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在耳邊,就在身下……
第361章 難道他是個好人?
等到風浪平息,海面透出紅日的圓弧,起初還不明顯,再看一會兒,不覺已脫出水面。
紅光轉為金色光輝,鋪在海面呈一條波瀾起伏,金鱗閃閃的光輝大道。
秦寶怡扶著憑窗遙望,怔然失神。
紅日…金輝…有形的,無形的。
有形的太陽投射去無形的萬丈光芒,無形的光芒也可以改變有形的物質。
道心中仿佛也有一輪紅日初升,只不過太模糊了,才顯現(xiàn)出半點黯淡無光的輪廓。
她還未琢磨清楚。
“請問您有什么事?”徹夜學習的少年阿拉曼從椰樹干挪開,站起來詢問。
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她拿出一塊10g的黃金,理所當然地索要:“熱水和早餐。”
黃金是硬通貨,到哪里都不會出錯。
阿拉曼快速抬眸,對這個極其富裕的女孩產(chǎn)生了奇異的情緒。
她看上去年紀不大,齊肩的短發(fā)反映著陽光烏黑油亮,她的臉龐比阿拉曼見過的白人還要白皙細膩。
當然,她因為裝束的關系,缺少一點女人味,但美是一望而知的,恬靜的面容有股說不出的矜貴氣息,仿佛疲憊、痛苦永遠不會改變這份平靜。
阿拉曼不由自主地凝眸注視,難安的心緒在此刻突然安定。
“有什么問題嗎?”
秦寶怡沒有聽到他的心聲,也就不知道他為什么干等著,不去辦事。
阿拉曼垂下眼眸,搖了搖頭,走到水缸那邊掀蓋看了,然后背影快速地往海邊去。
回來的時候,他單手里提著一桶水,另一只手把木柴抱在懷里。
能推測出他接下來的舉動,秦寶怡不想在木屋待著了,坐到那根充當長板凳的椰樹干上。
找阿拉曼聊天:“你多大了?”
阿拉曼搭柴的手頓了下:“十、八!
秦寶怡微驚:“。磕憧瓷先プ疃嗍!
阿拉曼徹底停下手中的動作,近乎執(zhí)拗地強調這個關乎他尊嚴的年齡:“十,八!
秦寶怡很容易就接受了:“好好好,你十八,我也十八,待會你有空嗎?帶我去超市買點日用品。”
這些字阿拉曼只聽懂了“有空?”和“超市”兩個詞,但勉強能明白秦寶怡的意思。
“好。”
等了十來分鐘,滾燙的水燒好了。
阿拉曼以為她是要喝的,沒想到秦寶怡是用來刷牙洗臉,電動牙刷鉆地似的“滋滋”聲,把木屋里呼嚕震天的老人驚醒了。
迷瞪著眼跑出來,鞋都忘了踏上。
“什么動靜?”
阿拉曼指了指秦寶怡的刷牙行為:“她的高級牙刷!
老人虛驚一場,睡意全無,從水缸舀了瓢水直接對嘴喝,喝完發(fā)出一聲響亮“啊”。
“我去村長家了,你好好照顧客人!
阿拉曼輕嗯一聲。
秦寶怡洗漱完,他正好買面包回來。
“怎么才一個?”
秦寶怡拿著還算香甜的軟面包在手里捏,聽阿拉曼字正腔圓地回答:
“沒錢!
秦寶怡沉吟了會兒,從袖中抽出兩張面額不同的西元,阿拉曼微微睜大眼,看她跟看財神爺一樣。
之后,兩人便拿著這兩張紙幣去村中小的唯二的店鋪購物。
龍國偏遠山村都不再用的木質小平房,整個村子都是野生雜樹的綠色和木質房的褐色構成,兩家店鋪讓秦寶怡找到關于現(xiàn)代的痕跡。
村子里的小孩都圍在店鋪周圍玩,烏黑的大瞳仁不時回過頭來望。
“她是新來的?”
“昨天還沒見過!
“要是她能留下來就好了!
小孩七嘴八舌地說起悄悄話,大人們知道秦寶怡聽不懂,也沒有出聲制止,假裝忙著手頭的事。
待秦寶怡一靠近店鋪,他們就會熱情的招待她:“需要什么?我們這里的水果都很好吃!
阿拉曼幫忙翻譯:“水果好吃,要嗎?”
秦寶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頭往店鋪里面看,發(fā)現(xiàn)了灶臺和老式高壓鍋:“我要吃熱的飯菜!
