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何山看著緩緩回頭的谷老頭,一臉的微笑:“對不起,我想活!
“狗……日……的……”谷老頭憋出了最后三個字,雙眼一合倒了下去。
此時,國都,死人溝。
孟祁煥從尸體堆里翻了出來,看著頭頂?shù)膱A月,不由得松了口氣。舉起手,手里是一個銀質(zhì)的小葫蘆。
凌云帝的伏殺兇險萬分,孟祁煥終于也絕了最后那么一丁點(diǎn)對于他的不舍?上ЫK究有些晚了。
他拼死殺出重圍的時候,是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李蓉蓉救了他。
在離開了包圍圈之后,孟祁煥稍稍松懈了防備,李蓉蓉一刀貫穿了他的心口。
“你別怪我,你別怪我,她害死我娘,害我一輩子只能做柳家一個不受待見的少奶奶,害我親爹都不愿意認(rèn)我這個女兒,我無法釋懷,我無法忘記她帶給我的一切!”
“憑什么她是那耀眼奪目的明珠,我卻只能像一個污點(diǎn)一樣存在她的人生簡歷里,我不服!憑什么她可以風(fēng)光大嫁,憑什么她可以步步高升,而我這輩子都沒有屬于我自己的婚禮!”
“祁王殿下,你要恨就很李月寒,恨她不該和你走到一起。那樣的話,她一輩子都只會是西北邊境黑土村的村姑,和我一樣是地上的泥巴。她不會來國都,不會有后來風(fēng)光的人生,她只能和我待在泥里!”
孟祁煥被扎了一刀之后,就已經(jīng)迅速的運(yùn)功護(hù)住了心脈,這才給了李蓉蓉話多的時間。
“你以為她是靠我才能走到現(xiàn)在的位置嗎?”饒是孟祁煥一點(diǎn)也不想理這個瘋癲的李蓉蓉,也因?yàn)槔钊厝卦g毀李月寒忍不住開口:“你錯了李蓉蓉,有些人生來就是明珠,就算沒有我,她也會耀眼奪目!
“或者說,因?yàn)槲业拇嬖,反而讓她有了軟肋,否則的話,你以為她愿意只當(dāng)一個小小的祁王妃?”
李蓉蓉看著渾身浴血的孟祁煥,一臉的笑:“你可記得白云村初見?”
“那時你扛著木頭,和李月寒站在一起,我身邊站著王荷花,我當(dāng)時就覺得,你是我的!”
聽了這話,孟祁煥冷笑出聲:“做你短命娘的春秋大夢!老子自戳雙眼揮刀自宮都不可能看上你!”說完,孟祁煥終于攢夠了勁,一躍而起捏碎了李蓉蓉的脖子之后,渾身再無半點(diǎn)力氣。
最后一點(diǎn)意識,就是從懷里摸出銀葫蘆打開,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喝沒喝下,就滾進(jìn)了死人溝里。
惡臭!
孟祁煥一點(diǎn)一點(diǎn)醒過身來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
四周都是爛乎乎的尸泥,他無處借力,只能強(qiáng)忍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挪到邊上,然后艱難的爬了上去。
國都城外的死人溝確切來說,已經(jīng)快要靠近華?h了。
這里荒山野林,沒有半點(diǎn)人煙。
孟祁煥的傷勢極重,雖然有萬物生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恢復(fù)如常。
踩著月光走了一段路之后,孟祁煥來到一個小河邊。
他踏入小河沖洗的時候,一片雪花搖搖晃晃的落到了他的肩頭。
下雪了。
往年的初雪,他都會和李月寒一起溫一壺酒,坐在暖閣的窗前,擁著毛毯一邊喝酒一邊賞雪。
是李月寒告訴孟祁煥,每一片雪花的模樣都是不一樣的,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每年的這天,兩個小豆丁都會自覺的不過來討嫌,讓他們倆安安靜靜的賞雪,喝酒。
“月寒,下雪了,今年的初雪沒有陪你,對不起……”
話音落,孟祁煥的嘴角無力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后就這么毫無預(yù)兆的倒在了小河里。
李蓉蓉死前,好像說了一句話。
“刀上浸透了南疆皇毒,孟祁煥,你別想活!”
水中的孟祁煥合上了眼,沉下去后,再沒有浮上來的動靜。
你說的對,宗政凌云的心里沒有一絲親情。
是我執(zhí)念太深,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對不起,說好陪你余生四季,我要失約了。
無上君界。
李月寒已經(jīng)連續(xù)五天不眠不休的在搓炸藥了。
幻象何山背刺谷老頭之后,李月寒果斷而又迅速的把他殺了,然后把谷老頭丟進(jìn)萬物生泉眼里泡著,把玉妝禁錮在安全屋的范圍內(nèi),之后就開始專心致志的搓炸彈。
第六天的時候,李月寒突然感到一陣猛烈的窒息感。
就像當(dāng)年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溺水一般的窒息。
緩過來后,李月寒渾身發(fā)冷,顫抖不已。
明明無上君界里一直都四季如春,溫度適宜,但是卻不知為何突然之間漫天飄雪,仿佛一瞬間溫度跌倒了谷底。
李月寒沒來由的想到了孟祁煥。
心里更是焦急如焚,搓炸藥的動作更快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你要是繼續(xù)這么搓下去,你就要死了!”
“放屁!”李月寒突然暴怒,猛地竄起身就揪住了剛從萬物生里爬出來,此時凍得像一根老冰棍一樣的谷老頭:“再說一個死字,我馬上讓你死!”
谷老頭和李月寒相識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見李月寒渾身殺氣的模樣。
暗夜里,李月寒掛在腰間的無事發(fā)生哨忽然急切的閃爍了起來。
李月寒丟開谷老頭,繼續(xù)搓起了炸藥。
谷老頭哆嗦著手從她的腰間摘下那個哨子晃了晃,頓時出現(xiàn)一個女人的虛影,嚇得他又凍結(jié)實(shí)了幾分。
“你是何人?無事發(fā)生哨怎么會在你手里!李月寒呢!”棠西繁一聯(lián)通就急眼了,恨不得直接穿過來當(dāng)場將谷老頭劈成兩半。
老冰棍谷老頭哆哆嗦嗦的把哨子對著正在埋頭搓炸藥的李月寒,哆哆嗦嗦道:“她這樣……已經(jīng)……幾天幾夜了……她把無上君界的時間……調(diào)快了……要做什么……炸藥……”
聽了這話,棠西繁馬上大喊:“李月寒!孟祁煥命牌碎了!”
“放屁!”
李月寒起身劈手奪過無事發(fā)生哨摔碎,然后頭也不回的沖出了無上君界。
外面天剛微亮,正下著小雪。
誰也不知道翰容夫人是如何渾身戾氣的出現(xiàn)的。
只知道初雪這天,翰容夫人殺氣騰騰的奪走了一匹馬之后,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三日后,國都城,皇宮。
“哦?李月寒在槐鎮(zhèn)逞了這么大威風(fēng)?”心情很好的凌云帝笑瞇瞇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可惜啊,她若是早點(diǎn)到國都的話,或許還有機(jī)會救下朕的皇弟一命,F(xiàn)在,她可就是來送死了!
“你說是不是啊,晉國公。”
在凌云帝的對面,只剩一口氣的李建波懶懶的抬了抬眼皮:“放了……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