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丁小乙躺在軟硬適中的沙發(fā)上。
一手剝著糖果的包裝紙,一手拿著那本日記。
一旁巨大的鐵鍋,正被架在臨時挖好的土坑上面,下面燃起的火焰,把鍋里的水逐漸煮至沸騰。
大頭不時在一旁手舞足蹈,似乎在它的眼里,這是丁小乙給自己準(zhǔn)備的新飯碗。
剝好的糖果,塞進(jìn)手邊肉球的嘴巴里。
看著面前嶄新的第五頁,神情變得慎重起來。
因為第五頁記錄下的信息,非常的多。
以至于,每一個行他都要重復(fù)的去看上三遍。
聯(lián)盟歷100年4月28號。
錯了!
錯了!
全都錯了!
該死,這個老家伙一定是在騙我!
可他沒有理由去告訴我一個假的結(jié)果。
我后悔了。
我壓根就不該去和他賭。
看著這個老家伙在我面前洋洋自得的樣子,明明是賭贏了,可我總覺得,這次輸?shù)娜耸俏摇?br />
這是老頭子第一次在日記里說到自己賭輸了。
怎么賭的,卻是沒有寫,從時間上看,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看著上面短短的幾行話,他心里頓時有些沉重。
這一頁日記還沒完,耐著性子繼續(xù)往下看。
聯(lián)盟歷100年4月29號。
我想了一晚上,最終放棄了把答案告訴我的老朋友。
那個老家伙說的對。
人類挺過了大震動帶來的劫難,又熬過了將近30年的混亂時期。
工會和聯(lián)盟,在近70年的時間里把人類重新帶上了發(fā)展的軌道。
但對靈能生物的了解和研究,還是太短暫了。
這條彎道,是必經(jīng)之路,雖然是錯誤的。
但存在即是合理,
我不能去干涉這個過程。
否則,要么被當(dāng)做瘋子。
要么就只有一小部分人接受。
那樣只會導(dǎo)致工會出現(xiàn)極大的崩裂。
就如40年前的墮靈師叛亂,是一樣的道理。
聯(lián)盟歷100年4月31號。
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我親眼看到了一場,除靈師和墮靈師之間的戰(zhàn)斗。
那個老家伙,就像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尾巴一樣。
站在我身后評點著這場戰(zhàn)斗的得失。
嗯!就如他說的那樣,除靈師像是一個只知道去練習(xí)基本功,卻不懂得運用的三流武者。
而墮靈師,則是一個一心求快,不重視任何基礎(chǔ),劍走偏鋒的劍客。
兩者的差距,只有達(dá)到了一定境界的時候,才會徹底區(qū)別開。
而在這之前,兩者都是錯誤的典型。
只有力量上的差距。
精神上毫無任何區(qū)別。
至少在正確的答案面前,他們確實沒有差別。
這場戰(zhàn)斗結(jié)束后,我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靜一靜。
老家伙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幾下,似乎好像有什么東西被他給抽走了。
他說,那是黃泉里沾染的氣息。
抽走掉,會幫我免除很多麻煩。
可惜,我太老了……實在太老了…
日記到了這里,就結(jié)束了。
合上日記本,丁小乙閉著眼睛,躺在肉球的身上。
日記里從頭到尾,并沒有提及到底是哪里錯了。
老頭子,把這些信息記錄在日記里,卻不直接告訴自己答案。
要么,就是這個答案,太具有顛覆性。
要么,就是這個答案,不允許他寫下來。
即便寫下來,怕也是會像前面的那些內(nèi)容一樣,變成一團(tuán)馬賽克。
或者兩者都有。
如果在之前,自己一定會對這篇日記的真實性產(chǎn)生質(zhì)疑。
不過經(jīng)歷過靈能精粹的這件事后,他已經(jīng)相信了日記中提到的問題。
這個錯,不是工會的信念錯了。
而是方法。
工會在走彎路,至于彎路的盡頭是正確,還是錯誤。
日記里沒有說。
墮靈師那邊同樣是如此。
但就如那句話,存在即為合理。、
日記中提及到的黃泉氣息,自己身上怕也是沾染了不少。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導(dǎo)致自己容易碰見靈能案件。
這一點自己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一味躲避是行不通的。
自己還要生活,還要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活在陽光下,而不是把自己隱藏在勾勾角角里,那樣即便自己活下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他更傾向于去面對,去增強自己的實力。
至于日記的最后那句話……
爺爺太老了,但自己很年輕。
這是在提醒我么?
丁小乙思索著的時候,就聽掛在墻上的【相思螺】傳來沙啞的詢問聲。
“你在發(fā)呆,想屁吃呢??”
“啊!”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他嚇了一跳,抬起頭,才看到那個糟老頭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正站在籬笆網(wǎng),冷著臉瞪著他。
“呃呃~~抱歉,抱歉,走神了!”
