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蘿雖然心有疑惑,卻也沒多問什么。
云蘿將青石磚放進芥子袋里,接過水桶,從起點打了一桶水。
剛起身要走,希音便叫住了她:
“等等!
希音用食指沾了一點水道里的水,然后抹在了一張空白符紙上,他將這張沾了水的紙符貼在了云蘿的腦門上,這才拍拍云蘿的肩膀:
“去吧。符紙不能掉,掉了會有懲罰!
這張符紙有兩寸寬,五寸長,當這符紙貼在云蘿的腦門上,她的視線就被阻礙了大半,只能很勉強的看到前路。
而且,符紙懸在她口鼻之前,她只要一呼吸,符紙就會被吹動,颯颯作響。
云蘿這下終于理解了二師父希音的意思。
原來打水不是重點,這個符紙才是重點。
云蘿小心翼翼地提著滿桶的水走向水道的終點,每走一步,符紙也會隨著她的動作輕微晃動一下。
她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的呼吸韻律能跟上符紙晃動的節(jié)奏,這樣就能盡量不影響到符紙。
但即便云蘿無比小心,在即將到達終點的時候,她的呼吸還是一個不穩(wěn),將符紙從額頭上吹落。
失敗了。
云蘿心一沉,停步望向希音。
希音看向一旁的林般若:
“小小的懲戒她一下,弄點皮肉輕傷便好。”
林般若點頭,手指輕彈,一道風刃便打向了云蘿。
云蘿只覺得臉上一疼,伸手一摸,血已經流了她滿臉。
因為事先就說好了會有懲罰,云蘿也沒有什么怨言。
她將水倒在終點里,然后提著空桶回到起點。
她走到希音面前,仰起頭,目光堅定而倔強:
“二師父,再來!
希音眸子微瞇,伸出手指沾了水,又點了一張符紙貼在云蘿額頭上。
云蘿又打了一桶水,腳步堅定的走向終點。
……
☆、聞香
盡管云蘿已經非常努力的調整呼吸節(jié)奏,她額頭上的符紙,還是掉了一次又一次。
有時候,是廣場上刮起了一陣清風,掀掉了符紙。
有時候,是隔壁推動巨石的修士濺起的水花,濺落了符紙。
有時候,是云蘿太過疲累,腳步不穩(wěn),將符紙震落。
而更多的時候,則是貼在云蘿額頭上的符紙水分干掉,失去粘性,再也粘不住她的額頭。
除了第一次之外,云蘿再沒有一次是因為呼吸問題將符紙吹落的。
但不論符紙是因為什么掉下來的,云蘿都會受到懲罰。
希音冷血無情,絲毫不講情理,只注重結果。
就連身為打手的林般若都覺得有些不忍,好幾次施展風刃的時候都是皺著眉頭的。
而云蘿,不曾有半句抱怨。
等到夜幕降臨,云蘿已經是被風刃傷的渾身沾滿鮮血。
當她按照希音的指示成功搬完最后一桶水,云蘿終于卸了力,坐在地上開始大口喘息。
希音走到云蘿身旁,目光陰冷的看著她:
“知道我為何如此苛刻嗎?”
云蘿搖頭:
“因為你恨我?”
希音冷笑:
“恨你只是其一。讓你了解修真界的規(guī)則是其二。在修真界里,弱肉強食,任何人都不會跟你講道理,我們修士講的都是一個結果。任你有再多委屈,也不會有人同情你,在任何時候,你勝了,就是勇士,你敗了,就什么都不是。”
云蘿沉默片刻,似有所悟:
“多謝二師父教誨。”
今天雇傭的這個林般若,希音用的還挺順手,他與林般若訂了個長約,讓云蘿先交了兩個月的訂金給她。
與林般若分別之后,希音便帶著云蘿去找了間客棧。
云蘿渾身鮮血,衣衫也被劃亂,路上的人們卻不覺得她這模樣奇怪,沒人多看她一眼。
修行路上,多慘的修士都會出現(xiàn),而云蘿顯然還沒有慘到值得被同情一下。
很快,希音就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一間小客棧。
云蘿身上帶著各種寶貝,也有很多靈石,因為希音在教導自己修煉,云蘿覺得一切費用肯定不能讓他承擔,便自覺付了房費。
而看到云蘿這么自覺的付了房費之后,希音看向云蘿的眼神終于少了幾絲寒意。
外城的客棧條件要比中心城那間差了很多,隔音不好,衛(wèi)生不好,沒有專門的浴室,也沒有什么娛樂。
想洗澡,每個房間里都有一個簡陋的浴桶。
想娛樂,每個房間里都配了一個生活法寶玲瓏影屏,玲瓏影屏能播放很多種影像片段,這些片段都是修士事先錄好存進去的,有趣的內容比較少,各種商鋪的產品宣傳倒是比較多。
云蘿取出一枚生肌丹吞掉,治好了自己這一天里受的外傷,然后在浴缸里泡了個澡,洗掉身上血污。
換上干凈的衣服之后,云蘿便捧著一尺多寬的玲瓏影屏開始好奇的翻看里面的影像。
玲瓏影屏從外表上看,就是一個長方形的金屬塊,但只要將半塊靈石塞進金屬塊后方的凹槽,金屬塊的正面就會綻放出光芒,并可以用手指點選想看的影像。
云蘿打了一天的水,身子疲倦的很,她躺在床上,手指無力地從玲瓏影屏上劃過,翻看著各種各樣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