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蘇宛佟,讓凌萬邢心里很慌。
他跨步站在她的面前,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蘇宛佟早已淚流滿面。
重遇后,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dòng)。
“宛?”凌萬邢小心翼翼地喚著她的名字,抬手想要幫她擦拭眼淚。
但,指尖還沒碰到她的臉頰,手就被她拍開了。
“你現(xiàn)在做這些事還有什么用?”
蘇宛佟哭著沖他喊了一句,哪怕低吼,聲音依舊軟綿綿的。
她就是這樣的女人,能怎么辦?
就連生氣和憤怒都顯得毫無力度可言!
凌萬邢怔了怔,不知所措地喃喃:“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我一點(diǎn)都不喜歡!”蘇宛佟用力地?fù)u頭,難以自抑地抬手一下一下地拍打他,“過去的二十年,你在干什么?
現(xiàn)在突然對(duì)我這么好,你愛上我了嗎?
你是覺得對(duì)不起我嗎?我不用你贖罪,也不用你這么委屈自己。
放過我不行嗎?你愛的從來都不是我,就算做的再多,又能證明什么!”
她慟哭著拍打他,隱忍了這么久的情緒,終于在這天夜里徹底爆發(fā)。
蘇宛佟這樣懂事又溫柔的女人,習(xí)慣了事事以他人為先,所以連吵架都不會(huì)。
能讓她哭喊出這些話,已經(jīng)是極限。
她見不得凌萬邢委屈自己,見不得他的手上沾染油星,見不得他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變得如此低微。
她愛的,是那個(gè)意氣風(fēng)發(fā)的凌家少主,凌家家主。
不該是這樣如履薄冰的男人!
他越是卑微,她就越是她心疼。
就算被傷得體無完膚,她也還是愛他。
人生有幾個(gè)二十年?
侵入骨血的習(xí)慣,哪里是分開兩年就能消散的。
蘇宛佟搖著頭泣不成聲,任由臉頰上的淚水灑在他的手背上,灼痛了他的心。
凌萬邢眼光染了濕意,抿著薄唇一把就將蘇宛佟抱在了懷里。
哪怕她在劇烈的掙扎,他依舊不放手。
“宛佟,我愛你,不是贖罪,就只是……愛你!”
這句話,他說無比虔誠(chéng),哽咽的嗓音夾著痛苦的低喃,緊緊擁她入懷。
他說:“宛佟,我的錯(cuò)沒辦法贖罪,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你想怎樣都行,就是別哭了,行嗎?”
話落的瞬間,蘇宛佟在他的懷里放聲大哭。
她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的付出,哭他遲來的愛情。
四十歲怎么了,愛他的那顆心,一如年少相遇時(shí),為他日日情動(dòng)。
蘇宛佟一下一下捶打著他的背后,力道不大,卻又不肯停下來。
她的眼淚讓凌萬邢心疼的難以呼吸。
他捧起她的臉,輕輕吻掉她的淚水,彼此額頭相抵,細(xì)聲輕哄,“都是我的錯(cuò),都是我錯(cuò)了,是我大錯(cuò)特錯(cuò)……”
后來,他眼角落了一滴淚,被心碎折磨的幾乎失去了理智。
不想看見她哭,只能用男人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哭聲。
這個(gè)遲來的吻,夾著彼此的心酸和痛楚。
心愛的人在你眼前淚流滿面,誰又能無動(dòng)于衷?
這一夜,桌上的飯菜涼了,而主臥里的大床上,卻有兩具靈魂在抵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