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手,靈巧的手。只用三個指頭就可以輕巧的把手中的什錦銼放在它該放的地方。一下、兩下……鐵沫均勻的灑下。
閃亮的千分尺把把尺寸,然后被迅速放回到被油污弄成黑色的鉗臺上。那上面有一張報紙,里面是一堆閃光的零件。
一下、兩下……手中靈巧的毛刷三兩下打掃干凈中工件上剩余的鐵沫。一個眼藥瓶子,滴下了顯然比較寶貴的液體。
滿意的聲音“這下……沒什么問題!”
“咔嚓……咔嚓”,桌上的零件一件件減少,靈巧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顯然有些不適合他手型的碩大手槍,想來軍器愛好者都已經(jīng)看出來這是把“沙漠之鷹”。
通過滲碳得到的烏黑的槍身,卻因為精細的打磨而反射出一種威嚴的光彩。一只手拉住套筒,“嘩啦”上膛的聲音。舉起、瞄準、扣動扳機。
這把槍發(fā)出歡笑似的擊發(fā)聲,沉重而清脆。那雙靈巧而有力的手,樂此不疲的玩著這個游戲。不過快樂總是難以長久,下班的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來。靈巧而有力的手頓了一下,有些無奈的進行了最后的瘋狂!吧衬棥霸谒种修D(zhuǎn)動著,匪所思夷的轉(zhuǎn)動著各種角度,玩著各種花式,直到它被滿意的收進主人用牛皮給它做的槍套中去。
他是個年輕人,看來大約有二十一二歲,一頭板寸把他的頭打扮的像個刺猬。和同齡人相比明顯深的膚色襯的他那陜西人特有的國字臉更加棱角分明,一雙瞪起來嚇人的眼睛這會兒滿是笑意,他的得意全來自于手中的這把自制,費了他半年時間的沙漠之鷹仿真手槍。
他就是我們故事的主人公——岳效飛,高中畢業(yè)后他沒考上大學,倒不是他學的不好,只是他有他致命的缺點——怯場,從小到大考了無數(shù)次試的他在人生最重要的一環(huán)上卻掉鏈子了。
看著望子成龍的父親驀然蒼老了十多歲的模樣,岳效飛知道他曾經(jīng)為了有個學習好的兒子那種驕傲的感覺,在高考前滿是自信的他一瞬間便為兒子出場時的面色所擊敗。心中那座完美的殿堂崩塌了。而他心中的苦痛卻無法表現(xiàn)出來,作為父親他當然知道兒子備考的苦楚,他當然明白兒子不斷在努力,不過他畢竟不能接受這希望,這唯一的希望竟如此破滅。
面對失敗,岳效飛卻沒有能再次站起來,他沒有勇氣再次去面對那個考場。家里原來的那般熱情,也因他再也沒有面對高考的勇氣而越來越冷,最后只好去上個技校找個工作了事。
三年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過。技校的生活雖然也豐富多彩,可是這里的學生注定要成為一個藍領(lǐng),所以他們比起那些象牙塔中的孩子們多了些豁達與粗野,不過同時他們也多了些豪氣與單純。這當然不是偶然的,不怎么愛讀書的他們神經(jīng)自然比較大條,想法也少了許多縝密,不過他們是一群好人。
岳效飛以優(yōu)異的成績離開了這臨時的避風港,這會兒的技校已沒了什么分配的指望,所以南下的列車是他躲避父親那早蒼發(fā)絲的唯一借口。
三年了,整整三年除了每周的平安電話以外他沒有再和家里聯(lián)系,也沒有回過家。也許在夢中,也許在酒后的囈語中,也許在誰也不知道的時候,老天才看的見他的淚水。當然年輕的生命是充滿生命的機遇與挑戰(zhàn),并非是命運之神情愿送給他們,根本就是他們從命運女神那里硬生的奪來放在自己的生命中去的。這也許就是青春的價值。
經(jīng)過在南方陌生街頭的流浪后,岳效飛在一家私人機械廠里找到一份機修鉗工的工作,同時也遇到了給生命中帶來意想不到的光彩的那個人。
“飛飛,你這槍能比的過周大年的那把嗎?”
看著面前白癡一樣的金濤,手里抓著自己剛剛制作完畢并調(diào)校好的m4a2,眼見嘴里的口水就要掉下來。
岳效飛搖搖頭,回頭繼續(xù)手頭上的活,嘴里罵著:“金濤,你小子要是敢把口水滴在我槍上了,那把雙瓶m9我就送別人了!
“嘿嘿!大哥,大哥我擦了還不行嗎?嘿嘿,那把m9還是給我留著吧!”金濤有個快1.90米的大個子,肩寬的有些過份,臉上滿是青春發(fā)育后留下的殘酷痕跡,那么大個個子,行為卻總作出一付小人德性。
看著金濤的臉,岳效飛搖搖頭回頭繼續(xù)手中的活,心中罵道:“mygod怎么讓我認識你這該死不死的貨,要不是你這個死金濤,這會不是在k歌就是去cs去了,哪用的著跟你這個死小子在這流汗!
