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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完要完要完!编嵮┮髡驹诨\子外面,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來回暴走,口中念念有詞。

  倒計(jì)時(shí)顯示屏上的時(shí)間飛速流逝著,鄭雪吟每看一眼,都覺得觸目驚心。

  那哪里是什么任務(wù)失效倒計(jì)時(shí),那是她的死亡倒計(jì)時(shí)。

  她攤上什么不好,偏偏攤上個(gè)圣父,刷出來的仇恨值還會(huì)倒退,離譜到家了好嘛。

  賀蘭玨閉上眼睛。

  他太疲憊了。

  他已成廢人,現(xiàn)在的勞作強(qiáng)度,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圍。

  “有了!”籠子外面的鄭雪吟頓足,想到什么,臉上的表情從灰暗恢復(fù)成信心滿滿。

  她想到做什么能令賀蘭玨恨之入骨了。

  原主都給了她正確答案,她真是糊涂了,有答案還不會(huì)抄,活該她考試不合格。

  賀蘭玨不能死了,得悠著點(diǎn),這世上可再?zèng)]有什么冰靈玉髓能救他的命。

  鄭雪吟定了定神,扒著黃金籠,半蹲著身子,語氣溫柔地問:“賀蘭公子,你還沒有用晚膳吧?”

  賀蘭玨撐開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的確沒有用晚膳。

  雪閣的膳食是定時(shí)供應(yīng)的,他去的晚,錯(cuò)過了時(shí)辰。

  曾是修道之人,練過辟谷的技能,餓一頓不算什么。

  鄭雪吟又問:“賀蘭公子,你想離開極樂宗,恢復(fù)自由身嗎?”

  賀蘭玨只是盯著她,沒有搭話。

  鄭雪吟并不氣餒,將眼睫略微垂了垂,以免被他看出心中所想:“公子那日所說,令我醍醐灌頂,公子是君子中的圣人,我這樣的邪魔歪道何德何能,得公子教誨。我身陷極樂宗,確因當(dāng)年少不更事,誤入歧途,不知我此時(shí)悔過,放了公子,是否能減輕我的罪孽!

  鄭雪吟句句懇切,當(dāng)然,賀蘭玨完全不信。

  鄭雪吟打開籠子:“我叫人去備衣服和盤纏,公子用過晚膳,趁夜黑風(fēng)高,避開耳目,離開這里吧。”

  賀蘭玨的瞳孔里騰起一絲意外,一絲探究。

  “我是誠心悔過,公子應(yīng)該聽說了,桑園里那些不肯屈服于我的男人,都已被送回家,愿意留下的,我壓根就沒有碰過他們,還給他們安排了閑職,好吃好喝供養(yǎng)著!

  鄭雪吟涕淚俱下。

  “人吶,很多時(shí)候都是身不由己,公子曾是劍宗高不可攀的小師叔,如今跌落塵泥,人人皆可踐踏,想必深有體會(huì)。我?guī)煾缚煲鲫P(guān)了,公子身份特殊,此時(shí)不走,等師父發(fā)現(xiàn)公子的存在,便再也不能脫身了!

  鄭雪吟說的送那些爐鼎回家,賀蘭玨確實(shí)親眼所見,但鄭雪吟生性狡猾,滿口謊言,他本不為所動(dòng),提及到樓少微時(shí),才有些許的反應(yīng)。

  極樂宗偏安南荒一隅多年,樓少微做宗主后,有壯大的趨勢(shì),吞并南荒其他魔宗逐鹿天下的意圖明顯,他身為王朝圣子,若落在樓少微的手中,恐會(huì)被他利用,對(duì)付明心劍宗和東曦王朝的舊臣。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千真萬確!

  賀蘭玨遲疑。

  鄭雪吟一副被看穿的模樣:“好吧,我承認(rèn),我是別有企圖。此時(shí)放你跑,憑我的本事,還能將你逮回來,真叫你落入我?guī)煾甘掷,我就白忙活這一場(chǎng)了。只是我要警告你一句,你的身子是我的,在外面這些日子,可不許讓別的女子得了去!

