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圖把世子領(lǐng)進西屋,房間里遠不如他說的那般亂,炕上收拾得齊齊整整。
陳圖鄭重見禮,“屬下參見世子。”
“免。”顧晏惜往炕上一坐,眼神落在始終恭敬的陳圖身上,“北地可有異常?”
“回世子話,屬下前不久才往北邊去了一趟,看起來一切正常,可屬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具體又說不上來。”陳圖跪下請罪,“屬下辦事不利,請世子責(zé)罰!
“關(guān)內(nèi)還是關(guān)外?”
“關(guān)外,關(guān)內(nèi)是流放之地,除了今年流放的人比往年多了些,并無其他異常!
流放的人比往年多就已經(jīng)是大問題了,顧晏惜垂下視線,皇上漸老,猜疑之心日重,便是常被皇上夸贊為皇室千里駒的他,不也為免被猜疑劃花了自己的臉嗎?
大慶朝對官員要求甚嚴,其中一條便是容貌有損者不得入朝,更不用說坐上那個位置,自從他毀了臉幾位皇子對他就沒了之前的提防,拉攏他的手段花樣百出。
這兩年皇子之間的爭斗日益嚴重,牽連的人越來越多,于大慶朝來說這絕不是好現(xiàn)象,皇上未必不清楚,只是無力制止罷了。
想到那些事顧晏惜心中一陣厭煩,可再厭煩他都得忍著,他們不斗,他怎么把他的好父親給推進去呢?
忍了這么多年,早就夠了。
“我會派人北上,你把關(guān)外的事和他做個交接!
陳圖心中一驚,“敢問世子,屬下可是做錯了什么?”
“你給我盯緊了關(guān)內(nèi),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立刻傳消息給我!
陳圖心下稍安,“世子可是擔(dān)心會有人內(nèi)外勾結(jié)?”
“不止!鳖欔滔寄吭桨l(fā)冷凝,這兩年往北地放流的官員不少,仔細想來竟以武將居多,若是他們聯(lián)合起來被誰所用,又或者他們起了外心……
就不知這其中有哪位皇子的手筆,野心昭然若揭,皇上真的老了。
“每隔五個月左右你必須留在這里,另外,北地的花家人你多留意,若是北地那邊的人解決不了你幫一把手!
“是,屬下記住了!标悎D抬頭看了世子一眼,迅速又低下頭去,“世子可要見見大家?”
“幾天后我會返回這里,到時候再說。”顧晏惜屈指敲了敲炕沿,“送個消息給北地的人,我到了要見到他們。”
“是!笨词雷記]有其他吩咐,陳圖行禮退了出去,很快又端了熱水進來侍候顧晏惜洗漱。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風(fēng)雪竟然止了,可花芷卻分明覺得今日比昨日還要冷一些。
陳圖給幾人做了一頓熱乎乎的早餐,又給準(zhǔn)備了一些干糧,送人出了村子后回頭就看到之前緊閉門戶的人都出來了,眼神灼灼的看著陳圖。
陳圖摸摸鼻子,“世子說幾天后會返回這里。”
一人迫不及待的問,“世子有說要見我們嗎?”
“未說,不過世子對我們重新有了安排!
本來還有點喪氣的人一聽連忙豎起雙耳。
“關(guān)內(nèi)恐怕有變,以后我們只需要管好關(guān)內(nèi)的事即可,關(guān)外的事會有人接手!
“是。”
后邊的路花芷始終和顧晏惜共乘一騎,她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甚至對身后的體溫都生出些許眷戀來,不過也只是些許。
比預(yù)計的時間還要早一點,一行人終于到了目的地。
廣闊的地界,因為高大的城墻有了內(nèi)外之分,它既像個靶子,又像一盞明燈,告訴歸來的人只要到了這里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國家。
這一道關(guān)口,曾無數(shù)次阻住了想要入關(guān)的敵人,即便大慶朝建國后戰(zhàn)事歇了百余年這里也并沒有破敗,流放于此的人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加固這一道關(guān)口。
花芷見慣繁華,頭一次來這般荒蕪蒼涼的地方,原本即將見到親人的激動都淡去了幾分,這是一個冷兵器時代,這座城由鮮血筑成,當(dāng)號令聲響起,這里便是一片尸山血海。
無論勝敗,都是踩著尸體成就。
她希望這輩子都不會有親眼見識的一天,也更加迫切的希望花家人能遠離這里。
顧晏惜低頭看她一眼,打馬進城。
因著這里是重要關(guān)隘,進出查得極嚴,出來更是需要憑條,好在隊伍排得并不長,很快就輪到了一行人,幾人都下了馬。
守城隊長看了顧晏惜好幾眼,這人給他的感覺太危險,他下意識的就提防起來。
花芷看陸先生并沒有如之前一樣出示令牌,心下一動站到了他前邊。
隊長顯然也更愿意面對她,“你們是一起的?面生得很,來此做甚?”
“有親人在此,來給他們送點東西!被ㄜ苹仡^指著馬上大大小小的包裹,“大都是棉襖之類的御寒衣物,官爺只管檢查!
隊長示意另外兩人去檢查,等搜到裝著藥品的那個包裹時花芷主動拿出來兩瓶遞過去,“這是凍瘡藥,藥效極好,官爺不妨試試,若是用著好下次我過來多帶幾瓶。”
要說北地什么毛病最普遍,凍瘡排得上第一,這東西只要長了就很容易復(fù)發(fā),很難有真正好的時候,少有人不受此困擾。
這些士兵日日守著城門情況更是嚴重,手背高高腫起且呈黑色,即便是習(xí)慣了這種難受也無人不想祛除了它。
隊長把藥瓶往懷里一塞,讓開身子揮手讓他們進城。
等一行人走遠了,就有士兵小聲問,“頭兒,你就不擔(dān)心那是細作?”
“誰挑細作會挑這么個打眼的人?”士兵頭兒倒了點藥在手背上抹開了,把瓶子遞給身邊的人,“都抹點,就沖著這些藥我也信他們真是來給親人送東西的,只有親人才會有這份心惦記,我就盼著這藥真有用。”
“可不就是,癢得我晚上都睡不安穩(wěn)!
進城后顧晏惜讓花芷上馬后牽著馬前行,花芷想說什么,可她總不好邀請人來和自己共乘,索性便坦然接受了,她現(xiàn)在頗有一種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的心態(tài)。
“這里陸先生可有來過?”
“來過!鳖欔滔Щ仡^看她一眼,“流放之人一般生活在南城,我們可以直接過去那里!
花芷哪里有不同意的,到了這里便是以她的心性都心出一股迫不及待的勁來。
PS:病倒了,頭痛欲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