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適應(yīng)過場地,第二次再跑時,便都把各自的用時縮短了。
另外兩位跑酷的時間說不定比楚聽烏的年齡還大,雖然楚聽烏“天賦出眾”,但他們看了她的跑酷方式,還是幫她修改了幾個銜接動作。
瑪姬聳肩:“我一開始以為你是擅長模仿貓咪,但看你跑過之后才發(fā)現(xiàn),你的跳躍能力太出眾了?恐S的能力和驚人的平衡性,完全可以忽視那些必須的銜接技巧——所以你可以把技巧當(dāng)成加速的手段,像這里,wu,你可以直接從欄桿上滑下來,蹬墻換向,還有這里……”
不過,他們能給楚聽烏看出毛病,楚聽烏卻提不出什么意見,畢竟在一些理論上,她還算是個新手。
……而且她不太確定人類能跳多高,跑酷運動員又算普通人類嗎?
在兩人討論到爭吵時,她便只好一人塞一個棉花糖堵嘴。
阿瑟從口袋里掏了掏,沒掏出棒棒糖,遺憾提議:“wu,不然這樣吧,我來跑,你來追我,你追上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把棉花糖給我——我覺得像這樣的‘追逐’一定能爆發(fā)出更多動作設(shè)計的靈感!”
楚聽烏:但我追你的目的也太奇葩了吧!
阿瑟聳肩,開始設(shè)計故事:“很簡單,假如我其實是從棒棒糖星來的外星人,無法接受棉花糖,只要吃了棉花糖就會死,而你是棉花糖星的殺手……等等,你們別走啊,這個故事很幼稚嗎?我可以再想一個啊——”
三人排練到中午,楚聽烏是最后一個,跑完就可以去吃盒飯了。
在她跑之前,工作人員再次收拾了一下場地。
——每次開跑,工作人員都會重新檢查場地,確定場地的安全性。
畢竟這里之前是生活區(qū),誰也不知道某個拐角會不會突然出現(xiàn)出現(xiàn)一個被風(fēng)吹來的易拉罐,然后請來的評委又下線一個。
楚聽烏在起點處等待,遙遙看向街區(qū)對面,眼珠微微晃了一下,但動作毫無變化,和之前一樣,仿佛是在發(fā)呆。
但當(dāng)屏幕上出現(xiàn)【計時開始!】的大字時,她整個人猛地由靜轉(zhuǎn)動,肩頭烏鴉振翅飛起,下方的女孩也仿佛擁有翅膀一樣,躍起的那一刻就像是她的“騰飛”。
有一雙眼睛正靜靜地看著。
楚聽烏抵達第一個點,按下那一瞬間,燈牌亮起。
阿瑟吹了個口哨。
但因為他們都累了,路線也足夠熟悉了,這次便沒有跟上。九個點呈半圓形分布,中間的凹點有個巨大的屏幕,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比賽當(dāng)天,跑酷時的畫面都會投放在屏幕上。
楚聽烏迅速抵達了第三個點,她抬手一拍,燈牌亮起。
屏幕中她的表情毫無變化,額發(fā)飄起又回落,烏鴉跟在身后,黑色羽翅的邊緣掠過瞬間遮住半個攝像頭,而后攝像頭中便只有楚聽烏的背影。
但在抵達第四個點之前,表面上她速度沒什么變化,眉頭卻微微皺起——
在她跑酷時,系統(tǒng)只會一個勁地夸夸,說諸如“我家幼崽真棒”“崽崽你看你這次比他們快(但其實路線不一樣)”之類的話,不會影響她做決定。
可在她即將抵達第四個點時,眼前出現(xiàn)了熟悉的半透明藍色光標(biāo)。
這標(biāo)志呈手印和腳印的形狀,原本楚聽烏要用手拍下按鈕,她之前也一直是這么做的。可如果按照標(biāo)志的提示,她就得用腳踢過去,壓下按鈕。
雖然工作人員說過按鈕不會隨便踩壞,但他們?nèi)齻都沒這么做過。
楚聽烏沒有放慢速度,也沒停下,因此她心中的思考其實只有一瞬:
她撐住地面,抬起腿,腳尖繃直在按鈕上方掃過,燈牌“唰”地一下亮起。而后楚聽烏速度不變,甚至更快地落下,踩住樓梯滑下,奔向第五個點。
眼前的光標(biāo)消失了。
按亮了第五個點位后,她抵達終點,和阿瑟、瑪姬相繼擊掌。
阿瑟比劃:“說真的,你剛剛雙手撐地用腿壓下按鈕的動作真的很酷,像是一種……唔,街舞?下午我也要試一試!”