  “男子也不行!”鄭雪吟又惡狠狠補(bǔ)充一句。

  果然如此。

  心術(shù)不正,自私陰毒,這才是鄭雪吟的作風(fēng)。

  賀蘭玨臉色微沉。

  鄭雪吟見他相信幾分,抓住機(jī)會(huì),叫人去準(zhǔn)備行囊和晚膳。

  晚膳備的簡(jiǎn)單,都是些能填飽肚子的家常小菜,鄭雪吟特意叫段非離端來一碗湯,還讓段非離往湯里加了一滴桃花露。

  段非離將湯送來時(shí),兩人的眼神交匯一瞬,旋即又錯(cuò)開,彼此心照不宣。

  賀蘭玨這副身子是凡人,極樂宗居于重重大山內(nèi),不吃飽飯,的確沒有力氣翻出去。

  他沒有拒絕鄭雪吟送來的食物。

  “入夜了,山中濕冷,賀蘭公子,不妨小飲這一碗熱湯,暖暖身子!编嵮┮饔H自為賀蘭玨盛湯。

  “不必了!

  “這湯是我親手所燉,你無視我的心意,我可不依,惹得我不痛快,我便改了主意,不放你走了!

  賀蘭玨冷著臉,端起熱湯,一口飲盡。

  鄭雪吟笑逐顏開:“賀蘭公子離開極樂宗后作何打算?”

  這件事賀蘭玨尚未想過。

  自進(jìn)入極樂宗,他便沒有奢望過活著走出去。

  他不會(huì)主動(dòng)求死,也沒有求生的意志,想著活一天是一天,哪日安靜的死去了,或是就地掩埋,護(hù)佑一方花草,或是棄于荒地,做了野獸的腹中餐,都是他留給這世間最后的一點(diǎn)溫柔。

  “找個(gè)沒人認(rèn)識(shí)的地方,做個(gè)閑散的教書先生吧!编嵮┮饕娰R蘭玨遲遲沒有作答,自作主張?zhí)嫠麤Q定了去路,“公子滿腹學(xué)識(shí),又這般仁慈寬厚,教書育人定是桃李滿天下,為蒼生造福!

  說著,連鄭雪吟自己都快信了。

  賀蘭玨冷寂多時(shí)的心頭,無端淌過一星滾燙。

  鄭雪吟所言,恰是他心中所愿。

  幼時(shí),作為圣子,肩負(fù)振興王朝的重任,那時(shí)想的最多的,就是有朝一日卸下這一身枷鎖,他要做個(gè)孩童繞側(cè)的先生。

  可笑,這世間能懂他的,竟是這魔宮里詭計(jì)多端的妖女。

  剛飲過湯,不單不解渴,反而口干舌燥的。

  心頭那一星滾燙逐漸下沉,盤踞在小腹處,一團(tuán)團(tuán)燥熱在體內(nèi)沖撞著,亟待一個(gè)宣泄口。

  賀蘭玨端起茶盞,過夜的冷茶灌入喉中,絲毫沒有作用。

  身體里的燥熱越來越明顯。

  他抬起手,扯著領(lǐng)口,將衣裳松開些許,白皙的面孔覆上一層紅暈,呼吸間,仿佛蹦出了火星子。

  賀蘭玨意識(shí)到不對(duì)勁。

  他刷地站起來,袖擺帶動(dòng)桌上的杯盞,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湯汁浸透腳下名貴的毯子,污跡緩緩暈開。

  他站在這一片狼藉中,身體仿佛變作一只熊熊燃燒的火爐子,周遭皆是滔天烈焰,唯獨(dú)眼前的鄭雪吟化作一泓清泉,緩緩流淌著,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在湯里放了什么?”賀蘭玨烏黑的眼瞪著鄭雪吟,目光凌厲得能飛出刀子。

  “桃花露!编嵮┮髌届o地答道。

  她腳步輕挪,向他逼近:“這樣的好東西,我只舍得用在你身上。”

  這里是極樂宗,他又這般反應(yīng),賀蘭玨不用問也知道桃花露是什么東西。

  鄭雪吟一動(dòng),那泓清泉便在動(dòng),冰澈的泉水漾開波紋,如炎炎夏日陰涼的樹蔭打在了他的身上。

  賀蘭玨冷玉般的面頰越來越紅,用手撐著桌面,幾乎站立不穩(wěn)。

  鄭雪吟從身后抱住了他:“賀蘭玨,你是圣人君子,我是魔道妖女,我們是天生的敵人,你不可能屬于我,沒關(guān)系,今夜你屬于我就夠了!

