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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焰進入這奇怪的黑圈。站在對面的宿凝笑瞇瞇盯著她瞧,張青焰覺著他好歹是來搭救她的,看看也掉不了一塊兒肉就忍著沒罵他。
把她這狼狽模樣瞧夠了,男人嗤笑一聲慢悠悠打了個響指。下一刻周圍陰陽翻轉,黑暗退散闐暄白光。宿凝推了她一把,她腳下不穩(wěn)一個趔趄沖了出去。
涼風呼嘯而起,寒氣鉆入鼻腔。
待她看清周圍,驚異困惑悉數(shù)襲來。
殘星靛夜、茫;囊,居高臨下俯瞰那一點灼亮青光,毫無疑問就是山魔獸殘骸燃燒的星火。他們是怎么出來的?而且這個距離起碼有二里地。踏進黑圈,一個趔趄就出走了二里地??
宿凝收了神通,把兩副指尖焦黑的手甲褪去隨手一扔。
他這人隨意慣了,參了軍卻要時常穿這些笨重的甲胄,實在穿不舒坦。
“你這是什么法術?憑空出現(xiàn)還能一瞬間穿到兩里開外!”
張青焰納罕道。她何等出身,從小到大的業(yè)師品級都是金仙往上,一個個學識淵博、修為高深,卻也沒讓她見識過這種看不出屬性猜不出來歷的法術。
宿凝懨懨道:“張大人莫要追問,此乃我傍身絕技怎可告訴外人。你也不要向他人透露,權當還我恩情了!
張青焰聞言應下,又道:“你如何找到我的?”
宿凝道:“你手下一名軍士偷閑放水提前離了隊,這倒偷出福來沒被戕害。他見你們出事便去求援,遇見了我們!
張青焰知道宿凝現(xiàn)在陣機營效力。此營其中一項軍務就是布置陣法,因而常需要外出勘查地形,想來也是這時候遇見了他們。
說起來,聽宿凝口風應還有其他陣機營軍士,怎么這里就他一人?
張青焰不好再問,問來問去顯得自己多疑。宿凝救了她的命,總追問人家豈非有狼心狗肺嫌疑。
正思慮到這層,石崖下響起一串子噠噠蹄聲。很快,一隊人馬從山口沖了出來,直直向盆地中心去了。
張青焰眼力不錯,加上那營旗鮮明,立刻認出這是陣機營的兵馬。
宿凝冷颼颼道:“張大人好人吶,落個險這么多人趕著來救你。我什么時候能有這待遇呢?”
張青焰忙看宿凝一眼。此人臉上的假笑根本掩飾不了諷刺意味。
他這次下了凡后對她越發(fā)輕慢。想來是覺得自己的偽善已被她看透,懶得裝了!
“他們是來救我的?”
“仙室貴胄,救了豈不是大大的好處功勞?”
張青焰翻了他一眼。她和這人真是完全處不到一起。本以為自己就夠招人嫌得,沒想到天外有天。
喚出法器御風直追,張青焰希望趕在這些陣機營軍士被陰兵發(fā)現(xiàn)前阻止他們。
宿凝遠遠看著,確定此事無虞方往另一方向離去。
他繞山涉水,逶迤來到一處開發(fā)中的靈石礦脈。
此地山脈綿連崇峻,礦洞入口有眾多麒麟軍士守衛(wèi),關防森嚴自不必說。
宿凝故技重施,遙遠處畫出一圈墨黑。再度出現(xiàn),他已進了礦洞,站在他心心念好幾日的地方。
這是一處廢棄的采礦營地,墻壁東一榔頭西一鋤頭,被開鑿得不像樣子。加上他當日刻意制造了塌方掩蓋了進出此地的洞口,這里成為了只屬于他和小樹妖的桃源,無人能打擾。
他對小樹妖很好。
怕她曬不到太陽特意開了天窗;怕她覺得干燥專鑿了水潭,潭水幾日一換;怕她吃不好冒著危險去天牢抓塵泥怪養(yǎng)她。如果她在他不在的時候感到孤單,塵泥怪這個話嘮還能陪她聊兩句。
宿凝有些被自己感動了。
曾經(jīng)他不是好人,但是在小樹妖這里他勉強能算半個。
“大壞蛋,你又來了!
小黑球從構樹的樹根縫隙里探出頭來,說話間打了個哈欠。
身為被綁票的,它對宿凝的態(tài)度意外地不錯,實乃反抗不了就躺平。
宿凝沖塵泥怪笑了笑,問它:“小樹妖好嗎?”
“好得很。在這靈氣充沛的地方養(yǎng)著,又有我被她吸著,能不好嗎?”
只怪它是個塵泥精,用來養(yǎng)花花草草最好用了。
宿凝笑而不語,心情不錯地把小樹妖從樹上抱下來,然后摟著看書。
塵泥精在樹根間悲傷地嘆了口氣。
想它以前的生活和現(xiàn)在都是圈在一方天地里。但是以前它多快樂多自在,只要能陪在法神大人身邊,能與共同他守護蒼生就無比滿足!
現(xiàn)在呢?可惡……
塵泥精磨起不存在的牙來,嘴巴一鼓一癟地咕涌著。
構穗這個禍害,憑什么害了法神還能活在這世上!她過得多幸福啊,對一切災厄無知無覺,還有個死變態(tài)護著她,寵著她!
