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rèn)真檢查了一遍,云蘿將自己的血滴入四個烏面傀儡眉心,當(dāng)場完成了結(jié)契。
結(jié)契完畢,今后這四個傀儡便屬于云蘿,只聽云蘿的命令了。
將四個烏面傀儡收進(jìn)馭獸牌里,云蘿面色沉靜,對白洛、卓立、希音、秦玄明四人施了一禮:
“多謝四位這些年的照顧,今后,師徒緣盡,我們再無瓜葛。”
說罷,云蘿取出追風(fēng)城的甲級令牌還給白洛,轉(zhuǎn)身便走。
見云蘿話說的這么絕,白洛握緊手中的甲級令牌,終究是顧念舊情,心有不忍——
“慢著!你還可以是我白洛的徒弟!”
云蘿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目光冰涼:
“不必了。”
她眸中不再有任何留戀,大步離開。
若是真的顧念師徒之情,為何還瞞著她擺脫五氣連枝呢?就算告訴她,她又怎么可能有辦法阻止?
沒有一個人透露風(fēng)聲,這證明他們四個才是一條心的。
壓根就沒人考慮過她的感受。
走到中心城內(nèi)的小花園里,云蘿坐在石椅上,抬頭望著碧藍(lán)的天空,長長嘆了口氣。
也罷。
若她是他們,恐怕也會這么做。
沒有找她討要這些年的所有損失,已經(jīng)算是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了吧?
云蘿伸出手,高舉在面前。
下午的陽光為云蘿的五指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煞是好看。
但好看歸好看,五個指頭,每一根都是獨立的,都有自己不同的姿態(tài),并不團(tuán)結(jié)。
她握緊了雙拳,陽光無法透過厚實的拳頭,就連方才那種金邊,也淡了不少。
不能掌控的東西,看上去再好,又有何用?
現(xiàn)在她雖然和四個烏面傀儡綁在了一起,但起碼,她和傀儡之間,心是齊的。
四個聽話的烏面傀儡,總好過四個總在彼此算計的活人。
但不知為何,腦子里雖然想通了,云蘿胸口還是悶悶的。
她從芥子袋中取出青石磚。
當(dāng)初,她就是這塊青石磚和那四人結(jié)成五氣連枝的,這青石磚,也間接造成了現(xiàn)在她這個結(jié)局。
是她幻想太多了,以為他們之間真的有師徒之情。
兩滴溫?zé)岬臏I從眼眶里滾出,攔也攔不住。
當(dāng)淚水滴在青石磚上,云蘿自己都覺得詫異,胡亂抹掉了青石磚上的淚珠。
而就在她輕輕抹掉淚珠的時候,一個好聽的男人聲音突然從青石磚中傳出——
“你哭什么?”
云蘿愣住了。
聲音似乎是從青石磚里傳出來的?!
就在云蘿懷疑自己是否幻聽的時候,青石磚里又傳出了一句話——
“那四個最適合煉化成天魔血尸的男修跑了,該哭的人應(yīng)該是我。你可叫我如何復(fù)活?”
話音剛落,只見一片暗紅色的煙霧從青石磚內(nèi)飄出。
云蘿大驚,連忙丟掉了手中的青石磚,雙拳擋在臉前,做出備戰(zhàn)姿態(tài)。
煙霧凝實,幻化成一個男子。
這男子著一身暗紅色長袍,那袍子的顏色就像是有些干涸的血液,隱隱透著一股子血腥氣。
男人二十多歲的模樣,黑色的長發(fā)松松垮垮束在腦后,用一雙幽深的鳳眸與云蘿對視著。
縱使云蘿見慣了白洛那種萬人癡迷的臉龐,但當(dāng)看到這血衣男子的臉后,云蘿還是被驚艷了一下。
若單說五官,或許他和白洛之間差別并不大,都是極完美,無可挑剔。
但眉眼間的那種氣勢,卻是截然不同的。
這男子眼中藏著幾分蒼涼,那雙眼睛就仿佛是看盡了萬年滄桑,早已超脫尋常修士的感情,升華為了更高階層的感情。
就像是一個修士在低頭看地上的螞蟻,這一眼中間,跨越的是一個物種。
若是有天神,恐怕就是用這種神情來看云蘿這種弱小的修士吧?
云蘿本能的產(chǎn)生了一種畏懼,向后又退了幾步:
“你是……”
血衣男子邁步走向云蘿,每逼近一步,云蘿都能感受到一種威壓向自己襲來。
這種威壓讓云蘿渾身無法動彈,僵在了原地。
男子走到云蘿面前,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云蘿的頭發(fā):
“你自然不知道我是誰,你若是知道了,怎么敢?guī)驮骑L(fēng)清保存那些法寶呢?相思錦盒里每一件法寶,都是為我復(fù)活所準(zhǔn)備的,包括你,也不過是我復(fù)活的一個祭品!
他的聲音透著一種滄桑,嗓音好聽極了。
明明說著極危險的話,云蘿卻不知為何無法警惕起來。
因為這男人口中雖說著她是他的祭品,眼神中卻盡是悲憫憐惜。
云蘿理了理這男人說過的三句話,大致明白了什么。
她試著猜測道:
“五氣連枝不是為了幫助我修煉?老祖宗也不是為了留下血脈才留我一命?挑選四個男修和我結(jié)成五氣連枝就是為了供你復(fù)活?那你是誰,老祖宗為何拼了自己的命也要讓你復(fù)活?”
男子的手從云蘿頭頂輕輕滑落,拂過云蘿臉頰和脖頸,落在了她的肩頭:
“你聽過‘九瞳魔神’這個稱號嗎?”
九瞳魔神?
云蘿睜大了雙眼,脊背也不禁挺直了些。
這個名字,她是聽過的。
不光她聽過,恐怕整個修真界沒幾個人不知道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