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南溪感受著身上流逝的力量, 咬牙:“你就是這么求人辦事的?”
洛錦像是沒感受到她一觸即發(fā)的情緒,不緊不慢開口將話語補全:“離火道的封印還需要一個陣眼, 我想,龍族正合適!
“我合適你大爺!”薊南溪一臉暴躁。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饒因蘭的攙扶,直接揮舞著拳頭就要朝洛錦臉上招呼去。
洛錦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跟在她身旁的一人上前一步,輕描淡寫地握住薊南溪的拳頭。
“南溪!”
饒因蘭神色極冷,眼底的怒火幾乎壓不住,死死看向洛錦:“你這么做,學(xué)宮知道嗎?”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洛錦平靜回視,“浩劫當前,犧牲在所難免,一切為了大義。”
薊南溪油鹽不進:“關(guān)我屁事!”
“這里是龍冢!甭邋\低下頭,莫名來了句。
饒因蘭目光一凝。
她果然知道!
薊南溪重重揮開手:“所以呢?”
“昔日龍族在浩劫前攜全族獻陣,為世間生靈力挽狂瀾,”洛錦看著薊南溪的眼神淡漠,像是看一件徹徹底底的失敗品,“到底是漏網(wǎng)之魚。”
薊南溪險些咬碎一口牙。
她沒忍住冷笑一聲:“怎么?我龍族欠你們的?羊毛也沒有逮著一只薅的道理吧?欺軟怕硬的事,還給你做上優(yōu)越感了!”
“拿那只狐貍沒辦法就來我這道德綁架,要臉嗎你!”
洛錦無動于衷:“無論如何,你今日都走不了了!
薊南溪眼神發(fā)狠:“你盡管試試!”
她徑直化為龍形,龐大的身軀瞬間將整間石室占了大半。
吼——
震耳欲聾的龍嘯聲在南溪澤上空響起,一時間引得地面震顫,整片湖澤自內(nèi)向外泛起圈圈漣漪。
石室內(nèi),洛錦放下手,在她身前,一道淡青色的屏障順勢散去。
哪怕做好防御,直面這道龍嘯依舊讓洛錦為首的四人面色發(fā)白。
滴答。
一道血珠從洛錦耳中溢出,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地面。
洛錦隨意擦過頜角,伸手看了看指尖沾的血跡。
耳膜破了。
果然,龍族還是有點麻煩。
饒因蘭此刻也沒好到哪去。
雖然沒有正面遭受這道音波攻擊,加上薊南溪有意照料,不像對面幾人那般狼狽,但石室本就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在這里,聲音仿佛有了形態(tài),直接立體環(huán)繞似的久久不停,根本不是人能躲得了的。
薊南溪也意識到這一點,不敢繼續(xù),但她如今身上力量被吸走了大半,即便是原形之下,也有些力不從心。
“饒因蘭,你出去,礙手礙腳的!彼幌讫埼玻瑢⑷送隹谔幩θ。
“一起走!”饒因蘭抱住她的尾巴不放,“你快變回來!有這陣法在你實力受限,我們先離開!”
“這么多人怎么走。 彼E南溪暴躁甩尾,忍無可忍道,“出去搬救兵啊蠢貨!”
說著一個巨力直接將人拋了出去。
眼見一人就要逃離,一人看向洛錦,請示道:“要不要我去將他追回來?”
“不必,封印要緊!甭邋\搖了搖頭,看向薊南溪,“而且,他們的救兵自身都難保了!
“這話什么意思?”薊南溪質(zhì)問道。
“虞初羽魔族身份被揭露,據(jù)說還毀了一座城池,昆侖巔掌門懊悔自己引狼入室,親自下令,全界通緝虞初羽,所以,她怕是指望不上了。”
薊南溪沉默許久,突然笑出聲。
洛錦好奇:“你笑什么?”
“我現(xiàn)在覺得,這浩劫倒也未必是壞事!
一道金光閃過,薊南溪重新化為人形。
綁帶消失,金色的頭發(fā)散落至腳踝,燦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之人,透著股審判的意味,似人非人的氣息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其他人手持武器,身形緊繃,紛紛嚴陣以待,唯有洛錦依舊淡然自若。
“怎么不拖時間了?”
