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本命劍以外,褚漫川還有一件神器,瑕靈鞭。只是目前用來束縛那把長鐮,無暇用作他用。
越來越多的骷髏從兩側(cè)包抄過來,數(shù)量雖然不多,但留到最后的都是些高階的攝魂骷髏。褚漫川一眼掃過,有七個骷髏的品階到達了玄仙,其中有四個都在玄仙七層以上,有一個甚至還隱約摸到了金仙門檻。
數(shù)量如此之多,規(guī)模如此之大,這還只是他這一邊,若再算上胥蒼辰那一邊……這真的是鬼域里的鬼修所為嗎?
各種各樣的符咒在他們四周燃燒,五顏六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夜空,卻照不亮蘭則安的心。
紫意劍劍光如閃電般迅疾,攜著開天辟地的氣勢,一劍快過一劍。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籠罩在蘭則安心上,他環(huán)顧四周,所有的退路都被骷髏兵團堵死,想要突圍出去……只能靠實力。
可實力卻偏偏是他蘭則安最缺少的東西。
蘭則安能夠直觀從周圍一眾骷髏身上感受到壓力,這里的每一具骷髏架子,實力都遠超于他。
一道道劍影帶起陣陣疾風,近處仙力澎湃,遠處萬籟俱寂,蘭則安眼尖瞥見有一道幾乎要融入夜色的影子正在逼近。
“師尊!”幾乎是他尖叫聲響起的瞬間,那道影子就幻化成了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憑空閃現(xiàn)在紫意劍旁,指尖探出一片銀紅色的刀刃。
想也沒想,蘭則安猛地側(cè)過身,右手向后擋在了褚漫川身前。
一擊不成,斗篷人頓時消失不見。
褚漫川腦中有一剎那空白,刀子刺入血肉的聲音其實只有一下,但這一下……竟讓他好似看見了七百年前,楚崖隕落的那一幕。
“則、則安!睆念^到腳涌上一陣寒意,褚漫川聲音顫抖,透著極其強烈的不安。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七百年前是,七百年后依舊是。
守護之劍,卻守不住最想守護的人。
真是可笑至極。
銀紅色的刀刃融入蘭則安的血肉,化作一道血霧彌漫出來,四周所有的攝魂骷髏在這一刻化為云煙。
攝魂刀,以此刀囚禁魂魄,融合所有攝魂骷髏的力量,即可創(chuàng)造出最高階的攝魂骷髏王。
蘭則安強忍著鉆心刺骨的疼痛,努力擠出一個笑,聲如溫玉,但音量卻極。骸皫熥鹉憧矗乙彩悄軌虮Wo你的。”
“則安,別說話了,你會沒事的!瘪衣ㄑ劭粢粺,也不知是在安慰蘭則安還是安慰自己。
“師尊。”蘭則安臉色慘白,聲音越來越低,“其實我覺得,我這一生,好像就是為你而來!
他說著,眼睫連連輕顫,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遇見你,我這一生就不算白來。”
那滴眼淚到底是順著褚漫川的眼角緩緩流下,他哽咽著嗓子,眼睜睜看著蘭則安的身影逐漸虛幻,逐漸化作一朵青金色的蘭花。
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
只是這次,那朵蘭花卻在慢慢破碎、消散……
第40章
上古神域。
師鶴語站在褚漫川對面,緩緩遞出一方手帕,道:“師弟,先擦擦吧。”
褚漫川胸前還浸著蘭則安的血,右手掌心血肉模糊,他也不管,只是失神地盯著傷口發(fā)呆。
好半晌,他接過帕子,緩緩出聲:“我從魔域回來以后,師兄為什么突然確定則安就是楚崖了?”
“楚溟以一魂一魄入劍,轉(zhuǎn)修無情道一事,在四域里已經(jīng)傳開了!睅燏Q語轉(zhuǎn)過身,抬眸遠眺,“當時宗門大比初選賽的第三場,沈知節(jié)晉級之后,身上的引魂幡就起了作用,顯然,蘭則安魂魄不全。再加上你對他的反應(yīng),我便斷定他就是楚崖!
褚漫川輕輕呼出一口氣,低聲問道:“那師兄也覺得他修的是無情道嗎?”
師鶴語沒說話。
但他身后傳來了一道篤定的男聲:“他修的從來都不是無情道!
褚漫川眼神一動,看向了胥蒼辰。
胥蒼辰臉色跟剛才的蘭則安一樣,白紙一樣沒有一絲顏色,虛弱到了極點,卻還是一字一頓道:“楚崖修的從來都不是無情道,因為他親口說過,無情道損人不利己!
“他說的沒錯,確實是損人不利己,可惜我明白的晚了。但我還是要說,師鶴語,我現(xiàn)在修的不是無情道。”四下寂靜,風也無聲,只有胥蒼辰的聲音在師鶴語心頭響起。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不重要了。
師鶴語轉(zhuǎn)過身去看他,眸光沒有絲毫波瀾:“殿下想修什么道,同本尊都沒有干系!
“是啊,沒關(guān)系了。”胥蒼辰低低一笑,自嘲地說著,“所以楚崖說的沒錯,做的也沒錯!
站在一旁的褚漫川什么也沒說,但他在這一刻,什么也都明白了。
胥蒼辰知道楚溟修無情道,是因為他最初修的就是無情道;
而師鶴語認為楚崖修無情道,是因為他最初遇見的那個人修的就是無情道。
世事變遷,造化弄人。
褚漫川抬頭看天,天色十分昏暗,濃重的烏云壓得低低的,看著只覺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師兄,今日這事……”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此事十之八九與黎修凡有關(guān)!睅燏Q語眼神冷漠無情,與先前維護黎修凡的模樣截然不同。
褚漫川頓了頓,不太確定地問:“師兄難道是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