楚聽烏微笑:“靈機一動而已。”
瑪姬:“……你們?nèi)A國人真可怕!
楚聽烏:“?”
瑪姬:華國人居然能在日常生活中隨口說出諺語(成語)!
工作人員招呼他們?nèi)コ燥垼牉鯏[擺手:“我剛有點靈感,能再留一會兒嗎?”
這倒沒什么不行。
但在眾人離開,工作人員也去吃飯后,楚聽烏邁步,回到第四個點位處。
烏同學(xué)在上空盤旋一圈,落到按鈕后方的屋頂處,外頭看向瓦片,似乎想啄,又悄悄看向楚聽烏,又低頭,又……
楚聽烏:“不行。”
烏同學(xué):“嘎嘎!”
它一生氣就不說貓語了!它聰明,知道說小貓臟話楚聽烏能聽懂!
楚聽烏過去,蹲下身,看清楚了那片瓦下方是什么:那是幾塊碎玻璃,磨出了尖刺,在這個角度看,閃爍著能吸引到烏鴉的微光,靠近時則能聞到一點血腥味,還有一點膠水的味道。
而按鈕上也有一點曬干了的膠水痕跡。
很明顯,玻璃是被沾在按鈕上,如果楚聽烏在急著跑酷時沒注意,伸手用力拍下去,立刻就會扎手上。
楚聽烏確定,在之前每次跑酷時,這個按鈕上都沒有這塊玻璃:這說明就是在她跑酷之前,那次工作人員檢查的時候裝上去的,可能性更大的是,就是那名工作人員做的。
楚聽烏:“系統(tǒng),是我猜的那樣嗎?”
【是的!
工作人員雖然能避開這個點位附近的監(jiān)控,但有系統(tǒng)在,通過周圍的其他監(jiān)控,還是能迅速地鎖定目標(biāo)。
楚聽烏:“所以你才會提醒我嗎?謝啦!
系統(tǒng)不說話。
楚聽烏:“生氣了?”
【……】
她雙手插兜,站在屋頂,分明系統(tǒng)什么都沒說,但楚聽烏就是能猜到它的意思:它當(dāng)然在生氣,但不可能是生幼崽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它居然在幼崽即將受傷之前,才掃描到附近有危險,它做統(tǒng)實在太失敗了!
楚聽烏:“其實我也有錯。”
系統(tǒng)大驚:“怎么可能?”
楚聽烏:“我之前就覺得工作人員里有個不太喜歡我的人,我感覺到他的視線了,但我沒當(dāng)一回事!
感知技能提升后,她對他人的情緒和態(tài)度都很敏感。有人不喜歡她,這是很正常的,比如年長者覺得她拍視頻,拍宣傳片,年紀輕輕學(xué)跑酷是“嘩眾取寵”,同年級也有陌生同學(xué)覺得她太高調(diào),天天帶著貓上學(xué),即使是金子也有人不喜歡呢……只是這次不喜歡她的人恰好是工作人員而已。
但如果對方?jīng)]有做出什么行為,心里想想又不犯法——
現(xiàn)在他做了。
系統(tǒng):“怎么可以說這種受害者有罪論呢!犯罪就是犯罪,和受害者不夠小心謹慎沒有任何關(guān)系,明明全都是他的錯!”
楚聽烏:“嗯!
系統(tǒng):“……嗯qaq”
楚聽烏讓系統(tǒng)錄屏存檔,然后找來塑料袋,又讓烏同學(xué)去取個金屬鉗,把玻璃裝袋——畢竟帶了只鳥出門,她隨身攜帶著這些用來打掃衛(wèi)生的設(shè)備。
楚聽烏輕聲說:“我也生氣了,所以我們直接找上門吧!
