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裕子轉(zhuǎn)身剛要走,又被那個日本女護士給叫。骸霸W樱覀兌荚囘^啦,你快去吧,我來替你取報紙送去不是一樣的。”說著,真就朝收發(fā)室跑去。
站在那兒宮本裕子一想,也行,這樣兩不耽誤,看報紙也不是什么大事,誰送報紙都可以,只要能看到不就行了。這樣想的同時,便也轉(zhuǎn)身朝肖玉的辦公室走去。
等來到院長辦公室門前,她抬手輕輕地敲了一下門。“請進!崩锩?zhèn)鱽硇び竦穆曇簟?br />
當宮本裕子推開門,肖玉一見是她,便很熱情地向她打著招呼:“正等你來試音呢,后天我們就要彩排了!
“值班士的護士告訴我的,肖院長準備怎么試音?”宮本裕子走到近前,站在辦公桌前望著面前這位軍醫(yī),她有些無法理解,這個肖玉分明有抗日分子之嫌疑,現(xiàn)在卻要為小林佐佐木少將準備什么歡送節(jié)目,真是不可思議。
她敏感的眼神,怎能逃過肖玉機敏的頭腦!捌鋵嵑芎唵,我想測試一下你的中高音區(qū)和低聲部就可以了!闭f著指了一下靠里間門旁的一張椅子:“請坐在那兒!辈⑾蚺o士微笑了一下。
宮本裕子就坐后,肖玉又道:“下面的談話,請你用最低的低聲音來回答我!币娕o士點頭表示明白便接著道:“請問,你在來中國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沒有工作,在日本學習了三年的護理,便隨軍來到了中國!睂m本裕子用極低的日語回答。
“你對目前的工作滿意嗎?你覺得一個醫(yī)護人員的天職是什么?”肖玉繼續(xù)問道。
“談不上滿意二字,只是盡一個軍人的天職,服從命令,我的天職的就是救治傷員。”宮本裕子又用極低的日語回答道,但顯然,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疑惑。
肖玉向她點了下頭:“好了,這只是對你的低聲部進行試音,至于你的回答我沒有興趣!币荒樀墓鹿k:“下面請以中高音來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你能看懂中文嗎?”目不轉(zhuǎn)晴地盯著對方,最后這個問題,他卻是有意要問的。
“不!边@次,宮本裕子大聲回答,表情是非常的堅定。
肖玉笑了一下:“好,你可以回病房了!
見女護士站起身走出辦公室,肖玉低頭想著宮本裕子在回答他最后一個問題時的反應。難道竊取病歷的不是她,而另有其人?對于留于病歷里的那根貓發(fā),他仍是不解其中之緣由,如果沒有人故意夾在病歷里以此來混水摸魚,那才叫怪。
這樣想著,他走去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然后,這才推開里間的門走了進去。“嬸娘,試聽到現(xiàn)在,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在試音的過程中,他對所有的護士,主要是日本女護士,沒有喊一個人的名子。
“有兩個人都很象,第三個和最后一個!毙な喜荒艽_定的表情。
她的這種回答,算是這次的試音失敗,不管是第三個還是最后一個,都還是有點象。“我知道了嬸娘,你配合的很好,有事再去找你,你先歇息去吧!毙び駥⑿な纤统鲩T。
而這一切,恰被暗中的一雙眼晴偷窺到。“喲,肖家阿娘,聽說肖大夫為彩排在辦公室對護士們試音,我來看看,您也是來瞧熱鬧的吧!毙な铣鲩T剛要離去,便見查曼云從一側(cè)的病房走廊里拐了出來。
“不是,我是來幫我侄兒一起試音的!毙な蠀s毫不隱晦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早知道我也來幫忙了!辈幻髡嫦嗟牟槁菩χf道:“只知道肖大夫的醫(yī)術(shù)高超,還不曉得連音樂也精通啊。”她這說的是真心話,能試音,可是要懂得音樂專業(yè)知識的啊。
“哪里,略知一二!毙び袼餍詳v起肖氏的胳膊:“嬸娘,我送你回屋吧!
肖氏雖不全懂侄兒忽然這樣做的用意,但對查曼云的突然出現(xiàn),卻也覺得有點唐突。在肖玉送他進屋之后,便道:“我知道我沒能配合好你,不能確定究竟是誰的聲音,但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對任何人去說的!
