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看著子瀅,聽著她堅定的話語,眼中流露出的無畏,倍感欣慰:好女孩!他剛要說話,便聽里間的門口,肖氏走進屋的腳步聲,便示意子瀅,暫且不再說這事,而聰明的她,也微微一點頭。
“子瀅,玉兒,時間也不早啦,我們娘兒仨吃頓團圓飯,也算是給我閨女送行!毙な鲜掷锬弥恍鼐谱哌M來,一邊說著,興高彩烈的樣子,似乎跟本沒病過似的。后面跟著劉媽和小合桃,劉媽端著個大盤子,上面是四碟子菜和三碗米飯,而小合桃手里,則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丸子湯,香氣撲鼻,飄得滿屋子都是。
“上菜嘍!毙『咸乙贿厷g叫著,一邊將手里的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央:“小姐,這湯里的丸子是我搓的,你可要多吃點啊!焙⒆託獾哪樕,洋溢著稚嫩的笑容。
“謝謝你啊小合桃,我現(xiàn)在就來嘗一個!弊訛]笑著,拿起湯勺,從湯里舀了一個丸子吹了吹,放進嘴里,但還是被燙了,那樣子惹得劉媽疼愛的輕輕拍了她一下:“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嗯,好吃,再來一個!毙ぷ訛]細細地嚼著菜肉丸子,滿口磬香地說道。
“好吃就多吃點,太太,少爺,你們慢用,我們下去了!眲屨f完,拉著小合桃的手,轉(zhuǎn)身就要走出佛堂。卻被肖玉喊住,然后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便見她含笑答應著去了。
他們走后,三個人靜靜地吃著,誰都沒有再說話,反而不似剛才那樣的熱鬧,溫馨的氣氛變得有點僵冷,好象屋外的窗上結(jié)的一層霜。
片刻之后,子瀅放下碗筷:“我吃飽啦!
肖氏看了一眼女兒,一碗飯也只動了那么幾口,四樣炒菜沒夾一筷子,到是丸子吃了幾個,喝了兩口湯,看她那樣子,似乎沒啥味口:“我看你啊,心早就飛上山了!彼膊辉賱駩叟,自己病剛好,也不能多吃,只把湯喝了一口,便也放下了碗筷。
“你們都不吃了?”肖玉可不管,昨晚他很遲才回到醫(yī)院,自是沒得吃,在吳宅到是李伯拿來的點心,但沒人有心思去吃,而今天又忙得顧不上口,所以他這會是真的餓了,而且過會兒,還有極重要的事呢,吃飽才有戰(zhàn)斗力啊。
因此,他將剩下的飯菜吃得差不多一大半,旁邊坐著陪他的母女倆見了都相互偷著樂!鞍褱锏耐枳右捕汲粤税。”肖子瀅笑對他說,看著肖玉哥吃飯,是一件即幸福又有趣的事,現(xiàn)在,他可是肖家唯一的男丁了。
“吃不下,我飽了!毙び衩讼掠悬c鼓漲的肚子,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心下有些后悔自己的貪吃,只是因為實在太餓了。即而,他看了下擺放在墻角的老掛鐘,時針業(yè)已指向五點鐘,轉(zhuǎn)頭看看窗外的天色,漸漸要暗下來。
“要走了嗎?”肖子瀅敏感地問,肖氏也抬頭看著他倆,有點不知所措,更是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是的,我們要走了,我在等劉媽,她一回來我們就出發(fā)!毙び窕卮,子瀅聽說,便回身到里屋,去取早已準備好的包袱。對于為什么要等劉媽,聰明的母女倆都心知肚明,先時肖玉便告訴劉媽,讓她刻意出門去買東西,估摸著他們仨快吃完了,再回來。
這是在干嗎?演戲,演一場子瀅出門的防賊戲,為的是不引起外面看門狗的懷疑,一會兒,等劉媽回來,子瀅便可扮成她的裝束,提個藍子再出門去。
正當他們?nèi)四托牡群蛑畷r,劉媽回來了!白訛],你可以出發(fā)了!毙び駥镩g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身著藍花布棉襖,頭裹藍花布方巾,手里挎著一籃子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肖氏人老眼花,剛要喊劉媽,卻見肖玉一拍手:“好,裝扮得真像,從遠處一點也瞧不出來。真跟劉媽一模一樣,就是稍高了一點,不過沒事,你出門走的時候,可以把身子放矮點,盡量學著劉媽的樣子走路!
聽肖玉這么一說,肖氏方才看清,不禁也啞然失笑起來,心里想,我子瀅出息了,偽裝起來還真象那么回事呀。
“知道啦,你們就放心好了,我是天生的演員。”說著,肖子瀅又裝作劉媽平時走路的樣子,走到佛堂中來。
“象,哈哈!毙び裥χ,又拍手,然后道:“子瀅,你從這個門出去!庇檬种噶艘幌蚂籼玫姆较颍骸拔覐那霸撼鲩T,咱倆在城門口那兒的茶館下面見,明白了嗎?”
