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正是當(dāng)初的太子,宗政賢。
當(dāng)年太子府一夜被屠,行兇者沒有找到國寶碧玉章,所以將太子府付之一炬。凌云帝最后也只在一堆廢墟之中找到穿著宗政賢同樣衣物的遺體,便當(dāng)做是宗政賢埋了。
時隔四年過去,宗政賢再度出現(xiàn),之前孟祁煥覺得疑惑的種種,突然就有了答案。
為何二皇子宗政軒能突然間擁有屠滅太子府的力量,而在此之前不管是凌云帝還是宗政賢都沒有察覺到異樣。
因為宗政軒的壯大,是凌云帝和宗政賢默許的,甚至后來宗政軒屠滅太子府,都在這對父子意料之中。這樣一來,真正的太子,就會轉(zhuǎn)而藏匿于地下,確保絕對的安全。
為何在宗政賢死后,凌云帝遲遲不立新太子,卻在年初的時候,突然立了三殿下宗政宇為太子。
因為宗政軒已經(jīng)壯大到了需要被清理的地步,而要讓宗政軒露出馬腳,就要打破一直以來維持的表面平衡,所以凌云帝直接越過二殿下,立了宗政宇為太子。
同時,金雪兒找到白云村,讓孟祁煥夫妻倆以為平衡已經(jīng)被打破。李月寒假死離開白云村,化名韓悅落腳章寧村,而孟祁煥則接到了凌云帝的密信,回到國都,開始輔佐新太子宗政宇。
“為什么,”孟祁煥看著一別四年的宗政賢,臉上滿滿都是不敢相信:“你和皇上煞費苦心要除掉二殿下,是為什么?”
“如果老二沒有那么費盡心機(jī)的經(jīng)營自己的勢力的話,我和父皇也不會想要除掉他!弊谡t依舊是當(dāng)年那副儒雅的姿態(tài):“可惜老二野心太大,不僅給所有效忠于自己的人暗中下了蠱,就連當(dāng)初父皇都曾中過他的術(shù)!
“就算二殿下其心可誅!但是你們也沒有必要逼他!”孟祁煥覺得自己一直堅持的信念幾乎頃刻瓦解,從來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覺得宗政賢更加陌生。
“文琢,你錯了,不是我們逼他,而是老二在逼我們!弊谡t依舊淡然看著孟祁煥:“這些年老二用他的蠱術(shù)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暗中走訪許久,發(fā)現(xiàn)所有離奇死亡的官員和有錢的人家身上,都有蠱術(shù)的痕跡!
“溫家家主這么多年一直閉門不出,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三個兒子來打理,就是因為身中蠱術(shù),若不是溫家財力強(qiáng)大,從南疆找來了另一名蠱師幫忙,溫家可能早就死了。也正是有這名蠱師的幫忙,溫家三子才能平安活到現(xiàn)在。”
“老二從暗中下手沒辦法扳倒溫家,便明面上動手,處處擠兌溫家的生意。而被老二用盡手段搶走的生意,在糧食上他倒買倒賣,哄抬糧價,以至于這幾年災(zāi)禍頻繁,朝廷賑災(zāi)始終沒有效果,難民逐年增多。而且他私自販鹽,將一些低品質(zhì)的鹽賣給東翰百姓,高品質(zhì)的鹽則偷偷運到烈嵐國和玄竟國,高價賣出!
“為什么我當(dāng)初要躲起來,其一是因為老二的蠱術(shù),其二就是想暗中把老二的底摸清楚,這樣才能將他一網(wǎng)打盡,否則只抓老二一個人,是不能將他斬草除根的!
宗政賢似乎特別耐心,給孟祁煥解釋著這些年宗政軒做的事情,似乎只想讓孟祁煥原諒他這些年的隱瞞和欺騙。
“當(dāng)年的慘案,”孟祁煥聽了這么一大籮筐話后,緩緩開口:“太子妃的死,是意外嗎?”
宗政賢愣了愣,旋即垂下眼眸:“雅拓她雖然嫁給了我,但是一直和老二在暗中有來往!
孟祁煥聽了宗政賢的話,靜靜的看著面前的茶盞,半晌后,緩緩開口:“把我女兒還給我!
聽了這話,站在宗政賢身后的吳華似乎很生氣:“主子跟你說了這么多,要的就是你表個態(tài),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吳華!”宗政賢輕聲呵斥,而后看向一旁的奶娘,點了點頭。
孟祁煥從奶娘的手里接過女兒,將碧玉章重新收進(jìn)袖子里,后起身,沖宗政賢彎腰鞠躬行了一禮,站直身子,道:“不管過去如何,也不管殿下是何打算,如今的孟文琢受陛下之命輔佐三殿下,也就是當(dāng)朝的太子殿下。還請殿下早做打算!
說完,孟祁煥也不管那么多,起身就離開了包廂。
看著孟祁煥的背影,宗政賢微微嘆了口氣:“吳華,我是不是做錯了?”
吳華一愣,旋即搖頭:“主子心系蒼生,做的都是對百姓有利的事情,沒有錯!”
“不,我錯了。”宗政賢垂下眼眸:“文琢知道,雅拓的事情,是我騙了他。可我當(dāng)初也不知道,雅拓會出意外,本來我是打算讓雅拓逃走的,可是……唉……”
“那是夫人命不好,不能怪主子!”吳華說得理直氣壯。
宗政賢卻沒有說話,只把視線投到了窗外的大街上。孟祁煥抱著小嬰兒,翻身上馬,雙腿輕輕一夾馬腹,朝著將軍府的方向緩緩走去。
“若是我當(dāng)年能把事情做得更周全,雅拓就不會是那樣的下場。”宗政賢說著,視線逐漸迷離,不知道是回想起了什么,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
吳華站在一旁,沒有接嘴。
他是四年前離開的童生島,直接被送到了宗政賢的身邊,如今剛剛十六歲,正是氣血方剛的時候。這些年跟著宗政賢走遍了東翰國的山山水水,心中一直認(rèn)定自家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就算是在面對宮雅拓的事情的時候,吳華都一樣這么認(rèn)為。
孟祁煥回到將軍府之后,把孩子交給了奶娘。
方芷蘭見孟祁煥走了一圈回來,反而帶了一個奶娃娃,驚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拉著他暗暗問是怎么回事。
孟祁煥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把宗政賢的事情說出來,只說自己去方芷蘭埋孩子的地方時候遇到一個農(nóng)婦,她說那天晚上回家路過這里,聽到有孩子的哭聲,發(fā)現(xiàn)還是個奶娃娃,就把孩子抱回家了。但是見孩子周身富貴,不敢昧著良心把孩子養(yǎng)在身邊,所以時不時就會去撿到孩子的地方看看,今日正好碰見了孟祁煥,就把孩子還了回來。
聽了這話,方芷蘭心中萬分歡喜,就連李月寒的情緒也好了不少。
只是方芷蘭沒有注意,李月寒卻是看得很清楚。
孟祁煥講述把孩子抱回來的經(jīng)過的時候,一直看著地面。
他在撒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