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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皇后 > 第二十二章 南風惑兮無情思 上
  歇息過后,徐長吟梳洗罷了,去正堂向徐達及謝氏請安。

  徐達與謝氏具是溫顏相對,多有寬慰,擔心她對此次遭擄之事留有余悸。徐長吟倒是未覺如何,但對這份久違的關(guān)懷,她自是感念在心里。

  “菩薩保佑,讓你平安無恙歸來。這幾日你就隨我在佛堂齋戒以誠!敝x氏和顏悅色的道。

  徐長吟溫馴的臻首,“是!”

  謝氏凝視她對自己恭謹如初的神態(tài),欲言又止。

  “娘,”徐長吟倏而出聲,“恭兒說您好生怪責二表姐與三表姐,其實此事并非因她們而引起的!

  謝氏蹙眉,“若非她們好玩,帶你出府,豈會發(fā)生那等事?”

  徐長吟輕嘆,“女兒以為,縱然不是那日出府,女兒也會有此一劫!

  謝氏看了眼徐達,徐達道:“琳煙與瑯云平素頗為頑鬧,讓她們長點記性也好!”

  見他如此說,徐長吟也不便多言。

  “那四名匪徒,為父已交由大理寺卿審問,必要將幕后指使者查出!”徐達神情冷凝,“膽敢擄劫我的女兒,膽子倒是不!”

  徐長吟微抿殷唇,那四人只是小嘍羅,幕后主使者針對的是她,還是父親?

  徐達又道:“后日府里設(shè)宴宴請燕王殿下。此番如非燕王殿下,你也難逃災(zāi)厄。”

  徐長吟心中嘆息。是呀,現(xiàn)如今,他可是她的大恩人!

  翌日。

  一早,徐長吟方起身,娉望便神情古怪的告訴她,昨日關(guān)入大理寺的四名匪人無故猝死了。

  徐長吟征忡住了,隨即,有婢子來稟,皇上宣她及徐達入宮覲見。

  匆匆隨徐達入了宮,適巧遇見同樣被召入宮的朱棣。未及與朱棣打個照面,徐長吟即被引往了坤寧宮。

  奉天殿內(nèi),大理寺卿跪在當中,正向臉色難看的朱元璋稟告著。

  朱棣與徐達互視一眼,已明白皇上所召為何事。徐長吟被擄之事徐達本無意驚動多少人,看來是那四名大漢猝死反面引來了動靜。

  “徐愛卿,朕聽說你的女兒被歹人擄劫,是怎么回事?”堂堂天子腳下,竟然發(fā)生這等擄持朝廷親眷之事,竟無人來稟明于他。朱元璋的火氣不可謂不大。

  徐達自不能再隱瞞,“稟陛下,臣女前日同家人在郊野游玩,不意被人擄持,后經(jīng)燕王殿下相助,救回小女。此事小女雖有受驚,但并無大恙,故此不敢驚動陛下!

  “擄持你女兒的就是猝死在大理寺的四個?”朱元璋將手中奏折往案上一擲。

  徐達看了眼大理寺卿,“臣昨日將那四人交由顧大人審問,今日方知他們猝死獄中!

  “顧愛卿,你說說,你都審了什么出來?”朱元璋瞇眼問向跪在地上的顧定遠。

  顧定遠臉色發(fā)白,顫聲道:“臣、臣還未及審、審問,今日提審之時,獄卒始發(fā)現(xiàn)四名疑犯具已猝死!

  “死于何因?”

  “尚、尚未查出!”

  “好的很。 敝煸安慌葱,“你這大理寺倒是任由人來去,殺人無形,半點珠絲馬跡都查不出!”看樣子,朱元璋是認定是有人殺人滅口,也是了,再如何巧合,也不會四人同時斃命。

  “臣無能,臣無能!”顧定遠不住瞌首。

  朱元璋眼中迸出冷厲的光芒,“你督管不力,留你何用!來人,押他下去!”

  立時,上來兩名侍衛(wèi),將面如土色的顧定遠押出了大殿。

  良久,朱元璋臉色方稍霽,睇眼神色如常的朱棣:“老四,你是如何知道徐愛卿之女失了蹤,又如何尋到她的?”

