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連綿持續(xù)多天的激戰(zhàn)終于告終,當(dāng)將那最后一只妖魔邪之屬斬卻頭顱,誅滅形神之體,天空淅淅瀝瀝的漸漸飄起了風(fēng)雨。
天稍寒;
意悲涼;
所有人并未有多少勝利的喜悅,并未有多少解脫后的輕松,相反……唯留積郁難平的悲憤壓抑心間。
為這一戰(zhàn),太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事后經(jīng)過統(tǒng)計之后,自瑤池仙境中撤離出的眾修士傷亡逾半,尤以元神現(xiàn)修為弟子死傷最為慘重,達到了將近三分之二的地步,飛天大能修士也折損了近半,其中多人乃是他們所在宗門最后的香火傳承,而經(jīng)此一戰(zhàn)徹底葬身于了此處。
道門弟子及陰門弟子,論起傷亡情況也跟仙境修士差不多,這一戰(zhàn)固然是勝了,但卻是如此慘烈的慘勝。
幾乎可以說……
乃是眾修士以生命為代價,阻絕了妖魔邪之屬進攻世間的腳步。
雨中回首,口中喘氣吐著寒霧;
我望向那一具具已然冰冷的尸體,望著面前一眾難掩悲憤的疲憊臉龐,這時只覺恨從心中來,怪自己回來晚了,也怪自己沒能救下更多的人。
“師父……”
“師叔……”
“太師叔……”
陰門六派清肅者來到我的面前,齊齊單膝點地恭敬施禮。
他們每個人都受了傷,尤以齊仲良和鐘藝受傷最重,我這大徒弟乃有神靈后裔燭女護持,行事時自然沖殺最前,也為別人分擔(dān)了更多壓力,而鐘藝借由神丹造化肉身爐鼎,其精氣法力乃是所有人中最精純和雄厚的,他所受傷勢也借由神丹藥力恢復(fù)極快,所以他也最是有恃無恐,以至于那遍體鱗傷的樣子忍不住讓人擔(dān)心,他可千萬別就這樣死了!
逐一看過他們的臉龐,雖然蒼白,但異常堅定,總之還能活著站在我的面前就是莫大幸事。
“怎不見岳子墨?”
“他人呢?”
問話于他們六人,我心中忍不住暗暗擔(dān)憂,之前沒有問就是擔(dān)心我這徒孫已然死了。
“我哥傷重,前兩日已經(jīng)送回陰門圣地療養(yǎng)傷勢,不過并無大礙!
岳白曼恭敬答道。
聽到這樣回答,我不由得松了口氣,也終于稍稍展露笑容。
作為行人派三十六代弟子的第一人,我身為太師父自然也寶貝的很,雖然他總是很不爭氣的偏愛于符獸小技,但要說真正的帶徒弟,我在岳子墨身上付出的心血,可遠比我那幾個親徒弟多多了。
打掃戰(zhàn)場;
料理戰(zhàn)局;
醫(yī)治受傷的眾修士弟子,安葬已經(jīng)身殞此地的先者英烈,這些事情我統(tǒng)統(tǒng)交給了小白和東凌統(tǒng)籌理事。
而我、凝舞、蘇洛依則在距仙境門戶不遠的山峰上盤膝養(yǎng)傷。
三寶在此,不容妖魔邪之屬再侵入世、造殺孽,留有我們鎮(zhèn)守此地此門戶已然足夠,所以我囑咐徒弟小白,讓他將所有修士調(diào)回圣地養(yǎng)傷,以傷勢較輕的修士弟子輪換值守即可。
很快;
一個又一個人退離此處,遷往了陰門圣地。
方小白在這種時候抖了個機靈,東凌卻也是竟由著他,只聽小白鄭重傳令道:“眾修士退回陰門圣地療傷,此地先由陰門六神君暫行值守!”
“遵令!”
