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問話，玄言子失神微愣片刻，接著便就陷入長長的沉默中。

  他目中有光華不停閃動，他緊皺著眉頭，他正在以靈臺推衍施法意圖追溯過往，再現(xiàn)曾經(jīng)。

  我和凝舞靜靜等待，沒有阻止他施法。

  有些話；

  有些事；

  若非親眼見到，親手查證，是無法輕易相信別人所說的。

  過了許久，只見玄言子神情微變，臉色有些蒼白，他眼珠不停左右閃動，隱現(xiàn)幾分震驚之色，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但就從他失態(tài)的表情看，恐怕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

  “可以回答問題了嗎？”我問。

  玄言子喟嘆一聲：“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

  “少在那兒故弄玄虛，什么天命地命，說穿了還不是因私心人為造就？你并沒有預(yù)料到這種結(jié)果，恰恰說明是你見知不足，妄言天機！”我冷哼道。

  玄言子聽到我的話卻是笑了，他言道：“無知小輩，不知敬畏否？”

  “別再拐彎抹角了，回答我的問題！”我冷冷道。

  “這些問題的答案告訴你也無妨，妖狐凝舞也在吧？請你也細聽我一言，統(tǒng)領(lǐng)五宗道門早做準備……”

  玄言子恢復(fù)了淡然神情，幽幽開口解釋。

  首先是第一個問題——

  是否會間接相助人殷破除封印自魂河渡下再次出世？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玄言子早前并不知曉人殷已被方小白封印，更沒有料到會發(fā)生此事，因為當時的他已經(jīng)認定，人殷已然幾近是無敵的存在，就單憑一個方小白又如何封印得了？

  可偏偏，方小白還真的就做到了他人所不能。

  菩薩力福報通，果然能夠創(chuàng)造奇跡！

  但，所謂封印不過是暫時的，人殷遲早會從魂河渡下脫身，這一切他雖然并不知曉，但與他所行之事并不沖突。

  而要說起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就牽涉到第二個問題了。

  封位人皇，確實會對天地造成影響，更會對人族氣運造成影響，其實這影響自人殷歸位之后就已然產(chǎn)生，從這些年五宗道門收集到的數(shù)據(jù)來看，整個華夏鬼靈為禍的頻率、以及兇獸化生的概率，那都是逐年不斷攀升的！

  歸根究底，還是源于天地已變，而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他玄言子封位于炤皇之后，此種潛移默化的變化勢必會進一步加劇，也就是說在可以預(yù)見的將來，鬼魔精獸的禍亂將會更加頻繁。

  氣運；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

  既看不見摸不著，又與所有人都息息相關(guān)！

  因為人皇的再次封禪，人族氣運勢必會進一步得到提升，但與此同時，相應(yīng)的變化也會應(yīng)運而生，其中最為顯著的標志可能就要說瑤池仙境了。

  “怎會瑤池仙境有關(guān)？”凝舞終于發(fā)聲問。

  玄言子答道：“瑤池仙境本為天境分離而出的部分殘缺，自三界分立之后，陽世間的天地靈氣便為上界所汲取，此為絕地通天的某種代價！……而人皇歸位之后，尤其是人殷舉行過封天儀式之后，此種靈氣汲取便會停止，不但如此，還會引發(fā)靈氣倒灌反哺世間，那源頭便就是瑤池仙境�！�

  “這不是好事嗎？”我皺眉問。

  “好事？”

  玄言子卻是笑了：“以人族如今的狀態(tài)，何談好事？人口的爆發(fā)，在鬼魔精怪的眼中那可是絕佳的遍地口糧啊！”

  “你還笑得出來，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凝舞重重冷哼。

  玄言子收斂笑容道：“我還是那句話，此種事早已是可以預(yù)見的定局，而我之所為固然會提前引發(fā)此種事，但卻能夠為世間謀奪到一分先機！”

  “我們不想和你掰扯這些，你繼續(xù)說吧！”我不耐煩道。

  玄言子沉吟片刻，至于最后一個問題——會與人殷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答案很簡單；

