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
眾將領(lǐng)看到跟在孟祁煥身后回來的那個少年的時候都懵了。
“祁王殿下這是何意?”一直駐守南界的威武將軍常年不在國都,不認(rèn)得沐川。但是他知道孟祁煥有一兒一女,沒仔細(xì)留意過孟祁煥的兒子多大年紀(jì),還以為孟祁煥這是把自己的兒子帶來蹭戰(zhàn)功來了,頓時黑了臉:“小世子金尊玉貴,可不是來軍營這種地方的人!”
聽了這話,孟祁煥挑了挑眉,隨后冷著臉道:“這位是皇長孫,宗政沐川!
“皇長孫?”
“他怎么會來這里?”
“還能因為什么,咱們這里馬上要大獲全勝了,皇長孫這是來鍍金來了!”
“沒理由啊,國都離這里多遠(yuǎn),皇長孫要是為了蹭個戰(zhàn)功也太拼了吧!
……
一時間眾說紛紜,大家各有看法,卻并不表現(xiàn)出來,而是湊在一起用明知道會被聽到的聲音議論紛紛。
威武將軍邵定對此也是嗤之以鼻,單手扶著掛在腰間的大刀,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南界駐軍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來的地方,皇長孫殿下若是想跟著我們行軍打仗,只怕是要先吃些苦頭了!”
邵定本來就對孟祁煥成為主帥一事十分不滿,在他看來,烈嵐國只是一時偷襲得手罷了。他駐守南界多年,熟悉烈嵐國人的各種戰(zhàn)術(shù)。就算當(dāng)初是爆退三十里,但是邵定有信心休整完畢之后再收復(fù)失地。
可是駐軍副將卻一口咬定是邵定剛愎自用,立了軍令狀硬是把孟祁煥從榮江城給請了過來。邵定就算再不服,孟祁煥的身份和聲望壓著,他也不敢做得太過分太明顯。
如今在邵定的心里他連孟祁煥都還沒承認(rèn),孟祁煥居然又要往軍營里塞一個毛頭小子,這對邵定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皇長孫是拿著丹書來的,邵將軍也要攔不成?”孟祁煥似笑非笑的看著邵定,把他的心理動態(tài)全都收入眼中。
軍中之人性情剛直,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邵定也不是一個會對自己人玩弄心計之人,所以這段時間邵定對孟祁煥的態(tài)度,孟祁煥心知肚明,所以也沒有必要跟邵定繞圈子。
每一個皇室子出生之后,皇室都會記玉蝶,發(fā)丹書。玉碟是身份的象征,但是丹書不一樣。手持丹書的皇室子,可以隨時宣布參與繼承人考核。
但是有一點(diǎn),參加繼承人考核的時候,朝中必須沒有皇儲。
“祁王殿下,我們都知道朝中是有太子的,皇長孫拿丹書出來,只怕也是沒有用的!鄙鄱ㄔ诼牭姐宕ㄊ殖值臅r候,表情居然稍稍緩和了一些。
當(dāng)年孟祁煥和宗政宇兵分兩路瓦解宗政軒的勢力的時候,邵定和宗政宇打過交道,很顯然,邵定對宗政宇沒什么好印象。
倒是看著沐川的時候,見他小小年紀(jì),面對一屋子帶刀大漢都面色沉穩(wěn)絲毫不慌的模樣,心里少了幾分輕蔑。
“持丹書者只與同輩較量,邵將軍是把這一點(diǎn)忘了嗎?”孟祁煥很有耐心。
邵定沒說話了。
此時,一直沉默的沐川走了出來,手里托著一個暗紅色小卷軸,認(rèn)真的看著邵定道:“宗政沐川今在南界駐軍出示丹書,自愿開啟繼承人考核,若期滿未通過,自愿從皇室除名,自削為庶人!”
繼承人考核為期一年,若是沒有通過的話,將會永遠(yuǎn)被排除在繼承人選之外,就算是有通天的才能,也絕不可能再被立做皇儲。
這也是朝代更迭好幾代以來,一直沒有人提起這繼承人考核的最大原因。
大家都原因用更為隱秘的方式來斗法,那樣至少輸了,還能得一個王爺之位?扇羰菂⒓永^承人考核的話,一旦失敗,不僅與皇位永遠(yuǎn)無緣,還會失去皇家的庇護(hù)。
皇室之人一旦失去皇族庇護(hù),那就等同于把他們送到了敵人的刀下,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滿屋子帶刀大漢在聽了沐川的話之后都沉默了下來。
最后還是邵定打破了這份沉默:“皇長孫殿下,我很欽佩你小小年紀(jì)就有這等氣魄,但是還是想勸你再想一想,要知道,若是我今天把大印蓋上去了,將來你連后悔的機(jī)會都沒有!
“多謝邵將軍,我今日能跟皇叔父來這里,就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煩請邵先生為我蓋下這第一個大印!便宕ㄕf著,雙手展開丹書,送到了邵定的面前。
邵定這下是真的有點(diǎn)不爽了起來,當(dāng)即轉(zhuǎn)頭去看孟祁煥:“王爺,您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孩子自毀后路嗎?”
“誰說沐川是在自毀后路?”孟祁煥懶懶的抬了抬眼皮看向邵定:“他從來都不是魯莽的孩子,既然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且人都站在我們面前了,我們?yōu)槭裁床唤o孩子一個機(jī)會?”
“這是機(jī)不機(jī)會的事兒嗎?皇長孫尚且年幼容易沖動,但是這行軍打仗可不是什么小事兒,萬一磕著碰著了怎么辦?就算沒有磕著碰著,他這么丁點(diǎn)兒大的人,能立什么戰(zhàn)功?你這不是把人家孩子往死路上逼嗎?”邵定氣得直瞪眼睛。
“邵將軍,你這看不起人的毛病是得改一改了!泵掀顭虼,語氣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愉悅:“沐川從小就在皇宮里長大,騎射劍術(shù)樣樣不差,兵法謀略也都通讀順暢,他既然能來到這里,就是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了,你我又何須平白給他增加壓力。”
“你……”邵定氣鼓鼓的看著孟祁煥,隨后干脆眼疾手快的把帥印抱進(jìn)懷里,臭著臉道:“反正這大印我是絕對不會蓋的,小娃娃懂什么戰(zhàn)場殘酷,我可不想毀了你的一輩子!”
說完,邵定也不管那么多,轉(zhuǎn)身就出了大帳。
滿屋子帶刀大漢見狀,面面相覷,不知道邵定又抽什么風(fēng)的同時,也對孟祁煥頗有微詞。
那可是孩子的親叔父,居然把一個才十一歲的稚子帶到軍營,還讓孩子參加繼承人考核。
這祁王殿下怕不是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