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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皇后 > 第八章 北風珰兮春雁飛 下
  徐達近前觀看,不禁也笑了起來。木盒里裝著滿滿當當?shù)男⊥嬉,一瞧便知是孩童之物。他拿起一只搖鼓,鼓首插著只棉制的小喜鵲,他若有所思的道:“這似乎是我給淮真做的!彼D(zhuǎn)過搖鼓,就見背面破了條大口子,上面還貼了張小紙條,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外公,壞了。

  徐達大笑:“看樣子是要我給她再做一個!

  朱棣拿起一個小紙包,打開一看,里面居然包著兩塊栗子糕。他神情驟暖,低笑:“這當是嫤兒送的!

  翁婿倆拿出一堆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后,總算看到了放在最底層的書信。朱棣拿起第一封,是徐長吟所書,卻是給徐達的。又拿起第二封,是白夫人的信,竟又是給徐達的。他微微抿唇,看向第三封,是高熾的,他不免有些驚喜,再往下瞧,是淮真的畫。繼續(xù)翻看,是白夫人給他的信。他皺起眉,是賞汝嫣的。他心中浮起一絲不快,拿起最后一封信,一目即見信封上“燕四娘”三字,這讓他的眉頭終于舒展了開來。

  他抽出信,展開細閱,臉上驀然露出一絲欣喜與意外之色。他的目光定在“憶君迢迢隔青天,愿隨春風寄燕然1”兩行詩上,胸腔里涌動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悸動。徐長吟從未如此直接地表露過感情,而這封信字里行間都濃溢著思念之情,這豈能讓他不驚喜?

  隔了良久,他才深吁口氣,將信折好仔細放入懷中,仿佛是將她擁進了懷里。隨后,他不經(jīng)意的看向徐達,卻見自家岳翁已放下信多時,正捋須笑看著他。

  朱棣破天慌的有些難為情起來,他輕咳一記,正了正神色:“長吟說府中一切無恙,讓我們不必掛念!辈淮约以牢探釉挘阎缸∶媲暗男熊妶D,繼續(xù)先前的談話,“傅將軍所率先鋒軍剛渡過北黃河,乃兒不花便率軍北逃不知所蹤,”他指住圖上一點,“但他必會逃往大寧,與在灰山駐扎的孛羅不花結集兵力!

  徐達看著他,“賢婿有何計策?”

  朱棣顯然早有思量,“兵法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依小婿之見,可采取聲東擊西之法,一方面做出大張旗鼓撤軍之勢,另一方面挑選精銳騎兵,晝伏夜行,直抵元軍大營!”

  徐達微微一笑,露出贊賞之色,“賢婿之策與我不謀而合,我已命傅將軍挑選三千精銳騎兵,夜襲灰山。此事絕不可走漏風聲,所以明面上我會下令撤軍,這就需麻煩賢婿了!”

  朱棣聽了這話,頗為失望,因為徐達并無讓他隨傅友德出征作戰(zhàn)。而他隨軍北征,其目的正是想在戰(zhàn)場上真刀實槍的比拼。

  徐達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的道:“在戰(zhàn)場上,要學會靜靜的等待,等待掌握一擊必中的時機,等待掌握贏得勝利的主動權。”

  朱棣沒再說話,只是將目光定在了行軍圖上。

  寢殿里,徐長吟與白夫人正逗弄著高煦。高熾伸出小胖指揩去弟弟嘴邊的口水,豈知高煦一下咬住他的小手指,像只小饞貓似的不住吸吮,逗得眾人笑個不停。

  這時,淮真嘟起小嘴跑到徐長吟跟前告狀:“娘,怡姐姐都不陪淮真玩!

  徐長吟抬頭朝殿西頭的任怡望去,只見她一臉的無精打采,托腮瞅著殿外發(fā)愣。徐長吟低聲嘆息,白夫人看出端倪,以眼神詢問出了何事。徐長吟低聲將原委說了。自那日從劉家回來后,任怡便一直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白夫人靜默須臾,復問道:“依你所見,刑子游對蓁兒可還……”

  徐長吟緩緩點頭。盡管那日刑子游對吳蓁兒表現(xiàn)得并不在乎,可他過于的不在乎反而更表明了他的猶有余情。從頭至尾,最無辜的是劉丹瑤,最受傷的則是刑子游,如今連任怡也被牽連其中,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吳蓁兒,她著實無法原諒呀!

  白夫人也嘆了口氣,“如果當日我沒有將她認做義女,也不會生出這些事了!

  徐長吟寬撫道:“娘,此事豈能怨您?世事無常,人心難料,誰又能真的看透誰呢?”

  白夫人拍拍她的手,“孩子生下后,欲如何處置她?”

  徐長吟斂眸擦干高熾的小手,輕聲道:“刑子游不會棄孩子不顧,而她……一切就看她自己了!”她無法原諒吳蓁兒,卻也無法不顧及白夫人的感受。

  白夫人未再言語,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郁。一旁的淮真不甘被冷落,抱住白夫人的手臂撒起嬌來,白夫人這才又露出了笑容。

  就在這時,羅拂匆匆奔進寢殿,急聲稟道:“娘娘,吳姑娘她、她……她死了!”

  徐長吟與白夫人猛地一驚,白夫人失聲道:“你說什么?誰告訴你的?”

  羅拂擦了擦額際的汗,“是劉嬸送來口信給夫人您,說吳姑娘因為難產(chǎn)……已經(jīng)死了!”

  徐長吟將高煦交給乳母,扶起白夫人朝外走去,邊急聲吩咐:“速去備車!”

  任怡不知何時回過了神,她滿臉震驚,陡地拔腿往外奔去,大喊道:“我去通知刑大哥!”

  沒過多久,一駕馬車和一乘駿馬便從燕王府直駛向了城外。

  依然是幽靜寧謐的田園風情,可徐長吟已無黨景的閑情逸致。她扶著臉色有些蒼白的白夫人,也不知如何寬慰的好。她撩簾望向飛馳在馬車前的駿馬,只能看見刑子游的背影,無法瞧清他的表情,可從他緊繃的身影上,也不難感受他的心急如焚。

  馬車在劉家小院外停下。劉嬸聽見動靜,早已迎出了柴門,她身邊則站著個老實憨厚的男人。

  刑子游飛身下馬,飛掠進院里?稍谖蓍T前,他卻陡地停住了步伐。他死死盯著那扇薄薄的門扉,雙拳握得生緊,以至微微顫抖起來。

  這時,徐長吟扶著白夫人進來,見他臉色蒼白的定在門前,知他是在畏懼。徐長吟上前幾步,推開了門扉。

  “吱呀”聲響,透著干澀與壓抑,屋中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而空氣中殘留著血腥的氣息,令人為之卻步,為之心顫。(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