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任我行道:“難道你?覺得,我會讓你?離開這里??”
令狐沖道:“無論我是否覺得, 我都一定會離開這里?!
“好!”任我行道。
他心知自己剛剛重獲自由,自己被鎖在監(jiān)獄里?整整十年, 自己的武藝自然也已經荒廢了十年。
此時此刻,他的身體?很虛弱。
他現在唯一能夠一招壓制住別人的,便只有吸星大法。
可是令狐沖卻又偏偏毫無任何?內力, 讓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吸星大法,若是施加在他身上, 就好像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一般。
于是任我行松開手?。
當然,這個水牢之下潛藏著很多屬于他的人, 足足上千人,其中不乏很多人自遙遠的異國他鄉(xiāng)而來, 帶來了屬于東瀛的神秘忍術。
只要他一聲令下,那?些人隨時可以一擁而上。
但是他沒?有。
或許是因為楚留香此前問他, 你?能否付得起那?些東瀛忍者所需要的報酬, 提醒了他。
他雖然自負的認為,自己一定能夠滿足這些東瀛忍者的要求, 但是身為曾經一手?創(chuàng)立日月神教的教主,他也深深的知道,做的越多,欠的人情也越多這件事。
也或許,是因為他沒?有膽量看到任盈盈眼睛里?心痛,傷心,和?失望的情緒。
他已經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情。
但總而言之,他收手?了。
任我行冷冷道:“趁我還沒?有改主意,你?們最?好現在就滾出去。若我們再次見面,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們!”
任盈盈道:“好,我們走。以后再也不會讓你?見到我們!
任我行沒?有講話。
任盈盈轉身跑出去,夏初兒連忙飛身追了出去。
任我行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任盈盈的背影徹底消失。
他沉聲道:“向右使,準備回教事宜!
向問天立刻單膝跪地,大聲道:“恭迎教主回教!”
就算沒?有獨孤九劍,沒?有絕頂輕功,任我行想,他也能夠奪回自己的教主之位。
他將不惜一切代?價。
這個江湖,注定會有一場浩劫。
任盈盈一路都在沉默。
夏初兒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便只是一直跟在她身邊陪著她。
直到他們路過?一處清泉,夏初兒立刻道:“盈盈,我們去洗個臉吧。你?臉上的易容材料一定很難過?,洗干凈會舒服很多。”
她這么說著,不等任盈盈同意,便伸手?拉起她的手?,向著泉邊跑去。
任盈盈跪坐在泉水邊,低下頭用清涼干凈的泉水,認真?的清洗著臉上殘留的材料,夏初兒便一直在她身邊,溫柔的等待她。
許久,任盈盈忽然道:“對不起!
夏初兒一愣,然后一笑,溫柔道:“你?不必道歉,你?也是被利用的人……”
任盈盈道:“但是你?們本不會出現在這里?,本不該被卷入這些事情。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你?愿意去救我父親,也是受我所托,可是我卻害你?們被人利用……”
她越說越難過?,眼睛也迅速紅了起來。
“真?的沒?關系。”夏初兒拉住她的手?,溫柔道:“我并不覺得意外,也沒?有被欺騙的憤怒。坦白說,我好像已經習慣這樣的事情了……”
她那?時在意識到自己被人利用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只是擔心盈盈會不能接受這件事。
畢竟任我行于她和?楚留香而言,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一個陌生人,無論如何?的傷害和?利用,似乎都很正常。
但是對于任盈盈而言,那?是她的父親。
夏初兒那?時,只是在擔心任盈盈,甚至于她現在,也只是在擔心任盈盈。
至于任我行此前對他們的威脅,她沒?有絲毫畏懼。
因為想要殺死?她的人,也太多了。
她似乎就連這一點,也已經開始習慣了。
她學著楚留香的樣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嫣然一笑道:“既然連我都開始習慣這些事情了,那?么香帥一定更加習慣這些事,所以我們根本不會在意,你?不必覺得抱歉!
任盈盈輕嘆道:“你?們對我真?好!
夏初兒道:“因為我們是朋友嘛,對不對?”
任盈盈沒?有講話。
她原本也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們是朋友,所以她才會拜托他們幫助自己的事情,然而這樣的后果?……
她或許,本就不該讓任何?人來幫助她任何?事。
夏初兒看任盈盈沉默,正欲說些什么,忽而聽到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齊聲吶喊聲。
“日月神教!重振輝煌!任總教主!千秋萬代?!”
“千秋萬代?!千秋萬代?!千秋萬代?!“
……
夏初兒咬唇。
她看到任盈盈臉色蒼白,身形微微有些顫抖,于是伸手?堵住了她的耳朵,輕聲道:“沒?關系,很快就聽不到了!
可是當真?會很快就聽不到嗎?
只怕從此之后,整個江湖,再也逃不開這樣的聲音。
夏初兒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她轉過?頭,看到令狐沖正抱著一張琴,一臉擔心的看著任盈盈。
見她看向自己,他指了指任盈盈,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席地而坐,將自己抱來的那?把琴擺在了自己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