肖玉非常的感謝肖氏能體恤到自己的用心良苦,他為什么會忽然要送她回屋,就是想叮囑她不要對別人提起試音的緣由。
而就在他返身走回病房時,卻迎面正撞見宮本裕子。“肖院長,你去哪里了?到處都找不到你!睔獯跤醯臉幼印
看見女護士本來就雪白的臉更加的蒼白,且透著驚恐,便十分詫異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裕子小姐。”他預感到小林佐佐木出了問題。
“不,不好了,佐佐木少將的傷口崩裂,已經(jīng)昏過去了,你快去看看吧!睂m本裕子是真的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拽著肖玉的胳膊就朝特護病房跑。
而將要跑到病房的門前時,卻見查曼云從里面走出來,正好看了個滿眼!澳闳ツ牧?病人都這樣了,還到處亂跑,你這特別護理是怎么當?sh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尅。
這可真是冤枉死宮本裕子了,她頓時滿面漲紅,說不出話來,查曼云見了,卻是心里爽了一把:總算找回來一點面子。
而肖玉卻是不管這倆女人的明爭暗斗,讓你兩互相埋怨去吧,便徑直走進病房,見有兩名護士,手里高舉著氧氣瓶,管口業(yè)已插入了小林佐佐木的鼻子,氧氣罩緊緊地扣在他紫青的面孔上;而另有三個男護工,正小心奕奕地把病人搬上活動的急救手推床。
“動作快點,趕緊送到手術(shù)室!毙び褚姶饲榫,只是出于一名醫(yī)生的職責催促道。
“肖大夫,你要親自給佐佐木少將縫合傷口嗎?”門口的查曼云,回轉(zhuǎn)身來到肖玉的身旁問。
“是的,請你也去做下準備!毙び駥仓玫酵拼采系牟∪送葡蜷T口,一邊回答道。
“好,我馬上就到!辈槁聘诤竺妫瑓s不再去理睬呆愣在那里的宮本裕子,見她的手里,正拿著一份龍陵晨報。
“佐佐木少將是看了這張報紙才這樣的嗎?”本要離去的查曼云,忽然轉(zhuǎn)過身,重新又走了回來,從女護士的手里接過那張報紙。
“應該是這樣!闭f完這句話,宮本裕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頭版頭條,一條極其醒目的大字告訴查曼云,她的情人是因看到了這則消息,才使得傷口突然崩裂的!鞍肃!”從她的喉嚨里,擠出這兩個字。
即而,小林佐佐木因看到報上日軍趕場,被游擊隊炸死炸傷數(shù)十人,第7聯(lián)隊的森叄大隊長和第9聯(lián)隊的中村上野大隊長當場被擊斃的消息后,氣極病發(fā),傷口崩裂的又一爆炸性新聞,后繼更是以粗體正楷的醒目標題,登載在龍陵晨報的頭版頭條上,一時引起全城的哄動。
“派一名專職警衛(wèi)去醫(yī)院特別看護,杜絕一切消息傳進病房,直到佐佐木少將病好出院為止!痹矧v野極其鎮(zhèn)定地下著命令。
“嗨!”
