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對比過于鮮明,虞初羽沒忍住多看了幾眼,但下一秒就被一道熱切的招呼聲吸引了注意。
“初初!”
循聲望去,只見薊南溪從原本坐著擂臺一角上躍下,正激動地朝她招手,腳下還踩著一層薄薄的瓜子皮,從她面向的位置判斷,顯然此前也在看戲。
對峙中的雙方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抬頭。
佘紫月看到來人不禁挑眉:“呦,這不是虞大忙人嘛。”
另一頭的人見狀卻是愣了一瞬,看向虞初羽的眼神帶著幾分復(fù)雜。
“許久不見!
虞初羽應(yīng)了聲,算作回應(yīng)。
視線在另一方身上停留一瞬后,隨即無甚異樣地收回目光,徑直朝薊南溪走去。
佘紫月眼珠子一轉(zhuǎn),看向?qū)γ婷黠@帶著幾分失神的幾人,臉上寫滿不懷好意,仿佛生怕他們熄火似的,閑閑開口:“哎,別看了,再怎么看人家都和你們昆侖巔沒關(guān)系了,難不成還要她替你們出頭不成?”
她話音一轉(zhuǎn),故作語重心長:“不過你們這喜歡污蔑人的習(xí)慣真的要改改了,都有一個前車之鑒擺在眼前了,怎么還不吸取教訓(xùn),我要真想殺人,薊教習(xí)早就出手阻止了!
“對吧,教習(xí)?”她抬頭朝薊南溪的方向揚(yáng)聲道。
見后者配合地點(diǎn)頭,頓時揚(yáng)了揚(yáng)眉。
昆侖巔的幾人眼中帶著隱忍,卻一反常態(tài)地沒再言語。
三年前,繼虞初羽被指控殺害同門一事沒多久,被視作死亡的其中一人竟然重新出現(xiàn),否認(rèn)了虞初羽殺人一事,指認(rèn)當(dāng)初存活下來的人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眾人才明白這是一場針對虞初羽的陰謀。
只可惜,最終還是沒能揪出幕后之人。
但虞初羽那日脫離昆侖巔的決心并沒有改變,不過昆侖巔那邊卻始終沒有對此事做出回應(yīng),因此在一些人看來,二者之間仍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lián)系。
佘紫月看著他們隱忍的表情,心情愉悅地販完最后一個賤:“下次注意點(diǎn),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向我們一樣好說話的!
虞初羽聽見佘紫月拿自己做筏子,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比這更過分的這人以前也不是沒做過,而且嘴長在別人身上,自己還能把她縫起來不成。
沒成想旁邊突然冒出一人。
“大師姐!碧K茶看著她欲言又止。
虞初羽停下腳步,定定地看向她,臉上帶著幾分稀奇:“也不知道你眼神不好還是腦子不好!
蘇茶臉色微變。
“要說大師姐,早在我從寒川回來就不是了,而如今,我更是連昆侖巔的人都算不上,這么難改口,你是在昆侖巔待不下去了想投靠我?”
“我不是……”
“不是就離我遠(yuǎn)點(diǎn)。”虞初羽一錘定音。
說完沒給她一個眼神利落走開。
蘇茶低下頭,整個人看上去透著有幾分萎靡。
那幾個昆侖巔的弟子見狀連忙安慰她。
但也有人對虞初羽的態(tài)度表示不滿:“算了,蘇師妹,人家這是瞧不上我們呢!
佘紫月悠閑地從臺上走下來,晃到她們身邊時聽到這句話,饒有介事地點(diǎn)頭附和:“確實,狗喜歡吃屎,長得再可愛,人看了多少也會有些隔應(yīng)。”
虞初羽聽到身后的動靜,噗嗤一樂。
不得不說,佘紫月確實是個人才。
尤其在氣人方面。
第120章 第 120 章
“你瞧見沒, 他們方才的表情也太好笑了!彼E南溪肆晃著腳,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
“你如今好歹也是他們的教習(xí),別太過了。”虞初羽頗為無奈, 提醒道,“而且佘紫月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要真鬧出人命,難免不會攀扯到你身上!
“放心,我當(dāng)時都看著呢,有分寸!彼E南溪揚(yáng)揚(yáng)金燦燦的腦袋。
“那就好。”
虞初羽笑了笑。
此處位于無上學(xué)宮最高處, 放眼望去能將整個學(xué)宮收歸眼底。
薊南溪想到什么,轉(zhuǎn)過頭, 巴巴望著她:“你不會剛回來就要走吧?”
“差不多, 畢竟找到界碑的具體位置還需要幾天時間!
薊南溪雙手撐著下巴, 聞言沉吟片刻, 悶悶道:“既然這樣,我趁這幾天回一趟南溪澤好了。不過先說好, 找到界碑一定要通知我們, 到時候我們和你一起去!
