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忍不住問，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蘇洛辰與我解釋，赤婆原名叫赤鳳，二十四年前，她正是蘇正初的未婚妻，蘇家與赤家都是靈媒派傳承名門大家，兩家原本結下姻親，聯(lián)手共渡斷法時代的難關，但這一切，全因天人九鳶的出現(xiàn)發(fā)生了改變。

  赤婆是蘇正初的未婚妻？

  我聽的直愣，這怎么可能呢，時間對不上啊！

  赤婆明明都那么蒼老了……

  我突然反應過來，是靈媒派血祭術數(shù)！

  赤婆是以禁忌術數(shù)，血祭了自身壽數(shù)三十年，所以她才會變成了如今的樣子，那么赤婆實際的年齡，應該……才四十多歲？

  “血祭壽命，竟會是讓人變得衰老？”我詫異問。

  蘇洛辰看我一眼道：“不然你以為呢？如果是以犧牲自身壽命為施術代價，可不是說原本六十歲壽終的人，會在四十歲暴斃而死，這天底下可沒那么好的事！……她犧牲了多少年壽命，那么，會在接下來很短的一段時間里，極快的流逝掉那些壽命，令身體衰老達到相應的狀態(tài)！”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赤婆，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個樣子！

  二十四年前，赤婆風華正茂，待嫁閨中，一夕間血祭三十年壽數(shù)，瞬間將變成年過半百的老人……

  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竟讓她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

  三十年的青春啊，還是人生最巔峰美好的青春，就這么隨手揮霍消耗，她又怎么舍得怎么忍心了��？

  就像蘇洛辰的問題——這又哪里值得了？

  “當年救走我父親蘇正初的神秘人，就是你吧？”蘇洛辰問。

  赤婆點點頭，嘆息道：“是我，但我卻沒能真的救下他�！�

  蘇洛辰神情肅穆，他異常認真地向赤婆俯身跪地叩了一個響頭，想那當年，蘇正初為了天人九鳶，幾乎與所有人都反目成仇，唯有赤婆還愿意在險要關頭出手相助，單單只是這份恩情，就足以讓他蘇洛辰俯身叩拜！

  赤婆沒有阻攔，坦然受了蘇洛辰這一跪，待他起身之后，赤婆凝重問：“關于天人九鳶，你究竟作何打算？天界又作何打算？”

  “勸其歸位不成，當貶入三惡道！”蘇洛辰回答。

  赤婆又問：“以九鳶的修為實力，二十四年前就能問鼎陰門宗師之列，現(xiàn)如今怕是足以傲視群雄！……我都聽蘇友道說了，你并沒能以天刑雷劫將之誅滅，眼下，你又還能怎么辦？”

  “辦法是有，就是比較難辦，需要時機�！碧K洛辰無奈回答。

  赤婆微皺眉頭：“為什么，你不求助于天界呢？”

  “這個……我本身就是天界而來的馳援，就算再有天人下凡，也一樣面臨我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所以，求助不求助都沒有意義�！碧K洛辰苦笑說。

  我插嘴問了一句：“天界難道就不能直接出手？”

  “能，但沒有意義。”蘇洛辰道。

  這我就不能理解了，怎么會沒有意義？

  如果是由天界直接出手，還能殺不了一個天人九鳶？任憑她九鳶再怎么厲害，又怎么可能面對得了整個天界？

  蘇洛辰解釋，事情并非我想的那個樣子。

  想弄明白這件事情，還要從三界天地所限說起，這世間法不過出神入化，任憑他是神是人是魔，是仙是佛是道，這神通術都有一個頂峰的界限，所區(qū)別的只有個人法力高深不同，手段運用不同而已。

  以九鳶的修為實力，蘇洛辰可以確定，她已經(jīng)達到了世間法的頂峰！

  所以，即便是天界直接出手，也并不見得就殺得了天人九鳶，九鳶就算不敵，也大可以逃遁而走，如果她是以普通人命相要挾，這反倒還會令天界掣肘，畢竟這種修為境界的人物動手打起來，那動靜可是驚天動地的！

  我聽明白了，可也更糊涂了！

  世間法不過出神入化？這又是誰定下的設定限制？

  赤婆卻道，這說法她有所耳聞，并不是說誰定下的設定限制，而是天地間本就如此。

  “是的！所以只要她九鳶躲在這人間世界，天界就沒有太好的辦法，眼下也只能等……等待那時機的到來，天界已有諭令下達給我，天人九鳶將隕落于人間界！”蘇洛辰道。

  我皺眉問：“等？就這么干等？感情你天界真是不打算問了？”

  “想問也問不了不是？世間事自有世間法，世間機緣造化，這是因果循環(huán)之道，她天人九鳶已經(jīng)種下隕落的因，來日必將會自食惡果�！碧K洛辰很確定地說。

  說白了，其實就是甩鍋唄？

  我連連呵呵幾聲，你蘇洛辰當我是真不敢點了你的天燈，拿你用以祭天��？

  “不是，就算你真拿我點了天燈，又能有什么用呢？天人九鳶還不是一樣活的好好的？”蘇洛辰賠笑著。

  我陰著臉說：“老子不管，老子就要先拿你點天燈！”

  “楚天，你你你別……你別這樣，你以為我不想殺她嗎？關鍵是這事兒急不得，只能等��！”蘇洛辰心虛的后退幾步。

  赤婆沉吟問：“那到底需要一個什么樣的時機呢？”

  “現(xiàn)在還不清楚！我要是知道的話，也不會這么為難了！”蘇洛辰苦笑。

  我逼著問他：“你剛剛不是說，你有辦法的嗎？既然有辦法，為什么就不能主動創(chuàng)造時機？”

  “時機哪能是說創(chuàng)造就創(chuàng)造的，你以為是吃飯吶？”蘇洛辰?jīng)]好氣道。

  赤婆又問：“你先說說你的辦法！”

  我點頭：“對，你先說你有什么辦法？”

  蘇洛辰清了清嗓子，聲音也低了許多，好像是怕會被外人聽到一樣。

  他的辦法很簡單，但也很難。

  天人，超脫于世，但并非不死不滅，天人消隕之時，會呈現(xiàn)有五衰之相！

  想要誅滅天人九鳶，將之貶入輪回三惡道，也只能以此入手。

  五衰之相？

  我恍然想起一件事，《行人術數(shù)》中在陽咒篇有一則故事笑談。

  陰門開山之祖，有一位天人至交，兩人把酒論道，而那位天人卻不敢受祖師一喝，扶搖直上九天逃遁而走。

  這跟蘇洛辰所說的五衰之相，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

  “有！”

  蘇洛辰確定回答，別有深意笑道：“那位天人，是怕被陰門之祖當場喝破天人五衰，打落輪回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