這還真是言中了肖玉的說法,一如三國周郎,氣崩傷口。但卻無法兌現(xiàn)韓志彪的戲言,一刀結(jié)果了佐佐木的性命,相反,肖玉還要仔細地為他將崩裂的傷口重新縫合,以免感染化濃。
這樣做的時候,他的心情是極為復雜的,失去的是懲治敵人的機會,卻嬴得了即將到來的人民仲裁,這,就是戰(zhàn)爭應做出的忍耐。
“肖大夫,后天的彩排還進行嗎?”一個護士對正走出手術(shù)室的肖玉問道,在她的身后,站著宮本裕子,她已經(jīng)完全恢復的平靜。
“當然,彩排照常進行!毙び裉Я讼聺夂诘男忝,卻是將身上的手術(shù)服褪下交給一個護工,讓他拿到洗衣房去統(tǒng)一清洗。
“肖大夫,剛才因事情緊急,多有得罪,對不起啊!睂m本裕子仍站在那兒說道。
“不必多禮,你做得沒錯,急病人之所急,這是一名做醫(yī)生的天職。”肖玉說完,自顧自的朝前走去,他心里痛快,真想現(xiàn)時來一段三國演義,卻不知,他背后的一雙眼晴里,充滿了怨恨。
肖家醫(yī)院發(fā)生的連鎖反應,并沒有憾動原田騰野的一根毫毛,他此刻正把心思,全力放在了繞廊村的抓捕計劃中!岸⑸业脑趺礃恿?”他正在辦公室里,查問一個從繞廊村回來的特務(wù)。
“這三個人只在鎮(zhèn)上露了一次面,就沒有再出現(xiàn)過,有人看到他們進山了。”特務(wù)報告說。
“進山了?”原田騰野的小眼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一個新的瘋狂計劃在他腦際形成,他要掉轉(zhuǎn)大炮,炮轟繞廊山,封鎖住進山的每一條路。
“小鬼子調(diào)集了兩千人馬,四門野炮,向繞廊村方向速進!毙び窈芸煊汕閳笳镜玫搅诉@個消息,并將之轉(zhuǎn)達給了智勇二大隊。
“我正等著老原田上鉤呢,他果然聽話的來了。啊哈!”韓大隊長正悠哉悠哉地觀賞著博古架上新到的美玉:“你瞧這成色,多正啊,若是子瀅在這里的話,一定送她一塊。”他笑盈盈地對肖玉說。
“雖然這是我們預料中的事,但也不可輕敵啊,老韓,這次敵人是有備而來,勢頭足的很吶。”肖玉并不去接韓志彪后面的話,美玉他沒有,黃金卻有一錠,是肖氏給他的,也不知是否有機會轉(zhuǎn)交給子瀅。
見肖玉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韓志彪便收起輕松自得的神情:“兄弟,不要擔心,你的手里不是握著一張王牌嘛,真要敵不過時,就拿他來祭事。”
“什么王牌?”肖玉還真被他說糊涂了,難道指的是小林佐佐木啊,他如何成了王牌?
見肖玉不明白,韓志彪嗨了一聲:“你想哪去了,那個美國大兵啊,他會來救咱們的,哈哈!闭f到這,他盡哈哈大笑起來。
“你可真沒臉,就你這自信,連我都不敢恭維!毙び窈莺莸匕琢怂谎。
你還別說,這回還真讓他給說中了,但韓志彪打得哈哈也沒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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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姆邦(印度丁江機場),一架c-47運輸機伸展開它偉岸的翅膀,安靜地停候在那里,在它的后方,另有兩架p-40戰(zhàn)斗機,駕臨其后,機頭下鯊魚尖利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著爍爍的光。
“杰恩普羅克夫上士!泵绹谑暮娇沾箨牬箨犻L陳納德少將對站立在飛機前的一名美國飛行員高聲喊著,在他的身旁,站著美國海軍特戰(zhàn)部米爾頓少將。
“到!”杰恩普羅克夫大聲回應道。
“準備好了嗎?”
“一切正常,將軍閣下!苯芏髌樟_克夫詼諧地回答。
“很好,出發(fā)!”
“是!”杰恩普羅克夫快速而敏捷地登上飛機,拉上頭頂?shù)幕枭w。他這次的任務(wù),是飛抵繞廊鎮(zhèn),將搶收的部分糧食運往滇東大后方,并且還身負另一項使命,受米爾頓少將之令,護送兩名海軍特戰(zhàn)部士官,去滇西幫助游擊隊開展培訓,武裝抗日力量。
這架碩大的運輸機終于升空了,如大鵬展翅,轟鳴著破空而起。它身后的兩架p-40解放號戰(zhàn)斗機,如同忠實的衛(wèi)兵,守護左右,飛向藍天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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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騰野這次發(fā)兵兩個大隊,并親自帶隊,向繞廊鎮(zhèn)悄然進發(fā),心里暗自竊喜,小林少將得病住院,抓捕遠征軍的功勞,該是全歸他騰野閣下了,嘿嘿!他高興的委實過早了,有他瘋的時候。
得知原田騰野親自出征,倪雪山不由得興奮了一下,忽然一陣牙齒酸痛,使得他急忙捂住了口。
“倪區(qū)長,你怎么了?”正在打理辦公室的楊嗲嗲一見他這樣,便關(guān)心地上前詢問。
“哎呀,估計是昨晚陪客吃火鍋上火了,牙齦炎又犯了,哎喲,痛死我了。”倪雪山痛苦的皺著眉。
“那趕快上醫(yī)院找肖大夫給瞧瞧,吃點藥啥的!睏钹青乾F(xiàn)在跟肖玉混得可熟了,看病不帶花錢的,免費就醫(yī),心里別提多得勁了,那個美,只要身體不舒服,是跟誰都提肖大夫。
可不是,我真得找他瞧瞧去,這里你頂著點哈,有事讓王明朋辦下,辦不了的就等我回來!蹦邊^(qū)長囑咐道。
“好來,您放心,這兒有我呢。”楊嗲嗲巴不得倪雪山不在辦公室,這樣,他也輕松一下,不然總盯著監(jiān)視,累!
