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猛可不是說著玩的,他回了大太太后,真的又折回醫(yī)院,去找了肖玉,這下肖玉更來勁了,多了個膀臂,不比那洪常青孤家寡人一個。
這天的夜晚特別寧靜,后跨院里的槐花輕輕地抖落一地,似那些沉沉睡去的“花木蘭”,安靜地躺在大地母親的懷抱,全然沒有想到今夜便會有一場暴風雨的降臨。
嗶!嗶嗶。。
忽然,一聲哨音劃破寂靜的夜空,將沉睡中的小護士們驚醒。緊跟著又是接二連三的哨音傳來,并且很快就到了寢室的門外。
“快,集合,到前院去!辈槊驮陂T口高聲喊到。
一時間,整個寢室象炸了鍋的熱油,那個動靜大呀。這群小護士們都是經(jīng)過軍訓(xùn)的,當然知道整裝集合的全部程序。
綁腿要打好,既要緊還要打得好看,不然,跑步時帶子會拖下來,會挨教官一通訓(xùn);風紀扣要扣好,皮帶要扎牢,這樣跑起來才有勁。
同時,床上鋪單要鋪得平整,被子要疊得方正,這些都是從起床到集合前,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要完成的。事后,教官會來檢查,不合格的要扣分。
而今晚這個突襲說來就來了,誰都沒有料到。因此,好家伙,全亂套了,聽到刺耳的哨音和門外的喊話,“花木蘭”們到是一骨碌爬將起來,摸黑穿戴,打背包,整床單,疊被子。。十分鐘就集合好,齊刷刷全都站在了前院空地上,肖玉的面前。
可再看這位搞“突襲”的教官,眉頭皺得都快擰成一個面疙瘩了。
怎么了?看看這二十人的隊伍就知道了,不,應(yīng)該是二十二人,加上兩個編外人員--肖子瀅和查曼云。
二十二人,就有一半以上背包是松垮垮,象要散了架似的,后排十一人先不看,就前排的,綁腿大都掛著流蘇,象扎花似的,有的甚至干脆打了個蝴蝶結(jié);而夏花只穿著一只襪子,祝橘左腳的鞋撒著,壓根就沒穿上;子瀅和查曼云是沒有這些裝備的,但慌亂之情節(jié)一覽無余,子瀅扣子是錯位的,查醫(yī)生的一只袖子是空的,還沒來得及套進手去。
我暈!肖玉見了這個陣勢差點痛哭流涕,這是乍整滴,還沒正規(guī)進入戰(zhàn)地救護呢,就亂成這模樣,若是今晚小日本真要來突襲,那還管飯嘛?別說救護了,能保住自個的一條小命就不錯了。
她們怎么會弄成這樣?后來才知道,慌亂中,是你抓我的,我穿你的,串了幫,而本來就沒打好的背包,幾下里一跑,那還能不現(xiàn)原形嗎?
事實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啊,肖玉深有體會地望著這班先時還趾高氣揚的花木蘭們:“怎么樣姑娘們,今晚的突襲有什么想法沒有?光憑嘴說是不行的,要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這才剛開始,也就集合集合,后面的訓(xùn)練項目是花樣繁多啊,要隨時做好備戰(zhàn)的心理準備,聽候我的哨音,明白了嗎?”
“明白了!”齊刷刷,這聲到是脆亮。
自從這晚起,夏花有事沒事就往辦公室里跑,不然就跟查猛套近乎,不為別的,打聽哪晚又要搞突襲呀。
而查猛更是有心:“玉哥,你怎么會來這套?”他的意思是,這可是軍隊里才有的操練,你一個小衛(wèi)生員.當然,經(jīng)過刻苦的自修,現(xiàn)已成了一名頗具專業(yè)水準的醫(yī)生,你肖玉也僅此而已吧。
肖玉明白,他查猛又是在敲邊鼓,檢驗他玉哥的“血型”:“告訴你!彼そ,緊貼著他耳朵根:“我,是跟那本‘戰(zhàn)地救護手冊里’,學(xué)的!毙牡脑,這算什么,突襲搞緊急集合,那在我后世的軍校里是天天上的一道家常菜。
查猛聽了是一臉的疑惑,怎么那本手冊里什么都教啊。從此后,肖玉在這群“花木蘭”的心目中,地位是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啊。
這樣的集合,是隔三岔五地就來這么一次,當然每次仍是突襲,夏花成天想著刺探消息,是,也被她打聽到了,搞得姊妹們緊張兮兮,有的甚至和衣而臥,但每次都不準,這個埋怨她呀。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使她最終放棄,小護士們只好老老實實的練習(xí),幾次下來,象把久不整理的亂麻又捋了一遍,很快恢復(fù)了在戰(zhàn)地服務(wù)團時的軍規(guī)軍紀。
而查猛在肖玉這種精神的刺激和感召下,也想著要偷偷組建起一支擔架隊,想在他玉哥面前顯擺一下,他查猛也不是吃素的,難不成真就輸給了一個本不如他的小衛(wèi)生員?
于是在進貨去藥鋪期間,便開始留心物色人選,他想,不行咱就拉人,翹槽。當然,他這種做法最終是受到了肖玉的批評。
那是在肖玉從保山回來之后,先是查猛這件事,其后又出了一件大事,使他憂心重重。這些雜事都暫時先不提,到是說說他為何事去的保山。
原來那里正鬧流感,時逢初春季節(jié),而民國三十一年三月的云南恰是異常的寒冷,再加上戰(zhàn)事的來臨,藥品奇缺,即便是平常的感冒藥也是貴得嚇人。因此,許多貧苦百姓因傷風不治不幸感染上了肺炎,甚至繼發(fā)成結(jié)核,尤為板橋鎮(zhèn)的兒童和婦女居多,情況愈演愈烈,變得特別嚴重,整個村子十戶就有六、七戶人家遭殃,是一人傷風全家傳染,問題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為了防止這種類似疫情般的病毒進一步蔓延,倪雪山特意派人送來快信,通知他前往急診。
肖玉接到信后,帶著急救藥品等,連夜啟程趕往保山。
到那之后,當即與倪雪山等到各村寨為老百姓急診,得虧這些日子他跟肖毅雄在山里采集了不少板藍根草藥,便與智勇三大隊的戰(zhàn)友們一起連夜熬制藥湯,送發(fā)到各村各戶,有病的治病,無病的預(yù)防,經(jīng)過將近半個月的努力,病情基本得到了控制。這期間,也正是戴安瀾的第二百師于同古激戰(zhàn)之時。
“據(jù)說前線打得慘烈,駐守于同古一帶的英緬軍第一師士氣極為低靡,既不了解敵情,又未作迎戰(zhàn)的準備,只想著怎么安全后撤,保存自己的實力,與中國遠征軍完全不合作。”倪雪山一臉的憤懣。
肖玉非常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是恨不能拿起長槍,也沖上前線,殺他個娘的日本鬼子:“是,這回戴師長他們要受苦了,這場鏖戰(zhàn)再所難免!彼挥傻孟肫鹆衷洪L及他帶領(lǐng)的戰(zhàn)地救護隊,自己這回若是能同他一起并肩作戰(zhàn),那該有多好啊,他卻是一臉向往的神情。
而當他返回滇西后,等待他的,并不亞于前線的烽火激戰(zhàn)。(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