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不僅僅對吳縣長一人實施了這種特殊的“權威”,而且整個龍陵乃至滇西所有被占領區(qū),亦是如此,把所有百姓全部分攤到本縣本鄉(xiāng)的各個名流豪紳名下,讓他們聽話,安居樂業(yè),積極配合大日本國治理皇道樂土。
看吳縣長這樣,李蘭芝便知,他定是為了此事而不敢輕舉妄動,拿老百姓的性命去冒險的確不可取,于是便道:“我看,有一個地方最安全!
“什么地方?”吳家舉和李伯幾乎是異口同聲。
“肖玉那兒!崩钐m芝道,當然,她指的是地下室,這是肖玉偷偷告訴她的,他覺得蘭芝大姐不僅是女中豪杰,而且象姐姐一樣令她尊重。
“肖玉的醫(yī)院?那怎么行,別開玩笑了蘭芝,你沒聽說嗎,他們醫(yī)院也被收容了。”吳縣長連連搖頭擺手,本來緊崩著的臉,卻以為是李蘭芝的異想天開而禁不住呵呵地笑了兩聲。
吳縣長的反應在李蘭芝的意料之中,因為他并不知道戰(zhàn)時醫(yī)院修有地下室這個暗道。她不覺朝李伯看了一眼,老管家立刻知趣道:“哦,我去前面帳房里看看,你們談。”說著,便走了出去。
見李管家走后,李蘭芝這才道:“吳叔,你還不知道吧,肖玉的醫(yī)院下面也有一個!彼檬种噶酥傅叵,來表示無聲的語言。
“是嗎?”吳舉家立即明白了她所做的手式,不禁嘆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嗯嗯。”他連連點頭:“這樣雖然好,但醫(yī)院的門口有日軍的崗哨把守,如何能進得去呢?”因他幾次想去找肖玉聊聊,都是因為有小鬼子擋道,怕給年輕的后生帶來麻煩,因此只好遠遠的看著作罷。
“我想,肖玉一定有辦法的。”李蘭芝自然是不知道醫(yī)院地下室有兩個通道可走,但憑借她女性的直覺,她認為,傷員去那里是可行的。
吳家舉聽了略一思忖,便對蘭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行,吳叔,就按你說的做,我可聽你的消息啊!闭f完也不多坐,就此告別吳宅離去。
蘭芝這里走后,吳縣長把老管家李伯叫了進來:“李伯啊,你把這個送到戰(zhàn)時醫(yī)院,交給肖大夫!闭f著他從博古架上,取下一個香爐交給老管家。
這是一尊看上去很小巧且精致的香爐,李伯把它接在手里,雖不明白主人為啥要送這東西給肖玉,卻知道一定是有含意的,便道:“老爺,如果肖大夫問我,為什么送他這個,我怎么回答?”
“你叫他來問我就可以了!眳羌遗e道。
李伯聞聽,拿著香爐出了門,而肖玉這邊與查猛說了一會兒話,因查猛提到要去藥鋪進貨一事,便問現(xiàn)在還庫存有多少藥品?
“還有一些,內科藥不缺,外傷藥快沒有了!辈槊拖肓艘幌禄卮鸬,隨即似想起來什么又問:“對了玉哥,你那天早晨送子瀅過江,她過去沒有啊?”因后來聽說了炸橋一事。
查猛不提這事還好,這一說,肖玉高漲的情緒立刻低落下來:“不知道!痹谒难矍,又浮現(xiàn)出空中那段飄舞的白圍巾。
一看肖玉這種神情,查猛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勸慰道:“想知道也不難啊,老章他們不是過江來了嗎,等見了面問一下就清楚了。”
肖玉聽了點頭,其實他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圍巾都被炸到空中,人還有救嗎,雖然他仍懷著僥幸的心理,期望子瀅他們能活著。
他倆這里正說著話,忽然聽見外面的門響!坝腥饲瞄T!辈槊驼f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跑去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一個日本憲兵,是大門外把崗的,在他的身后,跟著一個老頭,手里拿著一個精巧的小香爐。
跟過去的肖玉一見立刻道:“李伯,你怎么來了?”隨即對那個崗哨用日語說明這是他的一個朋友,來看望他。
“吆西,你滴快點的說話。”那個崗哨也用日語道,并向一旁站定,臉朝向前,身子挺直。
呃,肖玉心道,來朋友都不行,也要加以監(jiān)督,球球的,跟這站起崗來,但口里卻道:“李伯,有事嗎?”他只好站在門口說話了。
“沒啥事,我們老爺讓把這個送來給你,你若不明白,他讓你去問他!崩瞎芗乙膊坏刃び裨賳枺豢跉獍言捜空f了出來,同時把手里的香爐遞給肖玉。
肖玉接過香爐:“好,那謝了!彼呎f邊讓查猛送送李伯。而自己回轉身,將那尊香爐放在辦公桌上,坐下,眼晴瞧著它,心里想著,吳縣長為什么好端端的送一只香爐來?還要讓自己去問他,嗯,這里面一定有事。
為了不引起大門外日本崗哨的起疑,他脫去身上的“黃皮”,換上便裝,朝后跨院而來,他要從肖家祠堂的前門出去。
當他見到吳家舉時,老縣長便把青年學堂要被日本人收榮,并要將后院的平房強拆一事說給他聽:“肖玉啊,我和你們李大姐商量著,是不是把那里的傷病員轉移到你們醫(yī)院去!彼f這話的時候,心里有點惴惴不安。
肖玉想了一下:“這到是可以,不過.”
他的遲疑,使吳家舉誤會了:“是不是進不去,醫(yī)院門前有把門狗。”
“不是。”肖玉的不過他是不會明白的,有把門狗算得了什么?可以從另一條通道進去,但關健是,這地下室住了這么多的傷病員,萬一弄出點動靜出來,地下室泄漏了不算,這電臺可就徹底毀了,這個秘密聯(lián)絡站也就暴露了,那可是要影響到整個戰(zhàn)事的情報工作呀。
看到肖玉緊鎖著眉頭,卻口里又否定不是象他所說的那樣,吳家舉不禁問道:“那是為什么?肖玉,有什么困難你就直說出來,我這個糟老頭子就算是豁出這條性命,也要救出這些為抗日流血的戰(zhàn)士!彼悬c激動,心想,真要是不行,就把傷兵員接到自己的家中,不能白白讓他們脫離了死亡,又重新掉進敵人的魔爪。(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