而當倪雪山來到肖家醫(yī)院時,肖玉也正從外面剛回來!霸趺矗茨隳樕惶,不是閑出病來了吧。”他開玩笑道,哪里象是牙痛呀,本來他就是裝的啊。
肖玉此時正為韓大隊長擔憂呢,敵人兩個大隊,四門大炮,再加上早已駐守在繞廊村的日軍和村頭架著的兩門迫擊炮,還不包括其它的精良裝備,可以說,這次是一場大掃蕩都不為過!皢眩邊^(qū)長,是哪陣香風把您給吹來了?”他表面上還得豬八戒鼻子插大蔥--裝蒜。
“哎喲,昨個兒上火了,牙疼。”倪雪山唔著大聲喊痛。
“小病,給你開個方!闭f著,拿起處方紙,在上面寫了仨字:繞廊村。
倪雪山見了,用手指沾了點水,在桌上寫道:“原田帶隊!
“哦?”肖玉很意外地抬起頭,并走到辦公室門前,朝外看了一眼,見并無眼線,便急忙關(guān)上門回身道:“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啊,正好摧毀他的命根子。”
肖玉說的命根子倪雪山懂,陵江一號!澳闳ネㄖ享n,我走了!闭f著,倪雪山去到藥房要了點止痛片揣進兜里,回區(qū)公所去了。
而肖玉得到這個消息后,精神也是為之一振,他正為繞廊村這事發(fā)愁呢,這下可好了。正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他連日本軍服都沒來得及脫,便急忙提上藥箱,出了醫(yī)院。
“肖大夫去哪兒了?”一個日本女護士來找肖玉有事,敲了下辦公室的門,無人應承,轉(zhuǎn)身剛要離去,恰碰到走來的宮本裕子,便問她。
因小林佐佐木的傷口崩裂,肖玉叮囑宮本裕子,要謹慎看護,不得再出現(xiàn)第二次,否則病情會惡化,所以一有什么情況,她便會來辦公室找肖玉匯報。這不,佐佐木早上又嘔吐了,高燒不退,是滿口胡話。
“辦公室里沒人?”裕子反問了一句,卻是用手擰了下把手,門卻意外的開了。
“咦,真的不在哦!眱扇松祛^進去,辦公室里空無一人。
“可能去查房去了,我在這等一下。”見那個小護士扭身要走,宮本裕子說道。
“好,我一會兒再來!钡刃∽o士走后,宮本裕子推門走進辦公室,這是她第二次私自進入,第一次是身負使命,獲取那本病歷,而這一次,卻是純屬偶然,在肖玉的辦公桌上,她發(fā)現(xiàn)了那張寫著“繞廊村”仨字的處方。
剛才有人來過?她心里想,這會兒肖玉出去門卻忘了鎖,看來是有緊急的事。她記得,自從病歷事件發(fā)生后,院長只要不在,辦公室的門就一直是鎖著,無法進入。
而繞廊村的戰(zhàn)事她是知道的,那里吃緊著呢?她敏感得覺察到,處方上的這三個字,絕不是寫著玩的,一定是事出有因。
“報告,這是剛收到的密電報!币粋發(fā)報員,將一份電報稿交到原田騰野的手里。
“吆西!”原田看了之后,立即喊來了中村少佐:“你的,趕緊抽調(diào)出六百人,悄悄摸回龍陵,去鎮(zhèn)守..”他忽然將聲音放低下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