  賀蘭玨推開她,目光如劍,恨不得將她凌遲。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鄭雪吟袖中名為“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紅綾,已經(jīng)纏上他的雙腕,鄭雪吟勾了勾手,那法器便將他捆起來,扔在了床上。

  又回到了那一天。

  只是那天,他是清醒的受她凌辱。

  她命那名為緋霜的少年,不斷在他耳畔吐露著污言穢語,又將鏡子置于床頭,讓他看清自己是如何的狼狽不堪。

  賀蘭玨十指攥緊,手背青筋凸起,恨自己的身體過于康健,不能像那天直接吐血昏死過去。

  “鄭雪吟,休要胡來。”

  鄭雪吟俯身過來,柔軟的身軀趴伏在他胸前,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他額間的明心印,自言自語了一句:“顏色好像變深了!

  明心印是一道禁錮,顏色的深淺與主人心境相關(guān),顏色越深,代表著主人心緒起伏越大,因此可以時(shí)刻提醒主人要平心靜氣,不能為外物干擾。

  賀蘭玨的呼吸愈發(fā)得急促,瞳孔呈現(xiàn)迷離之狀,鄭雪吟山茶花般嬌美的容顏近在咫尺,只一眼,便覺驚心動(dòng)魄。

  他閉上雙眼,將那絕美皮相隔絕在眼簾之外,心中默念清心訣。

  “你很難受!编嵮┮鞯氖衷诓灰(guī)矩地探向他的衣襟,含著香氣的蘭息吹拂在耳畔,“我?guī)湍愫貌缓。?br />
  賀蘭玨額角的神經(jīng)狠狠跳動(dòng)了一下,咬牙道:“妖女,膽敢作亂,來日我劍下必不留情。”

  “哼,清高什么,從前你是高高在上的小師叔,現(xiàn)在,你只是我的玩物罷了!编嵮┮鬏p輕一巴掌,甩在賀蘭玨的臉上,“你再冥頑不靈,我就把非離叫進(jìn)來,讓他教教你怎么伺候人。”

  賀蘭玨的臉被她打偏,雙目冷得如同十二月被月光籠罩的寒潭,眼珠子黑漆漆的,眼尾卻泛著紅暈。

  實(shí)在是好看極了。

  鄭雪吟無瑕欣賞他這副絕世姿容,她仰頭盯著他頭頂顯示的進(jìn)度條。

  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中了桃花露后,進(jìn)度條跟狗攆似的,飛快往前跳動(dòng)著,瞬息的功夫,就飆到了94%。

  用這種法子折辱他,果然比物理上的傷害更具有攻擊性。

  “性子真烈,小師叔,你們明心劍宗出來的男人,都是這般烈性的嗎?”

  鄭雪吟摸到了他腹間的傷口,那是他自剖金丹留下的外傷,傷口已經(jīng)痊愈,肌膚卻留下不可磨滅的疤。

  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他的傷疤打轉(zhuǎn),舔舔唇角,深呼吸一口氣,也閉上了眼睛,低聲哄道:“乖了,阿玨,不要再生氣,我說的都是玩笑話。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你不用伺候我,我伺候你!

  ……

  觸感柔軟的手,絞住他的致命弱點(diǎn)。

  賀蘭玨繃緊身體,呼吸都停滯了,玉石般冷冽的面孔半是紅潤,半是鐵青。

  忽而,那副僵硬的身軀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少年死死咬住唇瓣,遏住那幾乎出口的嚶嚀。

  混賬,無恥,她竟然、竟然做這種事情!

  他要?dú)⒘怂幤綐O樂宗,將她大卸八塊,魂魄永鎮(zhèn)冰湖,叫她再也做不了妖孽,去禍害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