阿拉曼察覺到她的眼神,跟店鋪老板轉告:“她想吃你們燉的魚湯!
老板微微吃驚,眼珠子轉了轉:“稍等,我去拿個碗!
在這個靠海的漁村,大人小孩深惡痛絕的食物就是魚,若不是窮,他們一輩子都不想再吃魚。
秦寶怡只要了一小碗。
味道一般吧,勝在新鮮。
阿拉曼坐在她旁邊,兩手抓著從家里帶來的魚干啃。
解決了晚餐,秦寶怡在另一家店鋪買了純凈水、餅干以及一包衛(wèi)生紙,然后沿著落葉堆滿的土路四處閑逛,身后跟著幾個好奇的小孩。
漁村不大,不到二十分鐘就走完了,來到另一處海岸,爬上海邊竦峙的山島,可以看到一側山腳下幾艘廢棄的螃蟹船。
可能平時沒什么人到這里來,魚的尸體和水草被海岸攔在水邊,巨大的巖石堵住了繼續(xù)前行的去路。
回過頭,發(fā)現(xiàn)阿拉曼壓根沒跟過來,還站在山腳下等她。
她剛從上面下來,還沒站穩(wěn),就聽到阿拉曼極輕地說:“再不走,你會死的!
秦寶怡聽完在想:難道他是個好人?
第362章 少年的表白當然是要......
阿拉曼以為她不信,語重心長地說了很長一段話:“我們村曾受了詛咒,離世的先魂無法解脫,要永遠被困在村子里。
活人和鬼魂相處時間長了,是會死的,從去年11月開始,村里每個月都會死人。
女人屬陰,是最先死的那批,我母親死后,父親再也受不了等死的折磨,他跑到海對面去尋求幫助,意外得到高人的指點,教我們如何供奉祖先,說祖先得了供奉就不會再剝奪我們的生機。
我們按照他所說的做,接下來的三個月,果然沒有同村人去世,死得都是你們這些外來的游客!
“難怪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阿拉曼抬眸,眼眸微動:“沒錯,因為他們心里有愧,像你這樣的女人,最多活不過三日!
“那你為什么要讓我跑?”
“......你很漂亮,我、我喜歡你。”
秦寶怡挑起一側眉頭,奇異地看著他,然后笑著朝他伸出手。
日光在泛著臭氣的水面灑下細碎的躍金浮光,兩人的影子挨得很近,但被堅硬嶙峋的巖石分割得不成形。
少女的影子朝少年伸出手,隨著一陣海風呼嘯而來,其中一道身影墜入海里。
“別開玩笑了,都說了我會死,難道你想當鰥夫?”
“......”
阿拉曼游上岸便不再搭理她,像是生悶氣了。
秦寶怡只好一個人在村里游蕩,不時有男人朝她吹口哨,操著口本地方言或者地方味極重的鷹語試圖搭訕。
沒有過多理會,她甩開身后跟蹤的小孩,出現(xiàn)在崖壁的最頂端。
昨天晚上,她看見山頂有一盞燈亮著。
禮貌地敲了敲門。
“吱吖——”
還未看到人,室內的木質香先一步溢出來,接著是穿著當?shù)靥厣谝碌膵D人。
見來人不是自己熟悉的人,還扶在門把手上的手臂立即收縮,“砰!”
秦寶怡抬手攔住,淡笑:“我勸你還是請我進去說說話。”
婦人驚魂未定,低著頭思量片刻,不著痕跡看向其他地方,最后往后退了兩步。
“請進!
進去之后,秦寶怡看到一排排黑色靈位,桌子很多,幾乎把這間本就不大的屋子堆滿了。
牌位面前的桌上依然沒有瓜果蔬菜這類,而是把紅燭、香、金元寶和黃紙裝在盤子里,供祖宗享用。
除此之外,墻邊還立著一男一女兩個紙人,應該是怕婦人招待不周,候著幫忙伺候的。
眼前這副場景的架勢,她怎么瞧著眼熟呢?
微微側身看向一旁的婦人,她的頭發(fā)全用布巾包起來,當?shù)厝藰藴实恼~深目,有著棕色皮膚和寬闊臉龐,一副普通到外來的人記不住的長相,還有常年勞作練就的結實身子。
此時緊繃著身體靠在一根柱子上,雙臂朝后。
陰暗的室內開始升起淡淡薄霧,氣氛逐漸變得陰冷且壓抑,某些陰暗角落的黑影簌簌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