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夜色下,一字長蛇隊形的人影冒夜前進,他們動作木訥僵硬,像是被操縱的傀儡,他們行動很慢,但卻落地成風、縮地成寸,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前進著。
這是我和那景瀚道人相互配合施法達成的效果。
我以趕尸術控身;
他以神行法行進;
我們二人帶著這群神氣閉合以致昏厥的人魔快速趕路,向那山中命融大陣進發(fā),而此地陰陽道的傳人牛津就跟在我的身旁。
“前輩,咋看你和那位高人的關系,不太和諧呢?”
“提防著他些!”
“?前輩,這話啥意思?他不是來幫忙的嗎?”
“他是來幫忙的,卻并非真心實意來幫我們的,小心無大錯,你聽我的就是。”
“知道了,前輩!
現(xiàn)在的牛津?qū)ξ液喼惫Ь礋o比,更是心服口服,我說什么他便就聽什么,雖說短短不過認識才兩三天而已,但這種信任卻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建立起來。
而關于那景瀚道人,并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他這個人有些太過自私自利。
單憑為捕捉兇獸尨奴元神,而耽誤救人這一點,就很足以說明問題。
我是不愿相信他會對我們背后下刀子,但該小心的還是應該小心,該謹慎的地方就絕不能馬虎,總之……他這個人我信不過!
凌晨時分,我們趕到山中葫蘆口。
接下來便是為布陣之需,重啟這座遠古之時的山河大陣。
從“地荒”古籍來看,九殺九鎮(zhèn)的陣法陣基林立各處,每一處便就需一人以生魂活命獻祭施法,從而才能夠重新激發(fā)這座遠古大陣。
只待大陣運轉(zhuǎn),邪魔玄魁便就徹底無所遁逃!
“若是玄魁已經(jīng)逃了呢?”景瀚道人問。
我頭也沒抬地說:“它逃不出這片山河,就如同它離不開自己的肉身,而這片山河正是它的法相本尊所化!
“法相化山河?”景瀚道人詫異不已,震驚不小。
我十分不耐的看他一眼,好歹你丫也是一位飛天高人,能不能別總是問這些弱智問題,難道來之前商天師就沒跟你說邪魔玄魁又是何人嗎?
景瀚道人臉色陰沉,不再說話了。
牛津插嘴道:“這些地方我知道在哪,我可以帶你們?nèi)ァ!?br />
“那就分工吧!”
“我來施法行符,你們帶人去四處的陣基之位!
我作出提議,牛津沒有反對,景瀚道人雖不說話,但也算是默認了。
以九殺九鎮(zhèn)十八道靈符行法,分別落于那些昏迷的村民身上,符箓術激發(fā)威能之后,立化金光符文,如有靈性融入進他們的身體中,一股股濃郁精氣自這些人身體上爆發(fā)而出。
景瀚道人御空而起,飛天于空中,在牛津的指路下很快將那些人留于相應位置。
事情進展順利,甚至都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那邪魔玄魁始終沒有現(xiàn)身,也并沒有阻止我們行動的意思,這很奇怪,難道它會這么甘心伏誅嗎?
顯然不可能!
那它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我緊皺眉頭,一時猜不透,唯有小心提防,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怪怪的,說不上來是怎么了,就是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我仔細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出所以然。
“前輩,成了!”
空中傳來牛津的興奮喊叫聲,他還是生平頭一次飛在天上,那感覺真的很刺激很爽。
我回過神,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景瀚道人一臉嫌棄的將牛津從半空丟下,還沒等牛津發(fā)出尖叫,整個人已然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看著這一幕我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
讓你丫還嘚瑟,早讓你小心點了!
十八道陣基各有相應靈符和生魂活命,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處,也就是那葫蘆口內(nèi)被我們所破的一處陣基。
“剩下的人咋辦?”
牛津抬眼看向我們,這九殺九鎮(zhèn)總共也就只需十八條人命而已,在我們面前昏厥倒地的可還有四個人呢!
我面露為難,一時間也不知道咋處理好。
放他們生路?
不太好,這些人魔一旦醒來,仍舊會嗜殺成性,這可相當于將別人置于了危險境地。
要不殺了他們?
似乎也有點不太好,起碼我有點下不去手。
“婆婆媽媽的!”
景瀚道人冷冷哼了一聲,抬手間已然御器,只見有道金光極速閃過,轉(zhuǎn)眼又收回,而地上的四個人便已然被抹了脖子,有醒目鮮血泊泊流淌不停,殺人之后,他又施符法滅去魂魄。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異常嫻熟,更不見絲毫猶豫。
我反應過來想阻攔他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了,我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地上尸體,又看向景瀚道人,我叫了一聲:“你瘋了?”
“人魔當誅,鬼靈當滅,有什么可猶豫的?”景瀚道人仍舊是那副超然的神情,沒有任何殺人的負罪感。
我皺眉又道:“可他們是受了邪魔玄魁影響,才會變成的這樣,并非完全出于本意!”
“我知道!所以我讓他們解脫了,不是嗎?”
“別再耽擱時間,啟陣誅魔吧!”
景瀚道人不愿與我糾纏這個問題,轉(zhuǎn)身向著葫蘆口的方向走去。
牛津愣愣走到尸體旁,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昨天明明還是同村的村民,可今天……牛津長長嘆了一口氣,不禁有些同情和悲傷。
“走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輕嘆一聲。
關于景瀚道人做法的對與不對,我不想評論什么,只是在我心里始終感覺,但凡還能有更好的解決問題方式,就不應該這么不負責任的殺人了事,只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
“前輩,那個人是不是經(jīng)常做這種事?”
“什么事?”
“屠殺手無寸鐵的人!你看他出手的時候,干脆利落,如果不是經(jīng)常這么做,咋會這么熟練?”
“這個……有些情況有些時候倒也確實是迫于無奈,我能理解他的做法,但不能遇到什么事情都用這種做法,我們誅魔的目的最終還是為了救人,不是嗎?”
“那您也同意,他不是好人咯?”
“同意!”
“您覺得……我是好人么?”
“你?”
“對,我特別想知道!
“勉強是個好人吧!”
“嘿嘿嘿……其實我有自知之明,說我是好人可談不上,頂多……算半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