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
胡鐵花才不信一個活生生的人能夠在自己面前突然消失!方才是夏初兒,現(xiàn)在又是這個黑衣男,人怎么可能憑空消失?難道還能是他見了鬼不成?
這個想法一冒出腦袋,他便突然打了個寒戰(zhàn)。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現(xiàn)在身處的周府,正是一個圍繞著冤魂的不祥之地,就在前夜,這里居然消失了十條人命,甚至于還包括三個孩子。
他們會化成鬼魂嗎?
胡鐵花幾乎是立刻就否認(rèn)了自己的想法。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鬼呢?他才不信鬼!
而且夏初兒今天和他待了一整天,她當(dāng)然是人,他百分百確定。那個黑衣男人今天白天的時候也曾經(jīng)露過面,他當(dāng)然也是人,鬼怎么會能在白天出現(xiàn)呢?
這么想著,胡鐵花覺得自己又不害怕了。
他仔細(xì)的聽著周圍的聲音,想要找到那個黑衣男人,又或者找到夏初兒。他不可能任由他們消失的。
就在他凝神屏氣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這院子之中竟然響起了小女孩們的笑聲!她們的聲音是那么尖利,從四面八方傳來,直讓人遍體生寒。
胡鐵花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什么人!”
胡鐵花一個轉(zhuǎn)身,話音還未落,他手中的刀便已經(jīng)徑直劈出!胡鐵花的刀法剛勁猛利,任何人遇上這刀,恐怕都是避無可避的。
除了……
只見那人身影一閃,便落在了他身側(cè)。然后那人輕聲嘆道:“小胡,你殺了我,誰給你買酒呢?”
這聲音太過熟悉。胡鐵花登時愣在了原地,疑惑道:“……老臭蟲?”
楚留香含笑看著他。
胡鐵花從上到下細(xì)細(xì)的打量著他,確實看起來和夏初兒形容的完全一致,花白的鬢角,臉上的皺紋,五十歲的年紀(jì),還有年輕的眼睛。
是的,年輕的眼睛。
那是一雙多漂亮的眼睛啊。比天上的明月還要明亮,比星辰還要耀眼,比大海還要深邃,又仿佛涵蓋著這世間一切的溫柔,令人沉醉。
“你?”胡鐵花簡直要氣笑了:“老臭蟲你閑著沒事做易容成這樣干嘛?你裝什么英萬里啊?”
“我可沒裝英萬里!背粝銦o奈道:“易容只能夠把自己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不是變成另一個真實存在的人,我易容成英萬里這一點本身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而且……”楚留香又補充道。他微笑著看著胡鐵花,輕飄飄的拋出兩個問題:
“誰說我是英萬里?”
“我為什么要做英萬里?”
胡鐵花才不會承認(rèn)是自己之前在夏初兒面前判斷失誤,于是他刻意的去忽略了第一個問題,而第二個問題也被他原封不動的拋回給楚留香:“我哪知道你為什么要做英萬里?”
“那你的刀,方才是想殺英萬里?”楚留香微笑道:“我怎么不知你們幾時結(jié)了仇?”
“那當(dāng)然不是!我的刀是要來……”胡鐵花突然壓低了聲音:“是要來殺鬼的!”
“哪里有鬼?”楚留香疑惑道。
“你難道沒聽到什么嗎?”胡鐵花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那些小孩子的笑聲?”楚留香問道。
“不錯!”胡鐵花點點頭。
“我當(dāng)然聽到了!背粝爿p嘆道,他一邊將頭上的假發(fā),還有臉上的面具摘下來,露出那張年輕又英俊的面容,一邊道:“我比你聽到的更早,我方才正是要去追蹤那聲音的來源,但誰知你會突然闖出來追我……”
胡鐵花紅了臉,他不明白自己怎么總是要做這種蠢事。但是他知道,轉(zhuǎn)移話題總是正確的。
可是他還沒開口,那聲音就再次響起來了。
尖利又恐怖的笑聲。在這空曠的周府中不斷回蕩。這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直直的刺進他們的耳膜之中。
胡鐵花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起來。
這次的笑聲持續(xù)了很久才停,直到最后,才響起一個極為特殊的女聲,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一般,干燥,沙啞。
她說:“難道你害死周府上下十口人還不夠嗎?楚留香你若再多管閑事,必將有更多人因你而死!”
楚留香微笑道:“閣下認(rèn)識我?不知閣下高姓大名?我今日之前從未到過周府,這周府的命案,又怎能算在我楚某人的頭上呢?”
回答他的,只有這安靜的夜空,滿園的桃花。
“好過分的女人,她竟要將這滅門之罪栽贓在你身上!”胡鐵花憤憤不平道。
不過他現(xiàn)在倒是已經(jīng)徹底不害怕了,因為會陷害楚留香的,只可能是人類。而且是敵人。
這些年和楚留香在一起,不擇手段的壞人他見得多了,今天這般裝神弄鬼,其實也不算稀奇。
楚留香輕嘆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似乎很恨我。只是,我真想不起我什么時候得罪了哪個女孩子。”
“你得罪的女孩子難道還少嗎?”胡鐵花冷冷道。
楚留香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他確實曾經(jīng)認(rèn)識很多女孩子,但是若說她們會陷害他,甚至是用十條人命去陷害他,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因為他知道,他認(rèn)識的那些女孩子們,都是善良友好的朋友。
只除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