  此舉……會增強人殷所擁有的人皇之力！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肯定人殷定然會從封印中再次出世，竊得天命的同時，人族氣運會得到提升，人皇之力自然而然也會進一步提升。

  “你既然早知如此，又為什么還要這么做？”我憤怒的不解問。

  玄言子冷笑反問：“那敢問，身為道門領(lǐng)袖的我，又當該如何做？難不成，你要我聽你這黃毛小兒的口頭禪機？聽你這黃毛小兒不切實際的妄想？我真是想不通你的那份自信究竟從何而來，你如何能夠斷定你能誅滅得了人殷？我告訴你楚天，我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切實有效的，更是絕對正確的！”

  正確？

  所以為誅魔，你就將自己也變成了邪魔？

  正因為這份偏執(zhí)，你玄言子遲早都將會自食惡果！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請說！”

  “這世間為什么能夠同時封禪兩位人皇？”

  “竟然是這種問題？告訴你吧，目前的人皇功位尚未能夠最終求證，所謂封禪，尚缺天地加冕，人殷早在遠古之時就獲得了這種資格，而我不過是才剛剛獲得了這種資格，我之所求不為天地加冕，只為阻止他人殷，人殷之所求則是最終證道，謀求與人神魔尊位同列。”

  玄言子侃侃而談的回答道。

  “謝謝！”

  “咱們走吧！”

  我與凝舞說了一聲，就要離開邪魔獄。

  “等等……”

  玄言子突然叫了一聲，他幽幽又道：“楚天，你可要好自為之啊！……因人皇功位之爭，我與人殷遲早會有一戰(zhàn)，而在這之前他勢必會先去找你的�！�

  “我等著他！”我道。

  玄言子卻是笑了，笑容饒有趣味，令人捉摸不透。

  ……

  離開邪魔獄之后，我這就與凝舞道別，準備先回去陰門六派。

  凝舞提醒我，關(guān)于玄言子所說還是不得不防的，道門五宗如是，陰門六派更如是，大變在即，這一切還僅僅只是開始。

  我點點頭，也讓凝舞她好自珍重。

  如今整個道門五宗的擔子可都在她的肩上，這份責任不可謂不重，我們現(xiàn)在都置身在了風口浪尖，很多事怕都將要身不由己了。

  彼此相視一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我轉(zhuǎn)過身招呼身邊的一眾鬼神，這就準備離開道門圣地菁蕪三山。

  “楚天……”

  凝舞突然叫住了我，我停下身形，回頭奇怪問：“怎么了？”

  “那個，她有話跟你說……”

  凝舞留下這一句話，轉(zhuǎn)身飛天離去，但奇異的是原地竟然還有一個凝舞，她緩袖如云，她白衣勝雪，如瀑的秀發(fā)披在肩頭，額間一點桃花印記，她美眸中有神采流轉(zhuǎn)，濃情默默，略帶一點嫵媚風情，她向著我快步走過來一把撲進了我的懷里。

  “相公，奴家會盡快養(yǎng)好傷勢去找你的，你在家時要乖乖的，要想著奴家……”

  她聲音微顫，有著濃濃不舍。

  我擁緊懷中的凝舞，嗅著她發(fā)間沁人心脾的誘人體香，不禁露出溫柔笑容，連聲道著我記下了。

  “媳婦兒……”

  “奴家在�！�

  “既然你是她，她又是你，為什么這些話她不會開口與我說呢？為什么她的樣子像是在逃呢？”

  “傻相公，我與你來說不也一樣嗎？正因為她有所不便，才會需要我的存在啊！”

  “有那么點兒……自欺欺人的感覺！”

  “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相公，你遷就著奴家與她，好不好？”

  “好，好好！”

  我輕吻懷中凝舞的額頭，望著她略帶羞意的美眸，不禁再次露出笑容來，既然是媳婦兒說的，那自然怎么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