所有人齊聲呼喝回應(yīng),躬身以禮。
就這樣……
陰門六神君的名號漸漸流傳了開來,許多年后更慢慢成了陰門清肅者的代名詞,用小白的話來說,師父既然稱陰門六君,那么加之為世間神君也并無不可,況且六派清肅者確實在此戰(zhàn)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這一點所有人可是有目共睹,誰也說不出異議的話來。
齊仲良、岳白曼、萬寶華、馬柏丁、陸喬木、鐘藝等六人,自然對這個高大上的名號很滿意,堂堂人族景皇送的高帽子榮譽,這不要可是白不要!
“六神君?”
“方小白這小子,還真是敢封!”
蘇洛依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只當(dāng)這是個玩笑話。
“多少名不副實……”
“捧得越高,摔得也越痛,日后有這陰門六神君吃苦頭的時候了!”
凝舞也是輕笑搖頭,完全沒把這件事擱在意上。
而我……
卻不那么覺得!
雖然是說,六派清肅者的修為實力還擔(dān)不起這么大的名號,但現(xiàn)在不行未必見得以后不行,況且未來如果偌大陽世的世間法所限不過五氣朝元,那么陰門六神君也將實至名歸,因為屆時論修行術(shù)數(shù)、誅魔之利,天下誰能出陰門之由右?
“眼前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好,就開始想著以后的美事了,堂堂陰門掌教真人,這樣心性輕浮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凝舞沒好氣兒的瞪我一眼,教訓(xùn)道。
我嘿嘿笑著:“在后輩弟子面前,我自然不能這樣說,可現(xiàn)在也沒外人不是?”
外人?
蘇洛依本正在微笑著,可這兩個字頓時讓她神情僵硬起來。
人家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夫妻兩口子,而自己……可不是橫插一足的外人嗎?說好聽點是外人,說難聽點那就不是第三者嗎?
“那個……”
“嗯哼……”
蘇洛依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道:“我有些不舒服,也想先回陰門圣地養(yǎng)傷休息一下。”
“站!”
“坐下!”
我喝止住她的動作,皺眉道:“你要走了的話,讓我和凝舞怎么辦?萬一人殷又冒了出來,我們哪是他的敵手?”
“如果有事,我會第一時間趕來的……”蘇洛依道。
我搖頭否道:“那也不行!你哪兒也不許去,就在這兒待著!”
“你……”
“你故意的,是吧?”
“非得纏著姑奶奶,是吧?”
“你們兩口子的地盤兒,我留在這兒干嘛,又像是怎么回事?我都說了,如果有事,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蘇洛依瞪著眼睛,嗔怒不已,沖我質(zhì)問。
“我也說了,你哪兒都不許去,就算是你覺得不自在也要忍著!”
“洛依啊洛依,千萬別生氣……”
“以后你要慢慢學(xué)著習(xí)慣,甭管我們夫妻二人去了哪里,總之是都不會拋下你的,更不會再讓你悄摸摸的一個人溜走!”
我皮笑肉不笑的與她道,一副無賴表情。
“你你……”
“你太過分了,楚天!”
蘇洛依怒的咬牙切齒,漂亮眼睛恨不能噴出火來,俏臉更是浮現(xiàn)一抹病態(tài)紅暈,顯然這是因怒牽動了傷勢。
“洛依妹妹……”
凝舞突然插了句話,淡漠道:“相公既然說了,那你還是留下比較好,難不成你是想讓別人又要為你而擔(dān)心嗎?”
如此一句話,立即令蘇洛依是又羞又怒,可偏偏又不知該怎么辯駁。
欺負人;
這也太欺負人了;
他們兩口子這是合起伙來欺負人!
拿自己當(dāng)什么?
出氣筒嗎?
心潮來了就隨意捏兩把的軟柿子嗎?
憑什么。?
而這時——
方小白飄身而至,穩(wěn)穩(wěn)落在這座山峰,躬身以禮道:“師母,您喚我有事嗎?”
“你蘇師叔言稱不舒服累了,你去為她搬來床榻被褥,起居用品,就讓她在這兒山峰上休息養(yǎng)傷!蹦璧畹。
方小白怔了怔神:“。?”
“啊什么?可以的話,你為她搬來一間房子居住也行!”凝舞美眸瞪眼看過去。
方小白燦燦道:“那個……我還是搬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