  “父皇容稟,兒臣日前聽聞徐小姐在尋一冊古籍,適巧那冊古籍昨日被兒臣得到,故而想成人之美,令人將古籍送去魏國公府,始知徐小姐失蹤之事。兒臣甚為擔心徐小姐安危,故命府中侍衛(wèi)在京中打探搜尋。偶然在一間酒樓聽及一名送柴的小販說起,有四名大漢帶著一名女子往孫陵崗方向而去。那名女子被席帽遮住臉面,雙手似乎被捆縛著,卻在途中時而遺下一截線繩,行止頗是奇怪。兒臣遂命人尋蹤查探,果真在途中發(fā)現(xiàn)不少線繩,即此發(fā)現(xiàn)囚禁徐小姐之處!敝扉ξ㈩D,又道,“兒臣趕至之時,囚禁徐小姐的石屋外燃起大火,而徐小姐不見蹤影,已逃了出去。”

  朱元璋與徐達神情意外的互望一眼。朱棣遂將徐長吟放火引開四名大漢注意,略施小技撂倒一人逃走,最后又藏于最危險之處,終躲過一劫之事如數(shù)道來。

  “徐小姐機敏非常,兒臣若未趕去,她也必能無恙!敝扉Υ嗽挼故峭圃S為多。

  徐達也是初知詳情,聽罷之后心中不禁慨嘆。自打賽馬場之后,他對這個女兒已有幾分刮目相看,此事原委盡悉后,對她的機敏沉著又生一份憐惜。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看了朱棣須臾,捋須而笑,“徐小姐果不愧為女諸生!徐愛卿,你當真有個好女兒!”

  徐達笑道:“若非燕王殿下,小女也不會如此順利的脫險。當日臣業(yè)已尋及一條線索,卻不知越尋越遠。幸而后得燕王殿下派人相告,故知上了當,被引入賊人故意設(shè)置的迷障!”

  “叱咤沙場的徐達竟也會中這種招數(shù)!”朱元璋頗是調(diào)侃。

  徐達汗顏的拱手道:“老臣慚愧!币苍撌撬闹袚男扉L吟安危,否則豈會著了賊人的道?

  “看來,此事并非偶然,此人既伺機良久,故意設(shè)障引開你,又讓四個小嘍羅死無對證,其身份必不尋常。膽敢向朝廷命官下手,此人不查出,何以民安?來人,著劉惟謙徹查此事!”朱元璋一聲令下。

  “遵旨!”傳令官立即上前領(lǐng)命。

  徐長吟被馬皇后召入坤寧宮,向馬皇后細細稟明了原委,約略提及放火出逃之事,倒也替朱棣美言了不少。

  “幸而只是受了驚嚇,也虧老四尋著了你!瘪R皇后頗感寬慰的慨嘆,忽而抿出了一絲笑,“說來,老四對你著實甚為上心,漏夜徹查救回了你!”

  徐長吟臉靨微潮,含糊的應(yīng)了幾聲,卻不知說了些甚么。不管朱棣是真上心,還是假上心,他能率先尋及她,總算是對她有幾分關(guān)心的吧!

  “今日召你入宮,也是突知你遇了此事,心中掛念,如今見你無恙,我自也放心了!瘪R皇后慈和的輕拍她的葇荑。

  “讓皇后娘娘掛心了。”徐長吟不免感懷。

  “嗯,你且好生歇息幾日,我會讓蕭宮正送些壓驚的補藥過去,你也不要再擔心!

  “是!”

  是夜,魏國公府設(shè)宴,朱棣赴宴。

  謝氏親自為徐長吟打扮了一番,席間更將她安排在了朱棣身旁。待晚宴罷了,謝氏婉言要求她引朱棣在府中散步。作為當事人的她,沒有反駁余地,只得在朱棣的似笑非笑中,引著他在府里四處閑逛。

  萬枝秋裊,桂香滿園。

  依然蔭翳的蒼松下,徐長吟輕斂羅袂,盈盈福下身:“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朱棣深沉的眼眸定在她身上,眉宇微舒,語氣低緩,“你這不情不愿的,何必委屈自己?”

  徐長吟心中腹緋,若非娘耳提面命的令她務(wù)必對他道謝,這記多謝她才說不出口。那日,她分明是能自救逃出的。她嘴上仍含笑說著:“王爺?shù)亩鞯,長吟自是銘記于心的。”

  朱棣略側(cè)首,若有似無的笑道:“此話本王記下了!

  二人又不言不語的往前走著,倏地,朱棣一派云淡風清的道:“那四人是滁邑人,只是尋常山賊。二日前到了京師,在京畿盤桓。他們的首領(lǐng)在他們被捕后已失蹤。”

  徐長吟頓了頓,“會不會也……死了?”

  朱棣點頭,“有此可能。若指使者不想被牽連出來,必會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徐長吟的眉頭攢得緊緊,她的日子素來平穩(wěn)安逸,怎么突然間就與這些事扯上了牽系?

  “對于擄持你之人,你有何想法?”

  徐長吟略有沉吟,道:“我素未與人結(jié)怨,實想不出誰會如此!蹦懜以诖罄硭屡浪拿鬂h,其勢力必不可小覷。

  “你認為此人是針對令尊?”