她并不是因為自己可能受傷而生氣,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影響到跑酷比賽——這肯定是個人的行動,所以她決定在對方離開場地后再聯(lián)系警方。恰好,她在警察系統(tǒng)里也有熟人和熟貓。
但她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情緒低沉……所以她不高興了。
楚聽烏給賽事人員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自己要回去喂貓,下午再來,然后直接從屋頂跳到了把街區(qū)圍住的臨時幕布頂部。
她在上方蹲好,平靜地注視著外部的人群,輕輕一躍,無聲躍至一家牛肉面館的三樓……此時,某個上車的人正好抬起頭,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系統(tǒng)讓楚聽烏放手去做——
雖然即使貓崽不追上去,它也可以把犯罪者處理地明明白白。但現(xiàn)在,這個……這只犯罪者,就像是它為貓崽準(zhǔn)備的老鼠,它能監(jiān)控到楚聽烏的全部身體數(shù)據(jù),便也知道如今她體內(nèi)的激素分泌代表著什么:她在生氣。
那就讓崽崽發(fā)泄一下好了。
系統(tǒng)慈愛地看著楚聽烏。于此同時,街頭無數(shù)個攝像頭,沿途所有被納入網(wǎng)絡(luò)的系統(tǒng),仿佛一張真正的,隱形的大網(wǎng),被一只不存在的手撥弄了一下,網(wǎng)住了中間那只小蟲子。
小蟲子正一無所知。
那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性,有一張未經(jīng)鍛煉的虛胖臉,但打理地不錯,出門前似乎化過妝。
他開著一輛價值不菲的車,此時有些不耐煩地踩了兩下油門——
他又遇到紅燈了。
這紅燈怎么那么多,而且每次都那么巧,他剛開過來就是紅燈!之前差一秒就可以開過去,但他看了眼交警,還是沒敢闖。
[成功了嗎?]
手機震動了一下。
男人啃咬手指,盯著手機,又看了眼紅燈,然后暗罵了一聲,把車停到商場,拿著手機下車。
“成功個屁,運氣太糟了,下午你來,我不要來當(dāng)什么工作人員了!”
有這個時間他去泡吧多好,工作人員當(dāng)?shù)糜掷塾譄帷?br />
[過來酒吧。]
男人翻了個白眼,在路口蹲下。
為什么他總覺得很不安呢……但是不會的,事情也沒辦成,一塊玻璃而已,早不知道掉哪去了……
在他身后的小巷中,路過的流浪貓輕輕“咪”了一聲,蹲在樓頂?shù)某牉跆匠鲱^,和貓招手打了個招呼。
眼前的男人并不知道,在他被“注視”到的那一瞬,他的整個人生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所有數(shù)據(jù)都在楚聽烏眼前攤開。在他聯(lián)絡(luò)其他人的時候,鈴聲震動,對方的個人數(shù)據(jù)也化作一張新的檔案紙,另一邊,酒吧的立體圖也出現(xiàn)在楚聽烏眼前。
這是……是的,她也沒想到,這是一個毒品買賣的下線組織。
準(zhǔn)確地說是銷贓線,而男人是酒吧的熟客,一名癮君子。在不久前警方* 的行動中,這個酒吧足夠隱蔽,暫時沒有被供出去,男人打聽到了行動中龍崽立了功——因為要給龍崽申請正式的編制,而男人家里也有點錢和勢。
龍崽的來歷在網(wǎng)上就有記錄,如果沒有楚聽烏,龍崽大概沒法入職,楚聽烏的行程又是半公開的,只是混進跑酷比賽的場地花了點渠道而已。
系統(tǒng)給楚聽烏播了一點幾人的內(nèi)容,但雙方的經(jīng)歷還有打碼部分,理由是:“這些小貓不可以看!
楚聽烏:“= =”
下方的男人往前走,上方的楚聽烏輕松跟上,男人還瞪了一眼路過的流浪貓,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再次啃上自己的手指。
而此時,楚聽烏已經(jīng)給林便衣?lián)艹隽穗娫挕?br />
電話對面的林便衣聽完她的內(nèi)容,壓低聲音說:“你不會追上去了吧?帶著你的貓?我知道三五五嗅覺也很好,你能讓她追蹤,但是你還是小朋友呢,別沖動——”
楚聽烏:“我快到酒吧了!
對面一陣兵荒馬亂聲,林便衣急道:“在附近找個地方躲好,警方馬上就到!
警方行動非?,林便衣沒掛楚聽烏的電話,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一直待在比較安靜的地方,心頭一松……他們這次整個行動也非?,本以為要遇到麻煩,誰知犯罪分子就像等好了他們來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