“嗯。”子瀅點頭,轉(zhuǎn)身便朝祠堂那兒走去,而肖玉對肖氏道:“嬸娘,你放心,我會把子瀅安全送出城的。”說完,也由佛堂前門走了。
屋子里,此刻只剩下肖氏一人,她慢慢又坐回桌前,看著桌上吃剩下的碗碟,沒有傷感,也沒有喜悅,只是很平靜地坐在那兒。即而,側(cè)過身去,拿起佛臺上的木魚小錘,開始輕輕地敲起來,一聲接一聲,這木魚聲,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肖家大院響起了,卻是不再那樣的空洞,聽去綿音過耳,思緒剪剪。
不說肖氏這里為兒女們擊魚祈福,再說南宮春他們四人,已然到了東亞商行的附近。這商行在街市口的偏南方向,離城門口比較近,竄過兩條街巷便可以到達,只是要經(jīng)過日軍的一座兵營,因此,選擇在這里鬧事,必定會引來大批的鬼子,之前肖玉說,沖出城門必須要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是這個原因。
查萬年是不能露面的,但已為他們準備好了三匹快馬,在距東亞商行不到五米處的一條暗巷的樹下等待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和盧秋生的到來;喬夫那葉維奇上士負責這次的爆破任務,他是這方面的專家,炸掉這家商行,非他莫屬;而南宮春,則是打側(cè)應,他現(xiàn)在正扒在商行對面的一座高層的建筑樓頂,端著一只m4狙擊步槍,正把瞄準鏡對準商行與敵營對接的出口處。
測量、放置炸藥的工作,已然在昨天深夜,便已全部就緒到位,喬夫那葉維奇上士采用的是當時美國最先進的定向爆破技術(shù),東亞商行在龍陵的商業(yè)區(qū),占地面積是最大的一座商行之一,還有一處就是查猛去買藥的那家大藥店,這兩家商行,可說是這座邊陲小鎮(zhèn)上,最具實力的商行,也都被日軍嚴密把持著。
那么哈利·康格雷夫上士和盧秋生除去接迎馬匹外,具體的任務是什么呢?引開商行里的顧客。其實,這項工作是最令人頭疼也是最難辦到的事情,鬧得不好,容易造成局面的混亂不說,時間把握不準,連群眾也要遭受連累,甚至被炸遇難。
于是,他倆想了一晚上,終于想出一個好辦法。此刻,他倆正走向東亞商行的大門,卻是在商行外面忽然拌起嘴來,而且越吵越兇,最后,盡然大打出手。
“你這個混蛋洋鬼子,你把我的衣服弄臟了,還不承認,你賠我的衣服!北R秋生邊說上去就一把揪住哈利·康格雷夫上士的衣領(lǐng),別看這美國士官高大健壯,還真把他的前襟給抓脫了兩粒鈕扣,嘩,胸毛露出尖來。
“你個無賴,小人過街,故意沖撞我,還賴我賠你衣服,不要臉的家伙,送你去警察那兒!惫た蹈窭追蛏鲜恳膊皇救酰锨耙惨话殉蹲”R秋生的衣袖,把他拖離商行門口,直往外拽。
“混蛋洋鬼子,你放手,你就是弄臟了我的衣服,我要你賠。”盧秋生憑著哈利·康格雷夫上士拖著,倆人打到了大街上,搞得交通立刻堵塞,汽車喇叭聲是一連串地摁響。
這動靜,夠大,立刻把商場里的人都引逗出來看熱鬧,直至兩人打過了街,打得衣衫不整,頭發(fā)被抓得凌亂不堪,聲嘶力竭地罵破了天,終于,把臨近的兵營里的鬼子驚動了,即刻有一隊背著長搶的日軍巡警,朝商行這邊奔了過來:“什么的干活?”他們一邊跑,一邊叫喊著。
“來的好,就等你狗日的了,這般磨磨嘰嘰的!蹦蠈m春將瞄準鏡對準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個鬼子的頭顱。
八勾!
輕輕一動手指,一顆子彈破空飛去,劃出一道奇妙的暗紅色彈痕。
噗!
先把那鬼子的鋼盔狠狠鑿了一個小洞,隨即無情地鉆進他的肉頭里,又秒間從另一頭竄了出去,帶出一縷血線。
咣!那倒霉的小鬼子一頭栽倒在地,連吭都沒吭一聲,成了南宮春槍下第一大鬼頭。緊跟著又是第二個,在人們還沒明白過來時,第三個鬼子又去見了日本天照大神。
“殺人了,快跑啊!彪S著不斷的鬼子倒地,人群終于驚醒過來,開始四散奔逃,還顧得上什么看熱鬧,要打你們就打去吧,還是逃命要緊啊,呼啦,全跑沒影了。
“有敵襲!”日軍終于發(fā)現(xiàn)對樓的頂上有敵人,迅速全體臥倒,舉槍朝上還擊。
這里一開槍,聲音即刻傳到了那邊的軍營里,又不斷引來眾多的鬼子兵!安桓銈兺媪,我也撒丫子嘍。”南宮春回身便撤。(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