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塌陷般的變故,讓玉飛的心中擠滿了淚。
淚是酸的,幾乎把他的心都酸透。
有點絕望的心痛,讓他的心一夜間就碎了。
但他必須忍住,既不能讓心中的淚流出來,也不能讓傷透的心完全支離破碎。
他需要一個線索,哪怕是一點點線索,他發(fā)誓都不會放過兇手。
因為這個兇手殺死的不止是自己的父親,他還殺死了依依的父親。
偶然來府中的崔四郎,玉滿堂隨意只說是生意上的朋友,他也不想去多問,但是這個人也死了,同父親他們死在了同一天。
父親和柳天龍,他們之間的交往,有時他也不明白,可他明白自己愛著柳依依。
愛會讓一個選擇沉默,不想去過問以前發(fā)生的任何事情。
無論如何,選擇了愛著一個人,必須給她一種安全感,可惜自己竟然沒有做到。
心是崩潰的,玉飛卻能堅持著。
離開府中,他的心中其實也是一片茫然。
男人有很多的時候,有著心思很想跟一個人去訴說,可突然卻發(fā)現(xiàn),到了這種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
沒有一個人能讓自己把心中的苦,痛痛快快說出來。
清晨的風(fēng),也不是太熱,但八月的太陽沒有忘記酷熱。
它不會在意每個傷心的男人,它也不會理會人間的歡喜悲傷。
可它能照在一個人的身上,讓一個人有著影子。
站在街道上,玉飛看到了一個很短的影子,這是一個小姑娘的影子。
不用抬頭,玉飛看到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她的手里提著一只竹籃子。
竹籃子已舉起,小姑娘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
玉飛忍住心中的悲痛,道:“你做什么?”
小姑娘道:“你是玉公子吧,這是送給你的籃子!
玉飛道:“籃子里裝著什么?”
小姑娘搖著頭道:“不曉得!
玉飛道:“為什么要送給我?”
小姑娘道:“是一位姐姐,她說這只竹籃子是你的!
玉飛道:“什么樣的姐姐?”
小姑娘一笑道:“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她說話的聲音很甜,還送給了我了一顆棉花糖!
玉飛道:“棉花糖呢?”
小姑娘道:“我吃了!
棉花糖是小姑娘喜歡吃的甜點,自然不會一直拿著手中。
于是玉飛又道:“漂亮的小姐姐呢?”
小姑娘眨著大眼睛道:“姐姐走了!
話音落下,小姑娘也走了。
玉飛看著已拿在手中的竹籃子,沉思了很久,他掀開了蓋著的大花布。
籃子里有著一顆杏核,還有一張紙。
紙鋪在竹籃子的底部,并沒有折疊。
玉飛看到了三個字,‘柳家莊’。
柳家莊里不但有著很多的杏樹,而且還有喜歡釀制杏花酒的柳依依。
難道這是柳依依送來的?她想告訴自己什么?
玉飛邁開了大步向著柳家莊走去。
吃完芊芊姑娘送來早點的葉小七,他離開了小院子。
芊芊姑娘并沒有離開,只是交給了葉小七一塊青色的玉佩。
眼睛清楚地看到,玉佩雕刻的是一只蝴蝶,而不是男人們喜歡的辟邪獸。
葉小七道好奇道:“這能做什么?”
芊芊姑娘眨巴著眼睛道:“只要在街道上拿出我的玉佩,就憑本姑娘的這張漂亮臉,任何地方都無需花銀子!