薊南溪收起攻擊的姿態(tài),直接盤腿坐下:“有必要嗎?”
從她那拳落下起,自己就已然同腳下的陣法綁定在一起,成了鎮(zhèn)壓封印的一環(huán)。
“沒有!甭邋\誠實回答,看向她的眼神帶了點不同的意味,“所以你是故意的?”
薊南溪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見她這般,洛錦倒是多說了句:“封印并非死亡,龍族年歲漫長,說不定哪天你們還能見面!
洛錦沒得到回應(yīng)也不生氣,轉(zhuǎn)過頭對其他人下令:“開始吧!
隨著一陣靈力波動,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下,一道傳送陣倏然亮起。
從南溪澤上空向下望去,清風(fēng)徐徐,偶有幾條湖魚冒出水面,泛起一圈漣漪,儼然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
突然間,一座島嶼上傳來一聲悶響。
只見島上一座院落毫無征兆地向下塌陷,激起一陣飛土。
待成埃落定,原本的院子已經(jīng)面目全非,在它之下,數(shù)不盡的龍族遺骸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
這便是龍冢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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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快醒醒!】
腦海中的聲音越來越大,虞初羽一個激靈,驟然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呼吸。
好半晌,那種揮之不去的溺斃感才有所緩解。
思緒回籠,她猛地坐起身。
靈獸袋被那只突如其來的手搶走了!
【你終于醒了!糠鼔m明顯松了口氣。
【這是哪里?】
虞初羽環(huán)顧周圍。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下空無一物,整個人懸浮的空中,或者說,周遭的一切都是飄著的。
放眼看去,率先落入眼簾的,是一片虛無的白,而在這片純白之中,漂浮著千奇百怪,毫無規(guī)律可言的物件。
有細碎的石子,咬了一口的糖葫蘆,也有損壞的法器,靈氣溢散的下品靈石……
不一而足。
【我也不清楚,剛剛那通道被黑暗吞沒后,眼前突然就出現(xiàn)一團白光,然后你就在這了!糠鼔m解釋道,隨即懊惱地“哎”了聲,【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前面有個人!】
【前面?】
虞初羽極目望去,別說人影,連一個活物都沒看到,不禁一臉疑惑:【多前面?】
【就前面啊!糠鼔m頗為不解,正想要說出具體的距離,突然話音一頓。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說不出所謂的前面到底是多遠。
這里……好像沒有距離這個概念……
虞初羽見她說不出來,也意識到這里的古怪。
她沒有懷疑伏塵所說的真實性,想了想,抬腳朝前走去。
總不至于一下子出現(xiàn)兩個倒霉蛋,說不定那人會知道離開的辦法。
她往前一邁,下一秒,整個人仿佛四肢不協(xié)調(diào)似的朝旁邊栽去。
說是栽,其實也只是換了個懸浮的姿勢。
但這一腳也暴露出,在這個古怪的地方,走路似乎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虞初羽堅持不懈地嘗試了好一會兒,然而越是急切越是錯誤百出,最終默默坐下,抱著腿開始懷疑人生。
她連路都不會走了??
這到底什么鬼地方!
心中的煩躁一陣一陣地涌上心頭。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周遭懸浮著的物件紛紛便左右兩側(cè)移開。
她若有所感地抬頭,只見一道人影穩(wěn)穩(wěn)地踩在虛空用,緩緩朝她走來。
來人身披一件暗淡的灰色斗篷,寬大的帽沿將他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看上去與這空間如出一轍的古怪。
這樣一個憑空冒出又遮遮掩掩的人,即便虞初羽有所求,按理心中也會帶著有所戒備。
但在看到這人的一瞬間,她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不知不覺間便卸下心防。
“許久不見。”一道失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氣中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懷念。
虞初羽:“你認識我?”
“嗯,”那人點了點頭,“我們是朋友!
虞初羽聞言在腦海中將認識的人都篩了一遍,也沒有對應(yīng)的人選。
狐疑開口:“既然是朋友,又為何要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