  徐長吟搖了搖首:“沒有證據(jù),不便妄測!蓖坏,她想起他在孫陵崗時說的話,“三哥英雄救美未果,本王倒是又得罪了他一回”。

  “我聽娉望說,當日家父并未將我失蹤之事宣揚出去,王爺與晉王殿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朱棣睇她一眼,“魏國公府并非銅墻,也無鐵壁,刻意不宣揚,卻非無人會透露。”

  徐長吟瞇了瞇清眸。難不成他們皆在魏國公府里有眼線?

  朱棣自不會替她釋疑,往前行去,“看來,三哥也對你動了心思!”

  徐長吟一怔,冷不丁“噗嗤”笑出了聲,“看來我如今真成了香餑餑!”朱棣因讖言要娶他,朱棡對她動了心思,又是因為甚么?

  她笑噱不止的模樣讓朱棣也微自一笑,“父皇甚得父皇寵愛,讓他看上,徐小姐可是不簡單!

  徐長吟一臉敬謝不敏的擺手,“承蒙晉王殿下錯眼之識,我可不敢當。況且,我記得,晉王殿下已有一位王妃!

  朱棣笑了笑,“若三哥沒有王妃,你可愿嫁?”

  徐長吟皺眉,微睞雙眸:“王爺言外之意,那一紙契據(jù)可不作數(shù)了?”

  見她神情不快,朱棣略揚嘴角:“本王與你結(jié)為秦晉之心不曾有變。不過,三哥一旦想得到的,不會輕易放手!”

  徐長吟深凝他一眼。倏地,她取下頸間的白玉童子,“此物是家母遺物,皇后娘娘是認得的。”說著,她纖手一翻,伸在他面前,“禮尚自當要往來,王爺可有信物相贈?”

  朱棣沉眸望住她嫣然綻笑的容顏,信手取下腰間玉佩,放在她的掌心:“此為父皇親賜之物,非我家人,莫之能許!

  徐長吟拿起來細瞧,正是那塊夔龍玉佩,玉面之上刻有一個燕字,精致無雙,果是皇家之物。她將手中的夔龍玉與朱棣手中指甲大小的玉珠掃了一眼,嘖嘖有聲,一副占盡便宜模樣:“這回可是賺到了!

  “此物為憑,”朱棣將手中白玉童子納入懷中,一步步往她逼近,目光更是一瞬未瞬地定在她臉上,嗓音低沉,帶著一絲蠱惑的魅力,“你將會是我朱棣的王妃!”

  徐長吟被他深邃不見底的眼神牽引,不自禁的昂起首與他對視。

  朱棣的指尖觸上了她的臉,漸漸鎖住了她的下巴,帶著讓她酥麻的悸動,她的心怦然跳動起來。

  “任何事情也無法改變此約定!”朱棣緩緩傾下身,徐長吟能聞到他身上帶著的淡淡檀香味,以及他拂在她臉頰處的溫熱氣息。

  驟然,一記尷尬的輕咳聲在徐長吟身后響起。徐長吟漸現(xiàn)迷離的眼眸登時清明起來,滿面紅云的退開他幾步遠,扭頭望向出聲的人,竟是徐管家。

  “燕王殿下,小姐,老爺夫人請您們前去正堂!毙旃芗夜暤。

  朱棣微瞇眼眸,收回空空的手掌,負在身后,提步往正堂走去。徐長吟心頭怦怦直跳,落后幾步隨在了后頭。走了數(shù)步,她忽地醒悟過來,她是不是又讓自己跳入了他的陷阱里?

  事隔數(shù)日,一切似已平靜如初。大理寺卿左遷,而幕后主使者仍無線索。

  又經(jīng)三日,京師中另起一事,朱棣與徐達相繼離京。

  說來也怪,自打宴請朱棣之后,謝氏便未再提及袁瑛,更未再提及與袁家結(jié)親之事。聽娉望說,袁瑛投來的拜貼也讓謝氏以她微恙為由婉拒了。漸漸地,再無人送禮,再無人投拜貼,而馬皇后召她入宮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頻繁。

  這一日,徐長吟應(yīng)召入宮。到了坤寧宮,卻得聞馬皇后去了太子宮,吩咐她可自行在宮中走動。她自不會浪費這番恩典,想了想,打算去大本堂瞅瞅瞅。

  秋風搖曳,水瘦氣涼。時晨尚早,講讀官們尚未授課,皇子皇女也未至。

  堂前守著二名侍衛(wèi),徐長吟有印象,和氣的與他們打過招呼。

  二名侍衛(wèi)也記得她,前一回她與朱檸在田間比試,技法嫻熟利落的令人側(cè)目。

  “我來瞧瞧田里的莊稼,不知能否進去?”徐長吟問得客氣。(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