“可是南溪澤出了什么問題?”虞初羽避重就輕地問道。
“我之前不是提過我的傳承記憶有問題嘛, 最近腦海中偶爾會有一些零碎的畫面閃過,就想著回去看看, 說不定能記起什么!彼E南溪不以為然地擺擺手, “不是什么大事!
“外面入魔的人越來越多了,你孤身前往……”
虞初羽話未說完, 就被薊南溪打斷:“放心吧, 我可是這世間獨(dú)一無二的龍!
虞初羽扶額。
就是這樣才更讓人不放心好嗎?
許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無語, 薊南溪福至心靈:“大不了到時候我拉上饒因蘭一起,那邊材料多, 正好可以幫他換個容器!
“這樣也好!庇莩跤鹣肓讼耄J(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
望著底下一片祥和的景象,此刻卻讓她頗有些心緒不寧。
再在這里待下去恐怕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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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城外。
一條數(shù)公里長的隊伍自城門口向外延展,隊伍兩側(cè)是大大小小的攤販,叫賣聲和往來的人潮聲絡(luò)繹不絕,經(jīng)年累月下來,這進(jìn)城的必經(jīng)之路都發(fā)展出了新的商機(jī)。
尚未進(jìn)城,便已人聲鼎沸,一派繁華至極的景象。
虞初羽從修士的通道進(jìn)入。
同她以前去過的其他城池不同,這里秩序儼然,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巡城的守衛(wèi)路過,一路走來不見半點(diǎn)亂象。
就在這時,虞初羽腰間的靈獸袋動了動。
不多時,一顆毛絨絨的腦袋自行從靈獸袋中探出,幽藍(lán)色的獸瞳望著周圍的景象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圈。
虞初羽若有所覺,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醒了?”
她自言自語般道,腳下卻沒有半點(diǎn)停頓,朝城中傳送陣所在地走去。
自從浩劫一事公布以來,除最基本的防御陣外,凡是人口上萬的城鎮(zhèn)都開始設(shè)立傳送陣,為災(zāi)難來臨時多留一條退路。
然而小家伙一點(diǎn)也不安分,直接攀附著她的手臂幾下爬到她肩膀上,蹭了蹭她脖頸后這才滿意趴下。
虞初羽留了份心神,確保它安全無虞后便沒在管它。
走了一陣,虞初羽漸漸停下腳步,抬頭望去,一道人影背對著她站在前方。
那人緩緩轉(zhuǎn)身,露出一張風(fēng)流肆意的臉。
“許久不見!焙沃痫L(fēng)視線在她周身轉(zhuǎn)了一圈,隨即笑道,“看來你修為又進(jìn)益不少,果然,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錯!
“何城主謬贊。相比你合并五大世家,成立中洲城的事跡而言,我漲的這點(diǎn)修為屬實算不得什么!
虞初羽神色如常,暗地里不動聲色地展開神識,查探周圍是否留有埋伏。
過了一會兒,心里有些意外。
一個人都沒帶?
虞初羽心下困惑,琢磨他的來意。
“在其位謀其職罷了!焙沃痫L(fēng)輕笑了聲,眼中閃過一抹令人看不清的情緒。
“別擔(dān)心,我此番不過是給你帶個消息。畢竟——我曾經(jīng)也是真心拿你們當(dāng)朋友的!
虞初羽識趣地沒有對這個話題進(jìn)行追問。
畢竟如今雙方立場不同,有些事太較真就沒意思了。
何逐風(fēng)沒有賣關(guān)子,直接開口:“洛錦已經(jīng)將黑水的封印陣研究透徹,隨時可以對原有的封印進(jìn)行修復(fù)。但如今存在一個問題,那封印必須以上古遺族為陣眼,方能生效。”
“所以呢?”虞初羽不為所動,“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yīng)該也是支持洛錦一方的做法!
何逐風(fēng)沒有立即回答,邁開腿朝她走來,直到距離她兩三米的位置才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她肩膀上看了好一會兒。
虞初羽目光一凌,看著他的眼神帶著些許不善。
何逐風(fēng)感受到她的戒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不打算做什么,笑了笑。
“雖然我不知道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若因此失去一個人才,未免太過可惜,而且天樞老人不也說了還有機(jī)會嘛,既然如此我何不做個人情。”
“多謝!庇莩跤鸲⒅难劬戳艘粫䞍海肷,像是接受他的說法,微微頷首,“既然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便繞過他,朝傳送陣走去。
傳送陣的光芒亮起,沒多時,人影便從視線內(nèi)消失。
何逐風(fēng)望著傳送陣那重歸暗淡的線條,輕聲呢喃:“后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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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西走,風(fēng)沙越大。
此處地域遼闊,雖然還在中洲的疆域范圍內(nèi),但和來時中洲城的繁華有序完全沒法比。
這里充斥著混亂和暴力,所有的黑暗都明晃晃地在烈日底下曝曬,卻得不到絲毫驅(qū)散。
但這,才是浩劫將至前,人界大多數(shù)城池的真實模樣。
虞初羽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牛乳糕遞到肩膀上,又給自己拿了一塊。