看來芊芊姑娘的名氣一定很大。
江湖中能靠臉吃飯的人確實不多,尤其還是一個姑娘。
不過,葉小七認(rèn)為的確這是個好主意,因為自己見到胡不缺的那一刻開始,自己身上絕對不會在留下一兩銀子,畢竟他是總能缺銀子的好朋友胡不缺。
街道上早已人來人往,而且還飄著鹵肉的味道。
走過了很多店鋪,葉小七什么也沒有去買,可他的好奇心更重了。
其實住在這里的人,幾乎就用不著銀子。
葉小七看到只要自己手里拿著一樣?xùn)|西,就可以隨便走進(jìn)另一家換回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甚至看到一個老婆婆,手里提著個菜籃子,走進(jìn)了肉鋪,出來的時候,她的菜籃子變成了肉籃子。
奇奇怪怪的街道,葉小七溜達(dá)了很久。
直到人群中出現(xiàn)柳依依身影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
一個人,柳依依只有一個人,可她的樣子似乎在尋找著另一人。
她的臉色很憔悴,皺著眉頭,滿臉都有一副尋找人的模樣,不停四處張望著。
葉小七走進(jìn)了一家雜貨鋪,他拿出青色玉佩。
果然小掌柜送了一把折扇,他想用這把折扇遮住自己的臉。
柳依依帶著父親的棺木來到了這里,她應(yīng)該去見九姑娘,她怎么一個人出現(xiàn)在了街道上?葉小七的心念一動,他跟在了柳依依的身后。
柳依依今天的裝扮還是一身的素衣,只不過頭上沒有了白色布花。
她走路的樣子不快也不慢,似乎心里想著什么事。
而且不時,柳依依停住腳步,向著路邊小店里詢問,似乎實在打聽著什么人。
街道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了,葉小七只能遠(yuǎn)遠(yuǎn)瞧著她的身影。
每個姑娘的背影都是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柳依依也是一樣。
葉小七遠(yuǎn)遠(yuǎn)欣賞著她的走路姿勢,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晴朗的天空。
有時他真想就一直這么走下去,讓開心的早晨一直延續(xù)。
手中拿著折扇,他忽然想起了昨夜芊芊姑娘的說過的話,跟在漂亮姑娘的身后,趣事就是多,而且還是一種視覺的享受。
像柳依依這樣美麗的姑娘,出現(xiàn)在街道上,自然會引人注意,有一些年輕人停住了腳步瞧著她,眼睛里發(fā)出了悅?cè)说墓狻?br />
不過她的一身素衣改變了很多人的想法,沒有人上前搭話。
小店鋪子終于沒有了,青色的磚地也已消失。
街道的盡頭是一個大柳樹,樹下坐著兩位老者,他們的面前是約二尺高的小石桌。
柳依依走到了老者前,也不曉得說了些什么,葉小七看到其中的一位老者,向著遠(yuǎn)處指了指,柳依依向著街道的轉(zhuǎn)彎處走去。
人的身影走過了轉(zhuǎn)彎,立刻消失了。
葉小七的心中更是奇怪,柳依依沒有守在父親的棺木前,這么早她會去見誰?難道是神秘的九姑娘?
熟悉的人必然帶來好奇,葉小七走到了柳樹下。
石桌上是一副棋盤,兩位老者正在下棋。
雖然他們穿著粗布衣衫,但是他們的神色中卻顯露出一股非同一般的感覺。
其中的一位老者沒有抬頭道:“公子也是來找人?”
葉小七笑著道:“是!
老者道:“公子可是來尋找木魚和尚?”
原來她要找的人是個和尚,葉小七心里一怔,但依然微笑著道:“老先生怎么曉得?”
老者道:“這幾天來找和尚的人多,剛剛離開的姑娘也是來找他的!
葉小七道:“我們是朋友,她先去了,我有點小事才到!
另外一名老者也沒有抬頭,道:“漂亮姑娘的朋友就是多,他住在街道后的小屋里,第三間,門口有棵老榆樹!
老榆樹果真種在小院的門口,可葉小七繞到了小院的后面。
木魚和尚到底是個什么人,柳依依應(yīng)該去見九姑娘的,她為什么會來見這個人?而且他還是一個和尚。
透過窗戶上的破洞,葉小七看到了一張破桌子,桌子旁坐在一個中年的和尚,他的手臂上掛著一串念珠。
他的身子并沒有直直對著屋子的門,而是坐在桌子的右側(cè)。
木魚和尚應(yīng)該用鐘錘瞧著木魚,可和尚眼前的桌子上并沒有放著木魚。
和尚的臉色蠟黃,身材很瘦,睜開的眼睛空空洞洞,毫無活人的氣色,仿佛就像一個等待圓寂升天的人。
這樣的一個和尚,柳依依怎么會來找他?葉小七實在想不明白。
就在葉小七非常好奇的時候,屋子的門推開了,柳依依走進(jìn)了這間屋子。
柳依依的目光四處瞧了瞧,她皺起了眉頭。
盯著木魚和尚很久,柳依依才道:“你是木魚和尚?”
葉小七豎起了耳朵,他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木魚和尚沒有用手轉(zhuǎn)動念珠,瞧著柳依依道:“是!
柳依依道:“你的桌子上怎么沒有木魚?”
木魚和尚卻反問道:“我的桌子上為什么要有木魚?”
柳依依道:“因為你的名字叫做木魚和尚!
木魚和尚道:“難道名字叫做木魚和尚,就必須要拿著木魚?”
柳依依淡淡一笑,她的眉頭不在皺起,微微一笑道:“都說木魚和尚不敲木魚,果然是這樣!
木魚和尚嘆息了一聲道:“一個和尚的法號若是叫做木魚,他怎么會拿著鐘錘去敲打木魚?”
葉小七終于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個和尚的法名叫做木魚,而不是他喜歡去敲木魚。
難得看到柳依依露出笑容,這本不是她開心的日子。
若是昨天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今天的柳依依肯定是天下最開心的姑娘。
因為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可大喜之日變成大悲之日,她應(yīng)該帶著悲痛出現(xiàn)在了這里,但柳依依卻沒有。
瞧著木魚和尚,她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走到了桌子前。
柳依依的手伸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