“嘿嘿,你心里在罵我呢吧!咱都是成人了么,你要罵就痛痛快快罵出來吧,千萬別憋著,小心憋出病來!苯饾贿吚^續(xù)玩弄著岳效飛的寶貝,一邊抬頭掃了一眼在鉗臺邊忙碌的岳效飛,那眼神分明是一副“吃定你”的樣子。
說實話,金濤滿喜歡看岳效飛干活。尤其是他的那雙手。每次拿著那些個鋼鐵制品時,四個手指頭好像捏住了女孩的手,那么輕、那么柔,眼睛里盯著零件時又那么專注,好像在看女孩的臉。不過恐怕他沒什么機會捏女孩的手,這家伙是個實干家,滿腦袋都是機械上的齒輪什么的。
金濤端起m4a1瞄了瞄,以他狙擊手的眼力看過去。
“這小子手藝不錯”心里一面說著,手指一動。
“噗”子彈打在墻上發(fā)出的聲音嚇了金濤一跳。普通的的仿真槍的子彈柄頂多在墻上打下一個坑,可手中這把m4a1的子彈直接把墻上打了小孩拳頭大的一個坑。
“你瘋了!”岳效飛驚叫一聲,忙停下手上的活訓叱道:“你沒看看這是什么彈夾。”
金濤看看彈夾上纏的紅色塑料帶,吐吐舌頭?粗鴩樀哪樕l(fā)青的岳效飛嘴里強辯著:“我哪知道你裝的什么彈!
“行了,行了,別玩了……別玩了……小心讓別人看見了。”岳效飛心虛的四處觀望了一下。
“看見了怎么的,我讓我老子開除他。”金濤嘴硬著,不過手里卻把槍交了過去。
“行,行,知道你老子是廠長,看你那一副小人德性。”說著忙他的去了。
“哼!小人德性……切!”金濤剛才也嚇了一跳,因為槍中裝的并不是平常仿真槍中所玩的“bb”彈,又或是尖頭油彩彈,那玩藝最多在墻上打個小坑。剛才槍中裝的是鋼芯箭形彈,這還是岳效飛在看兵器雜志時想起來的。
當年美國搞了個什么先進步槍計劃,其中幾家的樣槍毫不例外全部使用的箭形彈。因為鋼鋼芯彈帶有尾只好搞了個彈托,不但可以提高閉氣質(zhì)量,而且還增加了士兵子彈攜帶量。這種箭形彈在飛離槍口時彈托自動脫落,但由于彈托的閉氣作用,所以子彈初速及侵徹力都有所提高,同時由于長徑比的關(guān)系,所以鋼制箭形彈在擊中目標時極易產(chǎn)生翻滾,比普通子彈所造成的傷害更大。
金濤玩的是一把awp仿真槍,不過這小子覺的打死靶不好玩,非要打鳥,岳效飛拗不過他只好給他加工了百十發(fā)。這種子彈威力大的有些嚇人,五十米打鳥沒問題,為此岳效飛常常擔心這金濤給自己惹禍。不過年輕人都不知道處怕字,這不這次給自己做槍又順手加工了幾十發(fā),剛好裝了一個彈夾,沒想到讓金濤在這給打了一發(fā)。其實兩個個都嚇一身汗,這玩藝可是犯法的。
岳效飛一邊給他校槍,一邊心里罵,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那次拿著剛做好的沙漠之鷹在玩槍花時被這小子給看見了,要不自己怎么就上了賊船呢。想到這他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個子,他正專注的端著m4a1瞄著,嘴里還發(fā)出“砰砰”的聲音。
可是,這么可愛的朋友就這么見不著了。坐在山地山上的岳效飛有點暈,他試著喊了兩聲“濤濤……濤濤……”。
原本今天不想出來,天氣陰郁加上心情也不怎么好,電話那頭的老爹還是不愿與自己多說話,倒是老娘一聲“兒啊……兒啊”的把自己眼淚幾乎給叫出來。誰想到金濤這個多事的家伙因為昨天見了那把m4a1,今天非上山玩槍去。實在磨不過他,只好跟他騎了車出來。
車子騎的不快,金濤屁股下的車子不停“吱吱呀呀”的哭個不停。是啊,快三百斤的體重不但坐在上面而且還在不安份的扭個不休。
天空中鉛色的云彩好似鑲著一層金邊,空氣中的潮熱使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也只有金濤他們這群瘋子才會在這樣的天氣也不休息,還在這山里玩什么“cs仿真戰(zhàn)場”。
這個“cs仿真戰(zhàn)場”在眾多的cs愛者中卻是相當有名。原先大家都是面對電腦大戰(zhàn),后來出現(xiàn)彩彈游戲槍湊和著也可以玩。直到仿真槍開始流行起來這個“cs仿真戰(zhàn)場”才真正運轉(zhuǎn)起來,不但成立了俱樂部而且還有半年一度的大賽。
岳效飛因為有一身改槍的好本事被金濤半拉半騙的加入俱樂部,而他在為大家改槍及制作玻璃鋼護甲時小賺了一把,同時也為自己按照cs1.6中第6海軍陸戰(zhàn)隊的著裝打了一副護甲,現(xiàn)下全套裝備和拆散的槍都裝在身后裝著的背囊當中,里面還有今天試槍用的幾個纏了紅塑料帶的彈夾。
前面是一段下坡,金濤歡呼一聲猛蹬幾下,借著體重加速的優(yōu)勢飛快的沖下斜坡,轉(zhuǎn)過最后一個彎去,他們的“訓練基地”過了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