馱隊進(jìn)入西塞拉山口時,可說是風(fēng)平浪靜,冰峰林立如玉柱掣天,白雪皚皚似銀裝素裹,但再向里行進(jìn)了大約一里地后,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云山霧罩起來,仿佛披了一層半透明的羽紗,別說雪山的影子,就連人在雪地上剛踩踏出的腳印,也若隱若現(xiàn),看大不清。
“珍妮姐,咱倆拉著別松手啊!闭犃欣镒咧陌⒙徊揭换貙Ω械目ㄇ锷溃骸斑@霧下得真奇怪,看不清東西還刺人眼晴!彼煌5靥植林鴿瓭l(fā)疼的二目。
“那是雪光照的!笨ㄇ锷簿o緊抓住對方的手。
不但是她倆,所有的人都在這冰冷的霧下,被一層強(qiáng)烈的雪光罩住,根本睜不開兩眼!拔覀冇錾线M(jìn)川以來最大的雪霧了,大家趕緊把羊毛卷拿出來綁上,不然得了‘雪盲’癥,眼晴可就徹底毀了!毙⌒陆舐暢W隊人等傳話的同時,自己早把一圈白色的牛毛綁在了眼晴的四周圍,只露出兩只晶晶亮的黑眼珠四處尋視著。
他們的確遇上了一場大雪霧,可說是撲面而來,加上冰川在光線的照射下發(fā)出刺人的白光,使人觸不及防,沒有任何的心理抵抗,動作稍微慢點的馱工或是粗心的,眼前已然開始出現(xiàn)淡淡的黑暈,便急忙緊閉住兩眼,在身上亂摸著,干啥呢?找護(hù)眼毛啊。
“戴好護(hù)眼毛的,幫沒戴上的弄一下。”肖玉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急的還不僅僅只是眼前刺眼的光,而是這場漫天的大雪霧,令人一下迷失了方向。
他趕緊從衣兜里摸出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送他的指南針,可是,等了好半天,指南針也不動一下,不管肖玉怎么晃動它,那針愣是不聽使喚。
“失靈了,我的指南針也不動。”一旁的方東明伸過頭,瞥了他手里的針一眼:“唉,天太冷,指南針也罷工了!辈殴鰜淼囊豢跓釟,立刻凝結(jié)成了一股鹽霜。
“是里面的機(jī)械油被凍住了,針當(dāng)然就不走了!毙び駸o可奈何地把指南針重新塞回衣袋里,隨手又翻出地形圖,拿在手上展看起來。
“找到途徑了沒有?”方東明問。
“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這個位置!毙び裰钢M(jìn)山口的一條向上的直道:“前面這兒,是一個岔路口,離進(jìn)山的這條道還有一公里,可能還不到。”
“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仍然是走在向上去的這條直道上,沒有走偏向。”易彪也探身看那地圖道。由于道路完全被雪霧封鎖住了,所以他和他的探馬也都象失去了雙目一樣不敢擅自妄動,只好在前頭慢行,為馱隊開道引路。
“對!毙び顸c頭:“你們看!彼种钢貓D上,冰山口兩邊的懸崖:“我們離懸崖也很近,萬一走偏了,就會連人帶牲口地掉下去。前面的這條岔路不知道是通向什么地方?”說著,他抬眼向白茫茫一片雪霧中望了一眼:“我們得萬分謹(jǐn)慎加小心!
“肖領(lǐng)隊,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十幾個弟兄在前面探路,絕不會讓人馬掉到懸崖下面去!币妆肱闹馗WC,且朝小新疆做了個鬼臉,卻被方東明調(diào)教了一句:“可別掉以輕心啊!
“哪能呢,方領(lǐng)隊,要掉下去也是我易彪先掉下去啊!闭f著還做了個歪倒的怪樣兒,把在場的人都逗樂了,只是硬憋著勁笑不出來,怎么了?臉上被雪霧厚厚的下了一層鹽霜,跟板磚似的,肌肉僵硬地拉扯不動,就連說出的話也是吭吭巴巴的不利索。
馱隊就這樣,在雪霧里且行且停,一段到岔路口的道,正常走也就半個多鐘頭的光景,卻是硬化費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直至正午時分才到達(dá)。而雪霧,在陽光的照耀下也散失怠盡,重現(xiàn)雪山冰川的本來面目,結(jié)在人們臉面上的那層鹽霜,亦終于化開。
“總算可以笑了!币粋工友松了口氣,試著綻開笑容,想做個微笑的表情,卻是僵硬的,肌肉仍沒調(diào)整過來。
就西塞拉山口而言,高度比起卡爾東山口要低一些,由于其間十一座冰巢的緣故,雪霧卻是要較卡爾東山口大得多,由冰川反射出的刺眼雪光強(qiáng)烈得令人無法忍受,一過正午,陽光立馬減弱,溫度即刻降至零度以下,刺骨的寒風(fēng)催動著人和畜不敢久停,那樣便會有凍僵、休克、甚至凍死的危險。
“又開始,喘不,過,氣來了!币粋工友難受地在風(fēng)中錘打著心口窩。
隨著越往上走,極度缺氧的現(xiàn)象又出現(xiàn)了,人人的面頰上掛著紅暈,隨著地勢的不斷增高,一些馱工開始出現(xiàn)意識喪失、幻聽、幻覺的現(xiàn)象。
“報告,肖,領(lǐng)隊,一些馱工在風(fēng),雪中,不知去向了!眱蓚探馬走來向肖玉稟告道。
肖玉點頭,剛才他已然才得到消息,不僅是馱工,馱馬也走失了幾十匹。“我知道了!彼綀髶]了下手,極其困難得吐出幾個字。督隊的辛勞,業(yè)已讓他幾天幾夜未曾合眼了,身心極度的疲勞已達(dá)飽和。
“我給你扎幾針吧,這樣會好一些。”卡秋莎對他道。此刻,女上尉的眼里也是充滿了血絲,一雙美麗的眸子亦是顯得疲憊不堪。
“謝謝,不用了,我還挺得住。”肖玉扭頭沖她笑了下,眼皮卻是直往下沉,他太累了。說著話的同時,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倒去。
“肖領(lǐng)隊,肖領(lǐng)隊。”“上校,上校..”
方東明和小新疆等聞聲也跑上前來,大家連忙把扶起來的肖玉架著。即而,卡秋莎則是抱住肖玉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用兩臂緊緊摟著他的身體,以自身的體溫為他保持著溫度,生怕一松開,肖玉就會凍僵。“阿曼,你快給他的太陽穴扎針!彼龑ε⑵D難地說,自己則是用手指狠狠地去掐肖玉的人中。
而阿曼,已然從藥箱中取出一根細(xì)長的銀針,同時左手迅速地用拿著的藥棉擦試肖玉的太陽穴,隨即將銀針準(zhǔn)確地扎進(jìn)了穴位。
周圍的人們一個個屏住氣息,兩眼緊盯著女孩手內(nèi)慢慢轉(zhuǎn)動著的銀針,肖領(lǐng)隊醒過來了嗎?(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