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萬梅山莊與四川相隔甚遠,但是他聽聞唐門最?年輕的公子唐天縱最?近在離開家?開始游歷,而很湊巧的,唐天縱這幾日恰好走在附近。
這世界上不會有這么多湊巧。
唐天縱湊巧帶了毒過來,葉孤城湊巧要殺八十八個人,西門吹雪和孫秀青湊巧要辦婚禮……這世界上當真會有這么多湊巧嗎?
太過于頻繁的湊巧,反而是另一種人為。
西門吹雪是一個甚至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所受的傷害,而追兇萬里去為一個陌生?人報仇的人。
那么他看著那八十八個人死在萬梅山莊,死在他的眼前,即使整件事和他并沒有半點關(guān)系,但是他依然不能否認這些人是因他而死。
當西門吹雪遇到這樣的事情之時,你如何能讓他不要為那八十八個人報仇?
他的劍尖直指著站在夏初兒身后的唐天縱。
唐天縱面色慘白,卻不知是因為什么。
西門吹雪冷冷道:“我要殺的不是你,所以?你讓開!
夏初兒道:“你要殺他,你就先殺我!”
女孩話音剛落,但見女孩手中的劍幾乎是瞬間便向著西門吹雪刺來,她手中的劍極快,而西門吹雪手中的劍也極快,無論夏初兒如何變換劍招,他似乎總是能立刻便找到最?有效的防守姿態(tài)。
甚至于還可以?找到機會反擊。
夏初兒一個凌空翻身,往后退去。
但也僅僅是一瞬,她便立刻再次又向著西門吹雪刺來。
女孩手里的劍擦著那放在工作?臺上油酥面兔子便劃了過去,尖利的劍刃劃過小兔子高高豎起的耳朵,下一秒,那耳朵便落在了砧板上。
沒有了耳朵的油酥面小兔子,看起來尤其?可憐。
而此時此刻,像這小兔子一樣可憐的,還有陸小鳳。
雖然陸小鳳依然有耳朵,但是他現(xiàn)?在看起來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
他不明白夏初兒和西門吹雪為什么會突然打?起來,也不明白為何楚留香都不出言阻攔。甚至于楚留香見到西門吹雪的第一句話,便是與他互相諷刺。
陸小鳳認識的楚留香不是這樣的。
莫非,這根本不是楚留香?
他下意?識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楚留香,那雙眼睛正溫柔而又滿含笑意?的看著夏初兒,這眼神是如此熟悉……
陸小鳳長長的松了口氣。
這確實是真的楚留香,這也確實是真的夏初兒。
但是他們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難道是瘋了嗎?不止他認識的楚留香不該這樣,他認識的夏初兒也不該這樣!
夏初兒是一個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講清楚的人。她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笑吟吟的說?服別人。
即使她的邏輯通常很奇怪,但是卻又很有效。就像陸小鳳此前所講的那樣,她總是能夠讓所有人都聽她的。
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動手。
陸小鳳大聲?道:“都住手!不要再打?了!”
夏初兒和西門吹雪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陸小鳳:“……”
他何時體驗過這樣不被人理?會的感受?
孫秀青忽然走來,她看了一眼那沒有耳朵的,可憐巴巴的待在砧板上的小兔子,冷冷道:“夠了!”
夏初兒和西門吹雪同時停住了手里的動作?,看向她。
孫秀青將那只油酥面小兔子捧在手里,冷冷道:“你們兩個,要打?就出去打?。這里空間小,容易打?壞東西。合芳齋明天可還要開門見客的!”
夏初兒輕聲?道:“抱歉,西門夫人!
她說?完之后,便飛身而出,轉(zhuǎn)而落在了街道上。
合芳齋不過是一個小店,并沒有萬梅山莊那樣寬大的庭院,故而他們想要痛痛快快的動手,唯一的選擇便是街道。
好在現(xiàn)?在已是深夜,街道之上空無一人。
待兩人落定之后,夏初兒道:“西門莊主,請!
西門吹雪道:“夏姑娘,請!
陸小鳳一愣。他方才似乎只和西門吹雪提了楚留香,他有介紹過夏初兒的名字嗎?還是說?夏初兒自?我介紹過?
為何他卻沒有半點印象呢?
一個想法在陸小鳳的腦子里逐漸成型,雖然很瘋狂,很不切實際,但是卻是最?能夠解釋現(xiàn)?在這一切情景的理?由?。
陸小鳳也跟到了街道上,站在糕餅鋪門口安靜的觀察著夏初兒和西門吹雪。
他方才在里面的時候當然是想勸架的。夏初兒是他的朋友,西門吹雪也是他的朋友。
陸小鳳從來都不想看到任何無謂的爭斗,哪怕是陌生?人之間的爭斗他都不想看到,他又如何能愿意?看到自?己兩個朋友的爭斗?
但是這兩個人的劍都著實太快了!
當世之中,除了真正的葉孤城,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像夏初兒和西門吹雪的劍一般快。
而這般快的劍,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是不敢接的。
這世上,只有這三個人的劍,是他不敢接的。
陸小鳳無奈苦笑。
既然自?己并沒有辦法去接他們的劍,沒有辦法勸架,索性便不勸就是了。
陸小鳳甚至于悠閑的靠在門邊,來旁觀這場屬于西門吹雪和夏初兒的決斗。
任何人都必須承認的是,能有機會在這么近的距離之中旁觀西門吹雪與夏初兒的決斗,這簡直就是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