丁小乙連忙把日記藏在自己身后,揮揮手示意讓肉球先把日記吞下去藏起來。
這個小動作,自然瞞不過老頭的那雙毒眼,不過他只是瞄了一眼日記外面黑色的封面后,就沒有去追問的興趣。
揮揮手,示意丁小乙過來點。
“鍋里的水都已經(jīng)開了,待會你把這個放進(jìn)水里,等鍋里的水變了顏色,就把玄同龜甲丟進(jìn)去,一直把龜甲熬化掉!
老頭說著,丟給自己一個紙包,打開一瞧,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一團(tuán),散發(fā)著一股很強烈刺鼻的味道。
丁小乙眼睛溜溜打轉(zhuǎn),想了想到:“大爺,我想在龜甲上取下來一塊,會不會有什么影響,不多大概這么大就夠!”
說著他還比劃了一下。
大概有臉盆那么大,不過個大小對比玄同龜甲來說,連十分之一都算不上。
充其量也就是二十分之一。
“看到龜甲中間那紅色的晶體了么?只要不動那些,其他地方你取下來一塊也沒什么影響,不過你切的開么?”
說到這里老頭眼神瞇成一條縫來。
丁小乙琢磨了一下,自己買來的電鋸或許可以嘗試嘗試。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老頭揮揮手:“別指望你那些破爛玩意,等你切開了,這藥就過了時效,老子一場辛苦,全白費了!
說完,老頭也不理會丁小乙,從竹框里拿出一件東西。
青銅的劍身,折射著一股冷光,兩個古字在劍身之上,仿佛更像是一種獨一無二的聲音。
“魚腸!”
看著老頭拿出的魚腸劍,丁小乙不禁眨眨眼,就見老頭打手一指。
“嗡!”
一股寒光襲來,令他身上汗毛都止不住的立了起來,仿佛一瞬間全身的血都涼了大半。
“嗡!”
劍芒一來一去,不過眨眼之間,就回到了老頭手上。
這時候就見玄同龜甲上一個不大的口子被切割開。
就如他方才比劃大小,褐色的龜甲落在地上,露出龜甲里面淡藍(lán)色的光芒。
“還好,也虧是幼崽,真要是來個成年的,我也沒脾氣,趕緊的,時間不等人!”
老頭說著隨手把魚腸劍扔回竹筐里。
丁小乙這時候才如夢方醒,咽了口吐沫,目光盯著老頭的竹筐,心里一陣哀嚎:“我的魚腸劍啊!”
抱著一腔血虧的怨念。
快步走到鐵鍋前,把老頭剛才給他的粉末都丟進(jìn)鍋里。
很快就見鐵鍋里的水,開始泛起一股特別的味道。
說臭不臭,說香也不香。
只是氣味很嗆鼻子。
隨著熬煮,鍋里的水開始變成黑色,而且越來越黑。
“快,快!把龜甲丟進(jìn)去!
丁小乙指揮著大頭,讓他把龜甲丟進(jìn)鐵鍋里。
大頭為此一臉委屈的看著面前的大鐵鍋。
(???︿???)
可惜了,這么好的飯碗……
偌大的龜甲丟入鍋中,堅固如鐵般的外殼居然迅速在鍋里溶解開。
隨著龜甲的溶解,眼前鍋里的湯汁更加的粘稠。
“咕嚕咕嚕!”
鍋里冒著一個個大氣泡,丁小乙不時回頭看向老頭,發(fā)現(xiàn)老頭就蹲在籬笆外,手上不急不慢的把煙絲揉捏成球,塞進(jìn)煙鍋里。
手指一抹,煙鍋里滋滋的燃燒起來,待里面的煙絲碳化后,才深吸上一口。
似乎也察覺到丁小乙心里焦急。
抽了兩口后才道:“別急,再等等!
見老頭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他也不再著急了,趁著這個空隙湊上前打聽到:“大爺,打聽個事,您說這里的黃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黃金!”
老頭看一眼他院子里,那些堆積如山的金子。
“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普通的金子!”
“厄……我的意思是,如果這些金子離開了黃泉,會不會對外面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影響?”
老頭瞥了丁小乙一眼。
砸吧砸吧嘴上的煙嘴:“這些金子就是普通的金子,就和你的人一樣,就是普通的人,只是金子泡在黃泉里太久了點,沾染上了黃泉的氣味,時間長了就散了!
“黃泉的氣味……”
他琢磨著老頭的話,日記里也已經(jīng)不止一次提及到這一點。
可黃泉的氣息,究竟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自己卻不清楚,就在他思索著要該怎么套老頭的話,把這件事問出來的時候。
老頭突然拿煙桿一頂丁小乙:“傻愣著做什么,快快快,這是要成了,趕緊脫衣服!”
脫衣服?
他一瞪眼,回頭看著老頭:“還要脫??”
老頭的眼睛瞪的比他還大:“廢話,不脫衣服,你怎么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