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怒不可遏的叫罵聲，我臉上露出肆意的冷笑。
陰險？
卑鄙？
你這恬不知恥的玩意兒，好意思用這些話來罵我？
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別怪老子做十五！
一天之內(nèi)接連兩次遣鬼靈害我，甚至還對我身邊人出手，用這般下三濫的手段，你還指望我對你仁慈不成？
所以為殺你，我同樣可以不擇手段！
哪怕借用邪魔之力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我楚天今日，對付生死仇敵的態(tài)度，什么師法戒規(guī)，什么除魔衛(wèi)道，統(tǒng)統(tǒng)去他的，老子心中自有一桿稱公道的秤！
我向著陣法之中的道人云奉抬步走去，待到他面前時，我舉起黑洞洞的槍口瞄準(zhǔn)他露出的腦袋。
我嘴角冷笑，道：“是我贏了！”
“贏？”
“哈哈哈……”
“本道人身死又何妨，但你楚天，你既是邪魔，這一點無從辯駁！”
“道門五宗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哈……”
“楚天你這只蠢豬！”
生死之際，這道人云奉似乎突然癲狂起來，他瘋狂叫罵著表現(xiàn)憤怒，以此來掩飾內(nèi)心中的恐懼。
我無所謂聳聳肩，撇嘴道：“沒事，我會等道門五宗來找我的！既然你那么不怕死，那你現(xiàn)在就去死吧！”
道人云奉見此，眼睛里終于閃過一抹驚恐恐懼。
可隨后，就被滿腔憤怒替代。
“凝舞！”
“道門羽宗修士凝舞！”
“你眼見墮為邪魔的楚天操御邪術(shù)殺我，卻還要袖手旁觀嗎！？”
道人云奉突然嘶吼起來。
我神情微愣，凝舞？凝舞竟然也來了？騙人的吧！
可是……
矮山林中款款走出一道倩麗身影，昏黃陰暗的路燈照出她傾國傾城的模樣，那雙美眸隱有神采流轉(zhuǎn)，流露出無比堅定的目光眼神。
我震驚的同時，不禁卻又沉下臉來。
是誰來了不好，怎得偏偏是凝舞跟著這道人云奉一起來了？她又為什么會跟云奉走到一起��？
她……要救這個家伙嗎？
我強忍心塞感覺，沒有回頭看凝舞，可也沒有真的再扣動扳機。
“這楚天他操御邪術(shù)，與鬼界邪魔勾結(jié)，事實既擺在你凝舞的面前，身為羽宗弟子的你，還不立即動手將他給殺了��？”
“我輩修士，執(zhí)正道之名，當(dāng)除魔衛(wèi)道！”
“快把這邪魔楚天殺了！”
道人云奉嘶吼不停，他憤怒呼喝，用言語逼迫著凝舞。
我并沒有動，也沒了開槍的意思。
我在等凝舞的反應(yīng)，等凝舞的回話，我不敢相信她真的會為這陰險卑鄙的家伙來殺我，我更不敢深想……這其中又有沒有之外的關(guān)系牽連。
“你動手啊！”
“你此世是羽宗修士，是道門弟子，別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
“現(xiàn)在，動手，殺了他！”
道人云奉睚眥欲裂的低沉吼著。
“聒噪！”
凝舞眸中閃過雷芒，芊芊小手驟然揮動，凌冽的罡風(fēng)疾卷而去，狠狠扇在道人云奉的臉上。
牙齒伴隨鮮血，從云奉口中吐出，那半張臉迅速紅腫不已。
云奉呆住了，更傻住了，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凝舞深呼吸一口氣，終于看向我來：“楚天，把槍放下吧……”
“你果然是來救他的？”我冷漠相問，但內(nèi)心卻似正在滴血，那種絞痛幾乎令我將要窒息。
凝舞的聲音很好聽，但她的話卻讓我身體中氣血上涌不止。
“我是來救他的，但也并不只為救他。”
“道人云奉之過錯，自有道門五宗追究問責(zé)，自有師法戒規(guī)出手懲戒�！�
“你不能殺他，更不能以這種方式殺他�！�
凝舞盡量用委婉的話相勸，盡量遏止住自己的情緒。
“不能殺��？凝舞，你錯了，今天我非殺他不可，你若想攔我的話，那就現(xiàn)在動手殺了我吧！”我冷漠回答。
凝舞美眸中浮現(xiàn)糾結(jié)神色，她呼吸有些重，她聲音低沉道：“請你不要逼我，好嗎？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為什么你偏偏非要如此做不可？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此既為師法戒規(guī)存在的意義，你并無真憑實據(jù)，何以能夠誅心問責(zé)呢��？”
真憑實據(jù)？
誅心問責(zé)？
我突然笑了，放肆般的大笑出聲來，笑聲中透著無盡悲涼，以致令我的聲音都不禁有些發(fā)顫。
凝舞啊凝舞……
我曾行人派弟子，我曾恪守著師法戒規(guī)，我曾拼盡全力維護好一切，那種感覺真的好累！
可為什么？
現(xiàn)如今我所拋棄的東西，卻又被你撿起來了呢�。�
心，針扎般劇痛；
我大笑不停，肆笑不止，隆隆笑聲在回蕩，可漸漸地，我眼中卻有一股溫?zé)岣∑�，決堤般涌落在我的心底。
“你……你在笑什么？”凝舞望著我，美眸中隱帶不解和擔(dān)憂。
我回眸看她，咧嘴苦澀：“我在笑我們竟如此可悲�！�
凝舞張張嘴，卻欲言又止，她望著我的模樣，眸中也漸蒙起一層水霧，她皓齒緊咬著嘴唇，同樣心痛不已。
“罷了！”
“且算了吧！”
“堂堂羽宗雷修修士凝舞閣下發(fā)話，我這小小幽冥陰倌又怎敢不從呢？”
我呵呵自嘲一聲，丟掉了手中的手槍。
我故作輕松的向凝舞展示我的雙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武器，更無法再殺這道人云奉，如此……你道門弟子凝舞可滿意否？
滿意了吧？
既滿意，那小小陰倌就先告退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將眼睛里的淚全部都逼退回去，我手插口袋，轉(zhuǎn)身便要離開這里。
“楚天……”
凝舞情急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我大幅度回頭，皮笑肉不笑問：“怎的？凝舞閣下還有什么吩咐嗎？”
“你去哪兒？”凝舞抿著嘴唇問我。
我聳肩反問：“幽冥陰倌，隸屬地府陰帥神君管轄統(tǒng)領(lǐng)，我去哪兒好像用不著跟你道門弟子匯報吧？難道你還想執(zhí)意問我的罪嗎？”
“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態(tài)度跟我說話？”凝舞揪心問我。
我近似低吼般反問：“那我該用什么態(tài)度跟你說話��？”
怒火宣泄，我憤怒的看著凝舞，她神情微愣，似是沒想到我竟然吼了出來，那美眸中水霧積聚漸濃，終于滑落晶瑩淚水，卻宛若……也落進了我心底最柔軟的部位。
我顫聲嘆出一口氣，憤怒情緒徹底消失不見。
我深深望她一眼，扭頭離去。
“為什么？”
“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是我心中的問題，也是凝舞心中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