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有的,”方芷蘭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了:“只是被你剛剛一說,覺得還是不要摻和的好。說來慚愧,雖然元靈兒今早在我們國公府門口放肆,但是她的態(tài)度正正好跟如今國都大多數(shù)的名門貴女一個心思。”
“那些家大業(yè)大,根基深厚的嫡女肯定是另有打算的,但是庶女就不一樣了。庶女要么為高門妾,要么低嫁為妻,那些世家大族的心思可骯臟得很,舅媽也是擔(dān)心你防不勝防,想著把我養(yǎng)女送到你身邊,一來你孕期可以照顧你,二來也可以給文琢暖床,好讓他歇了跟外面那些女人來往的心思!
“等你孩子生了,我那養(yǎng)女你要看得順眼,收入房中也行,留在身邊伺候也行。畢竟你是我們余家的姑娘,這點還是要依著你護著你的!
方芷蘭的想法無疑是當(dāng)下最典型的封建禮教洗禮后的女人想法。李月寒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穿在一個不用纏足的年代……
李月寒想說方芷蘭的想法不對吧,但是在時代背景的控制下,方芷蘭的想法無比正常,就是一個操心的長輩憂心外嫁的女兒會不會因為懷孕而失了夫君的心,所以才想讓一個信得過的人到她身邊幫著她照顧她。
不得不說,剛懷孕的時候李月寒心里什么念頭都有,甚至也沒少想過孟祁煥會廣納妾的事情。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她的心思其實是很浮躁的。
好在那幾天一直在趕路,一路上有小靈犀的陪伴,多少讓李月寒沒那么焦慮。
到了國都之后,她著急忙慌的給老皇帝遞了投名狀,多多少少也有一點點慌張的意味在里面。
所以面對此時諄諄勸道,李月寒雖然不能全聽,但是卻也不忍拂其意,只能耐著性子道:“我夫君是個極克己復(fù)禮之人,在后宅事情上,他全然尊重我的決定,也不會在外面跟別的女子有什么相與。而且,舅媽的養(yǎng)女必然是養(yǎng)在身邊多年的孩子,怎么能為了我把人家姑娘的一輩子都踩碎了呢!
聽了這話,方芷蘭又是一陣掉淚:“好孩子,是舅媽想岔了……別看舅媽是有兒有女的,但是你弟弟妹妹年紀(jì)比你還小,舅媽的養(yǎng)女蘭姑娘是剛到國都的時候就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詩書禮儀教導(dǎo)著,一切都是按照名媛該有的樣子來養(yǎng)著的,雖說后來我有了一兒兩女,但是卻從沒有把蘭姑娘當(dāng)成外家孩子……”
見方芷蘭落淚,李月寒又是一陣勸。好不容易把方芷蘭勸住了,二人用了些點心,方芷蘭說要帶著李月寒走走,孕婦不能總坐著躺著。
李月寒很贊同這個觀點,便跟方芷蘭相攜出了香閣,遠(yuǎn)遠(yuǎn)地,孟祁煥站在檐下看著手里的一卷書,身邊站著一個身著藕粉銀線長裙的姑娘,正拿著手里的花燈跟他說著什么。
方芷蘭見到這一幕,正欲喊那姑娘,被李月寒先一步攔住了。
只見那穿著粉色長裙的姑娘興致勃勃的跟孟祁煥說著什么,時不時還抬起自己手里的花燈對天看,指著上面一兩處跟孟祁煥說話。
可孟祁煥的眼睛卻始終落在手里的書卷上,只有那姑娘好像問急了才會應(yīng)一兩個字。
很是冷淡。
“看來真是舅媽想岔了……”方芷蘭嘆道:“那便是蘭姑娘,從兩歲開始就被養(yǎng)在舅媽身邊,性子很是溫柔,像你娘當(dāng)年年輕的時候……”
說著話,方芷蘭便也不再停留,牽著李月寒就朝著檐下的兩人走去了。
“娘親!”蘭姑娘見到方芷蘭走來,笑得眉眼彎彎:“我找到昨天落下的兔子燈啦!還是孟哥哥幫我修好的呢!”說話間,小女兒嬌態(tài)畢現(xiàn),臉上飛上兩團紅暈,看著十分嬌憨可人。
“什么孟哥哥,那是你妹夫!”方芷蘭擔(dān)心李月寒多想,當(dāng)即便板著臉冷下聲:“沒大沒小的,規(guī)矩都學(xué)哪里去了!”
聽了這話,蘭姑娘愣了愣,隨后立刻收起了滿臉恣意張狂的笑容,微微低頭認(rèn)錯,轉(zhuǎn)而到李月寒跟前俯身見禮,道:“表姐不要往心里去,我只是尋回了兔子燈,一時間開心得沒了方寸!
李月寒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是卻也一直在觀察著這位蘭姑娘。
所以李月寒完全沒錯過在她剛和方芷蘭過來的時候,這位蘭姑娘眼神中一閃而逝的驕傲和得意,仿佛斗勝了一般,迫不及待的要炫耀。
“舅媽,”孟祁煥怕李月寒誤會,又不好當(dāng)著人家姑娘的面落了她的面子,著實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這位姑娘是何人?”
昨日的認(rèn)親宴,蘭姑娘是沒有出席的。不僅蘭姑娘沒有出席,國公府所有的庶子庶女以及妾室都不允許出席,故而孟祁煥也沒見過蘭姑娘。
“這位是舅媽的養(yǎng)女,蘭姑娘。”李月寒見蘭姑娘的臉都僵了,便主動介紹,而后又問道:“文琢,你怎么在這里?”
“你與舅媽說悄悄話,我一個男人總不好聽墻角,就找了本書,在這兒打發(fā)時間!泵掀顭ㄒ荒槦o辜:“原本是想去看看舅舅和外爺爺?shù),但是國公府太大了,沒你在身邊,我怕走丟,所以就在香閣附近站著了!
見他這么說,方芷蘭心里也有了數(shù)。喊人來把蘭姑娘帶下去之后,轉(zhuǎn)頭就跟李月寒道歉:“抱歉月寒,是舅媽思慮不周,沒有事先跟你知會一聲就告訴了蘭兒,那丫頭自是個有主意的,我倒是真沒想到她會自己跑出來……”
孟祁煥多少也是知道點兒后宅中事,所以從蘭姑娘一出現(xiàn)就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墒钱(dāng)著方芷蘭的面,孟祁煥要給李月寒面子。
“舅媽說的哪里話,說起來是我僭越了,這里畢竟是后宅,我雖是陪月寒回娘家,可到底是外男,本就不應(yīng)該在后宅逗留!闭f話間,孟祁煥把書放在一旁的矮凳上,伸手牽過了李月寒,又轉(zhuǎn)頭看向方芷蘭,道:“舅媽的心意我懂的,只是我這一輩子只要月寒一人足矣!
聽了這話,方芷蘭和李月寒同時看向孟祁煥。
隨后,聽到孟祁煥輕聲道:“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月寒的夢想,亦是我的夢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