的表情,抬手撩起靈越臂彎間墜下的帔帛,慢條斯理地挽了一挽,以防被血沾污,“我的愛妃人美氣量大,自然不會與三個死人做計較,損了己身心性。”
他散去了眉眼間籠罩的陰霾,又是一派朗若清風(fēng)明月的謙謙君子形象,加之生了一張會哄女人的嘴,很難不讓人心生歡喜。
明知面前的這個女子完全不是能輕易哄了去的,他仍需耐著性子,軟著態(tài)度。
聞言,靈越輕笑一聲,也不知是對這番話信了幾分。
“那依愛妃之見,刺客會是誰派來的?”
話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繞回到了刺客身上,顯而易見他對此甚是重視。
“夫君可是惱了我自作主張殺了刺客,錯失了一個扳倒敵人的良機!
靈越扯了扯帔帛,半嗔著睇去一眼,淺緋色的眼尾輕輕翹了翹,夾雜幾縷真假參半的試探之意。
啟珩愣了下,旋即意味深長地一笑,“愛妃此言差矣,你我不光是夫妻更是同氣連枝的盟友,為夫相信愛妃所做的一切必定是用心良苦。因為愛妃懂得同舟共濟的道理,而不是彼此猜疑落得個雞飛蛋打的結(jié)局!
不得不說此乃一番極漂亮的場面話,看似句句夸贊,實則在句句敲打。
同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輕易離不開誰,若不齊心協(xié)力將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介時只能眼睜睜看著敵人春風(fēng)得意,這樣的場面非二人所愿,與其頻頻試探對方,不妨將勁兒聚于一處地方。
一段時日來同他交鋒數(shù)次,靈越益發(fā)覺得自己慧眼如炬,啟珩這個盟友真的是無時無刻都在給她驚喜。
“是啊,雞飛蛋打的結(jié)局誰也不愿看到,所以夫君大可以把心放回原位,你的愛妃不會拖你的后腿,只會給予你無盡的力量!
她透過窗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側(cè)耳傾聽外間的動靜,俄頃之后笑吟吟地負手走向艙室外,袖擺擦過啟珩身側(cè),淡淡香風(fēng)裹挾走濃重血腥氣,柔軟動聽的嗓音蘊含輕淺笑意。
“約莫我的使女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船上的暗樁,夫君今夜可以高枕無憂,美美的睡上一覺!
艙室內(nèi),啟珩斂了笑,面無表情的對著背后黑暗處招了招手,但見兩條纖細黑影悄然閃身竄出,俯首跪下,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端的是男女莫辨。
瞥了眼地上的尸體,他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丟進江里喂魚罷!
月映寒江,列宿掩縟,不知何時浩渺江面上飄來白茫茫的濃霧,連天上的星辰之輝也盡數(shù)摒除其外,兩岸景物如隔云端,仿佛遙不可及的夢境。
大霧裹住黢黑夜色,靜謐得有些過分,樓船穿行于霧中,老練的舵工早就習(xí)以為常在夜霧里航行,他們哼著小調(diào)兒大口飲下溫好的酒,酣醉著眼,操舵駛向大江深處。
北風(fēng)蕭蕭,浪濤沉浮,甲板上巡邏的守衛(wèi)提挈著燈籠走到船尾,步伐微頓,緩緩瞠大了眼眸望向面前濃霧。
燈籠骨碌碌墜地,霎那熄滅……
臥房中昏昧的燈燭倏爾劇烈躍動一下,燭花爆出‘噼啪’地一聲。
靈越瞬息睜開眼,漆瞳中一抹殺意極快掠過,迅速拂開帷幔穿好外衫,抽出了木椸旁的靈劍。
冷劍的森森寒光一閃即逝,她弄出的動靜驚醒了地上睡得正香的啟珩。
因為常要應(yīng)付深夜里的偷襲,是以啟珩一貫淺眠。
莫名遭人攪擾美夢,對于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啟珩是種天大的折磨,他抓了抓腦袋,張嘴打了個哈欠,撐著胳膊晃晃悠悠地坐起身,仰起一張苦大仇深的臉。
“大晚上不睡覺,你要斬妖除魔?”
旁人夜里睡覺是安安穩(wěn)穩(wěn)到天明,反觀他這一路上為了防止別人察覺與靈越假夫妻的真相,每夜同住一間屋檐下慘兮兮的抱鋪蓋卷打地鋪,眼巴巴望著床榻易主,他總會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心如刀絞。
打地鋪的滋味真真是不好受……
縱使鋪了好幾條厚棉褥,依舊能感知地面的堅硬,況且又臨秋杪,寒氣由地底往上游走,午夜時分總是要蓋緊衾被,否則要被凍醒。
到了船上更是如此……
他下意識摸了摸褥子底下鋪墊的一張去歲獵得的白虎皮,越臨近渤海國天氣就越發(fā)寒冷,若不是靠虎皮墊于身下阻擋寒氣侵襲,恐怕現(xiàn)下必然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慘狀。
況且,前半夜抓刺客未闔眼,精氣神消耗巨大,后半夜終于可以安心入眠,轉(zhuǎn)眼卻又被吵醒。
啟珩慢吞吞取來衣物穿戴整齊,感慨他一定是造了孽,才得來今日的苦果。
“你說對了!
感知空氣中傳來細微的波動,靈越閉目凝神仔細去分辨,頃刻之間換上凝重的神情。
“說對了?”啟珩反應(yīng)慢了一拍,待捋清思路,不由得大驚失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