可法神大人卻要忍受撥筋抽骨之痛,日夜經(jīng)歷那種不堪啟齒的羞辱折磨!
這些日子它罵這個禍害罵得嘴都磨得光白,只可恨她聽不到。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樣的錯,害了怎樣偉大無私的神明。
她只知道睡覺,吸收養(yǎng)分,把自己養(yǎng)得白白胖胖。世上怎么會有這種沒有理由的惡,沒有心肺的人!
塵泥怪把自己縮成一團,想著法神和自己的處境流下連珠似得眼淚豆。
欲制被破壞后,與神同源的它精力日益衰減。它知道這是神在唳鳴。
“等你能離了這構樹本體,我就帶你周游三界。在仙界待了幾十年,也是時候去個新鮮地方!
男人憐愛地在小樹妖胖乎乎的臉蛋上揉捏。耳朵里,小樹妖高興地回應他,說著:“好啊好啊。”
他忙把小樹妖嘴捂住,怪罪道:“你不要說話!
宿凝臆病似得自言自語,塵泥精在下面聽了萬分鄙夷。
想來世界太大了,什么人都有。
這男人又瘋又顛,包庇構穗這種三界重犯不說,還為她殺人奪丹、闖監(jiān)盜竊。每次來就跟有病似得,抱著構穗寸步不離,自言自語看書下棋,給構穗脫衣洗澡,收拾打扮。
塵泥精越想越氣,越想越惡心。
在它心目中,構穗是個卑劣下賤的女人,用淫蕩奸計害慘法神。宿凝就是她的姘頭,兩人一對兒狼狽為奸的奸夫淫婦!
沒幾許,宿凝果然抱著構穗下水凈身。塵泥精閉上眼睛,很快耳朵里充滿啪唧啪唧的擊水聲。
沐浴后,小樹妖的皮膚更顯白皙透亮。腳背上朱雀羽印記猩紅欲滴,宿凝壓不住嘴角笑意,撫摸著連接兩人命脈的朱雀詛咒,流連忘返、心滿意足。
誰都不能將她從他身邊奪走。
神佛、仙魔,包括小樹妖自己也不可以。
她只屬于他宿凝,此生此世,死生同命!
“主子,這又變天了。今夜風雪極大。內帳的椅搭、桌圍、床裙、杌套都給換了厚的,炭也是新添的,能燒一夜不冷!
鈴蘭抱著一件羊毛袍子從內帳往外邊出邊說。
豆燈下處理軍務的男人抬起頭,笑著對她說了句辛苦,繼又伏侍案前,埋頭不起。
不知是不是被那些軍士無故慘死的案子所煩擾,近日男人熬得越發(fā)晚了,往往子時后才歇息。鈴蘭有些心疼,想他幾個月前還是恣意灑脫、敢愛敢恨的少年郎。如今卻要背負人族與北地的安危,為數(shù)萬萬人日夜操勞。
他臉上偶爾流露疲憊,會不會有那么一個時刻,希望能有個溫軟體己的人訴說幾句牢騷?
鈴蘭搖了搖迷糊起來的腦袋,走近去披羊皮襖子。
襖子是女真的樣式,是這里的王送給主子的。防風御寒,唯一的壞處就是洗不得。
“我來吧,鈴蘭你去歇息!
男人主動接過衣裳自己披起。風鈴蘭難過道:“主子,我只是想為您披件衣裳,沒有別的心思!
問槐不解,“你怎么突然這么說?”
風鈴蘭或許不夠聰明,但她對問槐的為人處事還算了解,自然知道他這不過是明知故問。
“陳香將軍能為您披衣,為何我就不行?”
問槐見她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平添麻煩,遂幾分不喜道:“她可以你卻不行,你難道不該反思一下自己嗎?”
鈴蘭鼓足勇氣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主子,但您也毋需以為我事事存了心思。”
“我不想讓你誤解!眴柣睙⿶炛翗O,繼續(xù)道:“你若早已認清你我絕無可能,也不會問出這種問題,說出這些話來?磥砦覍δ闾珜挻。即日起你分至外聯(lián)營后勤,沒我傳喚不得入帳!
風鈴蘭眼里立刻噙滿淚水,心道:
也好,徹底斷了念想!
她奔出大帳,與來通報的軍士撞了個滿懷。大帳的軍士對她都極熟悉,見她從大將軍帳內沖出又如此情狀根本不敢出聲詢問,生怕觸了問愧行的霉頭。
“主公,外聯(lián)營文員慕易求見!”
通報的軍士在帳外請命。大半夜,軍中哪個軍官來報都不奇怪,獨慕易例外。
思忖片刻,問槐嘴角緩緩露出一抹笑來,朗聲道:“讓他進來!”
“慕易還攜了兩名外客,大將軍也一道宣進?”
聞言,他騰地從矮椅上站起身。
風簾被一把掀開,通報的軍士面前刮起了風。只見大將軍快步走出往營門處去,腳步之急切除緊急軍情外未曾見過。
問槐心跳得極猛。
多日的等待終于開花結果。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酈御,你終于肯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